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姐!”
欢儿一阵阵催命般的叫唤声由远及近的时候,许熙若正含了一口粥在嘴里,被她石破天惊的叫声吓了一跳,呛得捶胸顿足,幸好一旁的素雪眼疾手快,端上一杯茶,才把这口气顺了过去。
这时,欢儿已经一路小跑奔了进来,站在屋子中央大口喘着气。
许熙若白了她一眼,“叫魂吗?我又还没死。”
“呸呸呸,大吉大利。”欢儿努力挥了挥手。
许熙若好笑地看她,“干什么慌慌张张的?火烧眉毛了?”
经她这一提,欢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目光炯炯道:“小姐,我刚才去厨房送碗的时候,听说白日里大夫人派人去尚书府家谈婚事,被对方婉言回绝了。”
“是吗?”许熙若还是淡淡的口吻。
这只能代表曹浩宇不会娶崔馨儿,但并不表示不会再出现别的什么张小姐、李小姐之流。她和曹浩宇之间的问题,不在于他会和谁成亲,而是人家亲口说了,根本不喜欢自己。就算有那么一丝情意,又能怎样?他还有整个曹家,还有他的娘亲,他能都放开吗?
“您知道原因是什么吗?”欢儿并没察觉许熙若的心思,继续努力不懈地发挥着八卦精神,“据说今日一早,崔小姐去寺里祈福进香,偶遇弈公子,被弈公子风姿谈吐所吸引,一见倾心,两人还相约端午一起游湖看龙舟。那崔尚书只有崔小姐这一个女儿,对女儿的终身大事,给足了自由,崔小姐不愿意接受曹家的婚事,崔尚书也就顺着她的意了。”
“哦?还有方辰弈的事?”
听到方辰弈的名字,许熙若欠了欠身,露出意外的神情。方辰弈这家伙,胆子倒是不小,“魔爪”都伸到尚书家的小姐身上去了?这算不算是调戏良家妇女?崔小姐可不比那些青楼女子,他日后要是想始乱终弃,怕是不能善了吧?
许熙若想不出个结论,越想就越觉得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索性不再琢磨,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接下来一段日子,许熙若可以说是过得无所事事,每天看看书,听听八卦,她也充分体会了欢儿的无聊感受。她整日待在院子里,不想出去,曹浩宇来了几次,她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让欢儿给挡在了门外。
许熙若甚至想,是不是要离开曹府,但左思右想,却悲哀地发现,偌大的京城,自己竟然没有地方可去。她开始想念师父,和村子里淳朴热情的人们,于是决定等端午节一过,就包袱卷卷回村里去,继续做她幸福快乐的小村姑。
五月初五,正是端午,也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许熙若一改连日来的足不出户,带着欢儿和素雪,一早就兴冲冲地上了街,去逛端午的集市,和准备一会儿去游湖看赛龙舟。想到自己在京城也待不了几日了,许熙若的兴致就空前高昂,一路走一路买,跟在她身后的欢儿和素雪,每人手里都抱了一大堆,叫苦连天。
“小姐,再不去湖边,恐怕就赶不上龙舟比赛了。”欢儿提醒许熙若。
这句话,成功让许熙若停住了疯狂购物的势头,毕竟赛龙舟才是端午的重头戏,错过多可惜。于是三人匆忙来到了湖边。
湖面很是广阔,早有装点好的龙舟停在岸边,整装待发。为了方便近距离看热闹,湖面上有不少富家少爷小姐们,包租下来的画舫,边在上面饮酒作乐,便等待着比赛开始,比那些只能搬个小板凳,眼巴巴坐在湖边的百姓们,不知道要享受了多少。
许熙若巡视了一圈,发现只还有一只朴素得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小船,也许是因为卖相太差,还没有被租出去,孤零零地漂在岸边。船家蹲在船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袋,见许熙若她们走了过来,立即站起了身,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线。
“几位姑娘,可是要租船?”
“船家,你这船怎么租?”许熙若问。
“三十两银子。”
“什么?!”先跳起来的人是欢儿,她叉腰指着面前的小船,“这么小一只船,就要租三十两?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船家很淡定的在船舷上敲了敲烟袋,“您几位也看见了,今天不比寻常,租船的人多得是,您不租,一会儿自然有别人愿意租。”
“船家,能不能算便宜点儿?”许熙若商量道。她真的很想好好看一场赛龙舟,作为在京城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等回到了村子里,就没机会再看了。
“最多只能打个折,二十两。”
“可是,我——”
“钱我来出,二十两在这里。”
许熙若刚想说她身上银子不够,就见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掌心里躺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子。许熙若转头,只见曹浩宇一身黑袍黑靴,器宇轩昂地站在她身后。
“还是这位公子大方。”船家像是怕曹浩宇后悔似的,连忙接过钱袋,打开数过之后,塞入了怀里,“几位请上船。”
曹浩宇先走了上去,回身向许熙若伸出了手。许熙若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他拉上了船,虽然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曹浩宇,但钱是人家出的,她总不好不让他上船吧?
船上并不大,但上船之后,欢儿和素雪还是很自觉地躲进了船舱里,把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了许熙若和曹浩宇。船家一摇桨,小船就离开了岸边,缓缓向着湖中央驶去。
湖水荡漾,碧波如画。
曹浩宇一袭黑袍,许熙若一身白裙,俊男,和一名勉强算是在及格线上的美女,两人并肩而立,倒也相映成辉。
天上鸟儿一双双,湖中游船连成排。两人就这样尚着风景,良久无语,半晌,还是曹浩宇开口打破了沉默,“身体可好些了?”
“嗯?”许熙若疑惑,继而才想起,最近都是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来避开曹浩宇,随即摸摸鼻子讪笑道:“好多了。”
“你懂医术,应该多照顾好自己。”
曹浩宇的话,让许熙若心弦又不受控制地一动。拜托!既然不喜欢,就不要露出这种关切的样子好不好?这样让她怎么能潇洒地说再见,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她不敢去看曹浩宇,只胡乱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