丁薇定的约会时间是八点,何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现在才六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正好可以让他回家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出租车在“锦园小区”门口停下,何俊先去小区门口的那家西餐厅里订下了几个菜肴,约定了一个小时候打包带走,随后便回了家。
不出所料,水淼璇早已经回到了家里,和往常一样,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餐。
没有了那层辈分关系的束缚,何俊进到客厅里看见屋子里那些家居的摆设,感受着温馨的氛围,听着她在厨屋里弄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倒是更感觉她恍如一个称职的妻子了。
“回来了?”水淼璇大概是听见了他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吟吟的:“今天谈判桌上的那些表演,小俊你不去当演员都有些可惜了呢!咯咯咯!”
何俊将手里拿着的黑包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身子轻轻一跃,撂倒在了那张长沙发上:“彼此彼此,璇姨你的表演也很到位,嘿嘿,这个合同签订的今天,就应该是新奥华公司进入被收购程序的倒计时。”
何俊在长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伸了一个懒腰,忽而一下子有挺坐了起来:“璇姨,我晚上不在家吃饭!丁薇回来了,她说有个什么事儿要和我说。”
何俊随手拿了面前茶几上的一个大苹果啃了起来,边吃边又道:“眼看着新奥华已经就要到了收购程序了,我琢磨着丁蔷到时候一定不会轻易的放弃新奥华的,我得从丁薇身上打开缺口,用她手里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做筹码!”
他的话,实际上是一种隐晦的解释,向水淼璇解释他去和丁薇约会,其实是“为了工作”。
难道他是怕她“吃醋”?
何俊自己都感觉很奇怪,以前他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对水淼璇解释过,甚至连出门为什么都不会告诉水淼璇。
但自从前天钱枫的突然出现,让水淼璇身上的所有神秘都一一水落石出,并且他和水淼璇之间那层名不副实的辈分关系被破除掉了之后,他和璇姨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变化,他才有了刚才那段隐晦的解释。
水淼璇稍稍楞了一下,大概对何俊的这种解释她也有些还不太适应,毕竟,在此之前,虽然和他是同居,但他却是我行我素,出门的时候,很少告诉她理由。
现在何俊突然这样开口“解释”,倒是让她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是水淼璇仓促的点了一下头,含糊不清的表达了某种意思,即像是在告诉何俊她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又像是在表达,她允许他去约会了?
男人和女人,一旦中间夹杂了“情”的成分,原本很平常的许多事情,就会悄然变了味。
何俊站起身向着二层楼上他的卧室走去,水淼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咦,对了,小俊,我忘记问你了呢,今天谈判的时候你怎么会突然呻唤了几声?到底是怎么了呢?”
她的心里一直在关心着这件事情。
当时,听见何俊莫名其妙呻唤的时候,她的心就猛的抽紧了一下,只是碍于那样的环境下不便于公开表露她和他的关系,于是她只能以何俊是不是降价降的心疼来调侃式的询问。
何俊当时的回复是没什么事,但她凭着直觉,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之类的,才会呻唤出声。
水淼璇的话,勾起了何俊的回忆,他一直也在纠结着为什么会对那个偶然邂逅的女人有着那么强烈的相思,并且这种相思还来的那么猛烈那么突然,即便是它所带来的那种心疼的感觉,何俊也觉得应该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怎么会这么吊诡的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呢?
可是这个话题似乎不太适合和水淼璇去谈,整天厮混在美女堆中,使得何俊对美女们的秉性颇为了解。
每一个美女,上辈子都是做醋的,所以这辈子身体里天生都具有浓浓的醋酸,一旦获悉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嗳昧关联,立马就会强烈释放醋意。
所以,再次面对水淼璇关切备至的询问,何俊觉得他还是找个理由敷衍一下的好。
“呃,没,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个时候突然觉得头部的神经跳着疼了几下,很快就过去了!”
