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时,天刚蒙蒙亮,南墙已经有三处被砸塌,外面的两尺多厚的青石砖稀里哗啦的倒下去,里面的红土向外倾泻,跟在民众外面窥视很久的盟军在黄甲骑士军官带领下像狼一样扑了上来,加里.麟风眼睛通红把自己手中的预备队也调了上来,连续二十个小时的攻城,最先投入城墙的九万战力最少也伤亡过半。
就在同一时刻,为了扯动敌人的兵力,文森特在投入新的一个民众万人队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在另外一个方向也投入了一个民众万人队。
这已经是文森特手中最后一支民众万人队了,战争进行到这里,基本已经进入尾声。胁裹来的居民马上消耗殆尽,盟军部队现在也投入了三个大队,如果把剩下所有的黄甲骑士都投入攻城,或许还真有一线希望破城,但是……那样的话……代价太大了。何况以他们三人还无法抗衡加里.麟风,即使破城也是白白牺牲战力。
就算破城,巨大的伤亡数字也是外线作战的复仇军团无法承受的。文森特和保尔.庞克简单商量了一下,准备在攻城进行到最后时刻安排撤退。
就在此时,在海布城南方突然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一小队骑士紧紧贴着马背狂驰而来,在战场的外围,一个高大欣长的骑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拉开手中的一人多高的长弓,一声轻微的弓弦响过,淡赤色的一支长箭带着一种特殊的响声射上了城墙。
长弓手队长格伦.欧尼拣起长箭刚刚看了几眼,脸上神色大变。
加里.麟风小跑过来:“格伦.欧尼,下面射上来的是什么?”
高大的长弓手把手中的长箭给了旁边的伙伴,缓缓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战弓,在东天朝阳映射下闪烁着寒光的箭尖对准了新的目标:加里.麟风。
“格伦.欧尼,你要做什么?!”中年佣兵也拥有着跻身战魂榜的实力和经验,面对死亡威胁没有任何一丝惊讶,脸沉如水,压低了声音狠狠地问,左手被在身后给自己的亲信打了一个小手势。
“抱歉!阁下。在军人忠诚和亲人两者之间,我别无选择。至于为什么,阁下去问两位绿斗师吧……”
加里.麟风身后的两个亲卫利用格伦.欧尼略微犹豫的一瞬间,猛得把自己手中的长剑冲着格伦.欧尼脸上掷去。
再优秀的军人,只要袭击他的脸部正中,都会产生一种距离上的错觉,格伦.欧尼下意识的向后一仰,瞬间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手中的弓弦随即松动,加里.麟风在刚才的一瞬间立刻拔剑、下锉身体,淡橙色的箭羽从披着重甲的肩部射入,根本没有停留直接贯穿而出,再透过另外一个士兵的身体最终射入墙上垛口上。
“长弓手反叛……快……立刻镇压……”
这样的喊杀声传到加里.麟风和奥林上尉两位极度疲惫勇者的耳朵里,两个人心同时一沉,脸色变成死灰……完了……两个人心里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
在很多时候,人不得不相信离地三尺有神明这样的说法,甚至,更不得不相信有无形的命运之手在冥冥中操控着这一切。
海布城之战,按道理,应该没有任何悬念。一个人口十多万的城市,拥有十五万多军人,还有五个龙马骑士助阵,没有任何应该输的可能性。
而事实上也几乎如此,在天羽历一零零四年冬十一月二十九日凌晨四时,海布城城墙虽然多处被投石车击破,数万军人和百姓战死城头,但是,加里.麟风家主手中还有三个万人队的精锐预备队没有投入战争,而已经组织好的民壮百分之五十还没有投入一线战争。
就在这一刻,被加里世家大军倚为防守长城的长弓手万人队突然全线背叛了。
在四国大战早期,加里世家做了几件让世人(仅指天羽大陆)根本看不懂的事情,前者如突然联合本来敌对的二大世家进攻布赖恩.哈罗德世家,还有就是在四国大战中为什么不站在一直唇齿相依的雨霖帝国方,这一系列看上去不可理喻的事情,被并称为加里世家四大谜团。
加里世家四大谜团之三,就是在布尔城陷落后,加里世家总部加里城对进行了领地内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天羽一零零四年十一月十五日。两位绿斗师受加里.麟风全权委托处理布尔城善后事宜,考虑到战后必定伤亡惨重,两位斗师还专程带了五百人的医师团,以期望尽可能快的救死扶伤。
但是,布尔城的惨状像刀子一样剜进了所有医师的眼睛。根据加里城系统内资料,布尔城全城仅十三岁以下男童就六千七百三十余人,与这个数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布尔城四个城门附近伏倒的数万变成焦炭模样的尸体――复仇军团的铁腕手段把医师们扔到了冰雪大陆冻了个透心凉。绝大多数医师心地善良,根本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一支军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或许真的是阴错阳差吧,未久,巴鹿城正规军被秘密屠杀的事件也暴露了,再之后,部分村镇向复仇军团低头并提供随军壮劳力等消息也传到了加里城,对于远在另一边的加里城而言,类似这样的消息有点来之不易……对,需要用来之不易这个词来形容。
文森特以五千偏师席卷加里世家南边领地,屡战屡胜,攻城夺地,这对号称雨霖七大世家之一的加里世家完全是一种尊严上的挑战,而且,在雨霖内战后,加里.麟风一直极力贬低土詹帝国等敌对国家的战力以鼓舞民众士气,复仇军团远征军无疑给加里.麟风一个闪亮的耳光。
现在,加里世家终于有了一块遮羞布――根本不是复仇军团战无不胜,而是一些无耻的叛教民众里通外敌、谋杀军人等等.对于充满虚荣和恼怒的加里世家而言,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了。在行军中,加里.麟风做出了严惩卖家贼、奸细的决定后,不难想象,在布尔城第一线,愤怒的军人们必定会把这个命令无限升级。
短短的十多天里,凡是在复仇军团大军远征途中可能经过的村镇一律被调查,凡是有支持过远征军迹象的村镇全部被判处了极刑――身穿灰袍的士兵虽然没有勇气与复仇军团的军队一争长短,但屠杀自己人却一点都不慢。
刚刚躲过复仇军团杀戮的无辜民众最终躺在了自己人的刀下。在加里城高层人员的刻意宣扬下,这个消息快速向内地传去,高层人员的意思很简单――用无边的杀戮杜绝类似事情的再次发生,把杀戮的军队困死在加里世家领地上。
就在此时,有可靠消息表明,一个村落接待过复仇军团,并向他们提供了足量的弓箭等补给。两位绿斗师极为重视此事。出于慎重考虑,两位绿斗师大人派两拨密使前往这个祥和的小村落探查究竟――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百姓们没有想到远道而来的客人心藏不轨,尤其是孩子们,极为诚实得回答了几乎所有问题,更让密使们感兴趣的是,在这个小村落中发现了大量本应属于加里世家的武器装备,而其中甚至有很多军人的物品。
人证和物证都是复数的。
这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下决心――两位绿斗师在秉承加里.麟风旨意的前提下,也没有把这个小村落太当一回事,更没有把此事上报加里.麟风,而是直接下达了屠杀的命令――两位绿斗师直到下达命令时还没有搞懂这个村落怎么会有大量的弓箭矢,作为高层人员的身份,他们也不想搞懂这些无聊的事情。
由骑士们伪装成一支庞大的商队突然袭击了长弓手的小村,长刀、战锤、大斧……骑士们面对毫无抵抗能力的百姓大肆杀害,无数雪亮的武器笼罩了整个小村落。百姓们没有想到商旅竟然会藏着如此龌龊的攻击,还没有来得及组织任何抵抗,小村已经被夷为平地。根据事后不完全统计,七万民众血染碧草。
这一切,恰好被远处村子的瞭望者看到了,淡赤色的风系长箭急速得射向长弓手最高权利组织――长老团。
这样的恶性.事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已经知道了加里世家屠杀百姓的立场。十七位长老中,只有一个年纪最老的长老还希望与加里世家再次进行交涉,其他十六位长老一律认为应该对加里世家开战,最起码,必须撤出在加里世家一方参战的族人。
同样在当天,数百骑最为健壮的男性骑乘最好的战马在大草原把这条消息散布给所有的长弓手。
看到城墙上一片混乱,哈姆先是一惊,接着就想到了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但是,中年人还是在瞬间做出了制胜的决定――攻城!十多面金黄色的旗帜同时高高扬起,每一面旗帜代表着一个中队,军鼓瞬间擂响。青色的盟军全线而动,喊杀声中,近千架云梯像巨浪一样向海布城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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