他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平台上,回身看着水淼璇说道。
话说完,何俊一步跨上三个台阶,不过是两三步跨出,人就已经站在二楼那木质装修的走廊上了。
“哦?是吗?”水淼璇的声音里带着疑问。
自从水淼澜去世后,何俊的日常生活都是她在照料着,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她在行使着何俊母亲的职责,这几年来,她早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
凭着她对他的了解,水淼璇感知何俊是在随口敷衍,并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
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一定有他不愿意说的道理,水淼璇也就只好顺水推舟的说了几句自己注意身体之类泛泛关心的话语,看着何俊在冲着她抛出一个嗳昧的眼神之后,闪身进了他的卧室里。
十几分钟之后,何俊在卧室里将自己捯饬了一番,一身轻快的休闲装着体,满面春光的从二楼上又走了下来。
“上次在风雅典当行里典当的那枚墨翠石应该是下个星期一到典当期吧?我想,这个周六,趁着休息,咱们一起去把它给赎出来,前两天裕昌赔付的那笔钱还放在公司账上没有动,可以先用一部分用来赎墨翠石。”
水淼璇端着一盘菜正好走在了小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于是迎面和何俊说了,这才又向着小餐厅里走了几步,在餐桌前将那盘菜放在了桌子上。
“行!嘿嘿嘿,璇姨你做主!以前咱们家这些事情不都是你做主的嘛?现在,你虽然说从璇姨变成了璇姐,但身份没变吧?再说了,好像现在男人主外,女人主内,是一个家庭稳定的结构!”
何俊嘻嘻哈哈,话语里夹含着嗳昧的意思,一边说,一边向着门边走去。
耽搁了这么久,时间差不多了,刚刚在楼上捯饬自己的时候,他收到了丁薇发过来的信息,说已经开车冲着这边来了。
虽然懵懵懂懂的水淼璇已经算是接受了何俊的爱,但毕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在思想上还是有些没有转过来弯。
何俊刚刚的话,分明把她已经看做了是他的女人,而且是以两人正儿八经同居过日子那种口气说的,这让她突然感到心如撞鹿,女人的羞涩心理凸显在了脸上。
“你!小俊!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主外主内乱七八糟的!”她假意嗔怒,轻淬何俊,继而慌忙转移话题:“咱们水木族祖先传下来的那笔全族人共同的财富,到现在也历经了几百年,上次我也只是遵循你背上纹着的线路走了一半,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些宝贝,这么多年,不知道它们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水淼璇的表情肃穆起来,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透着优雅文静的古典美。
何俊觉得要是再给她换上一身古典装束的话,她完全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龙女的翻版。
她叹了一口气:“哎……,当初要不是这笔宝贝究竟如何使用的问题,澜姐姐也不会……”
话说了一半,她顿了一下,继而才又接着继续道:“可笑的是,舒穆兰和澜姐姐都固执己见,争来争去,却是其实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那笔宝贝!何俊,另一半图在丁家姐妹身上,你现在确定究竟是在丁蔷身上还是在丁薇身上了没有呢?”
“我……还没有!”何俊摇了摇头。
那笔水木族共同的财富,藏宝路径,分别纹在了水木族的两大支派水淼和舒穆家族的世袭酋长后人身上,只有两幅图拼对在一起,才有可能找到所有宝藏的藏身之地。
水淼璇曾经凭借着何俊后背上纹着的纹身路线,三次寻找宝藏,也只不过是最终将他背上所纹的路线全部走完,却是最终到了一处悬崖旁边,看上去,应该已经是无路可走!
剩下的一半路怎么样走,线路图是纹在了舒穆家族的后人身上,也就是丁家姐妹两人其中之一的身上,水淼璇并没有看过那幅纹身。
但是按照常理,不管剩下的路怎么走,都应该有路可走。可是她按照何俊背后纹身的路线,走到尽头却是悬崖。
这就让她有些隐隐的担心,世事沧桑,沧海桑田,祖上曾经埋藏宝藏的地方会不会已经有了地质的变化,成为了山或者是海?
那样的话,即便是有全副的路线图,恐怕也找不到了。
但何俊此时关心的还不止是这个,他刚刚第一次听水淼璇说,他的母亲水淼澜的死居然和这批宝藏有关,是因为和舒穆兰争夺宝藏的使用权?
难道,这些都有关水淼澜去世的秘密吗?
他正欲张口询问,就见水淼璇幽幽的看向他:“何俊,世事难料,这几百年过去,谁能确定那批宝贝就还在原地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呢?而且就算这次收购新奥华的钱现在咱们将将就就的能筹够,可是以后鲲鹏浩淼的发展,包括你收购裕昌,这些都是需要钱的,还有你母亲的遗愿……”
她的话又戛然而止,让正凝神细听,想了解水淼澜遗愿的何俊大为失望。
“所以,你最好赶紧先确定那半幅路线图的纹身是在丁家姐妹谁的身上,接下来,我想咱们应该在收购了新奥华之后,开始试探着去寻找那批无价之宝了!”
何俊心中一动,今晚,皎洁的月光下,柔软的沙滩上,借着和丁薇嗳昧的时机,不正好可以找机会看一下她的后背上是否纹有那另外的一半藏宝线路图吗?
正在脑筋中想着,就听见手包里的手机欢快的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