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像曹浩宇这种“姿色”的男人,一出现就惹来各种或明或暗的注视,连带着他身边的许熙若,也获得了“热烈”的关注。只不过那些看着曹浩宇的,是爱慕、是秋波,但落在她许熙若身上,就成了不满与怨怼。像是不满她这样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黄毛丫头,独占着天大的便宜。许熙若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箭靶子,冷箭夹杂着凉风,嗖嗖从四面八方而来。
就在许熙若犹豫着,要不要走慢一点儿,和曹浩宇微微拉开距离,以珍惜生命为第一要务时,忽然感到手上一暖,她的手就被曹浩宇握在了手中。
许熙若一愣,转头看向曹浩宇,却见曹浩宇对她一笑,“街上人多,别走散了。”
看着曹浩宇不断费力地侧身,为她挡去挤来的人群,护着她的安全时,许熙若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拉着他,在街上兴致盎然地逛了起来。并在心里恶霸地腹诽着,对我不满意是吧?随便瞪好了,姑娘我不在意!气死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节日里的集市,和平时大不相同,平日街两旁的店铺,都把摊子摆到了门外的街上,还有许多卖同心锁和小礼物的零散小贩,直把街道两旁摆得挨挨挤挤,琳琅满目,好不热闹。已经有不少年轻男女,站在不同的摊子前选着。
不过,许熙若的兴趣,却大都在食物上。面对各种小吃的诱惑,她硬是从街头吃到了街尾,连午饭都再吃不下了。而曹浩宇,始终宠溺地笑着跟在她身后,帮她付钱。
在一个小摊前,许熙若停下了脚步,吸引了她目光的,是一串通体朱红的手链,每一个珠子都透过阳光,闪动出剔透的色泽。她的手抚了抚胸前口袋的位置,那里有上次被劫匪拦住时,为她解了围的那颗珠子。虽然眼前这串,一看便知比起那颗珠子,成色档次都不知道差了多少,但种类上,却不难看出有相似之处。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在京城里寻常见不着的东西。”见许熙若站住脚,小贩立即察言观色,卖力地推销起来。
许熙若把手链拿在手中,温润中带着奇异的微暖,“这珠子什么来头?”
“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个识货的人。”小贩热络道:“这是塞外异族特有的一种红晶,前阵子我有个亲戚出了一趟关,也就找到这么一串,您要是不买,一会儿恐怕就卖掉了。”
“喜欢就买下来好了。”曹浩宇说着,就要掏出银子来,却被许熙若拦住。
“我自己来。”唯独这件东西,她想自己花钱买下来。她心痛地抹了抹荷包,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转向小贩,“这位小哥,这手链怎买卖?我看不如这样——”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许熙若终于在小贩壮烈的目光中,用一般的价钱买下了手链,心满意足地戴在了手腕上。
“满意了?”曹浩宇摸摸她的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月老庙吧。”
“月老庙?”许熙若好奇地重复,“那是什么地方?”
“熙若你不知道,这是京城七夕的一个传统,每年都会在月老庙进行一场‘鹊桥会’的表演,然后是许愿,我已经订好了位置,我带你去看看。”曹浩宇为她解释道。
许熙若迫不及待地拉着曹浩宇的袖子,“我要看!我们快走!”
“鹊桥会”的表演,显然是年年七夕的重头戏,还没走到月老庙,就感受到比街上更多的人潮。许熙若跟着曹浩宇,一路进了庙门,原本宽阔的大殿前广场上,已经搭起了台子。在台子两边,分列着两排方桌,每张桌配有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些零食和点心。
许熙若从曹浩宇口中得知,这些是需要花银子定下的位子,能够看得更清楚些,大都是些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坐的,而其他那些花不起钱的百姓们,就只能在院墙边站成了人墙,个个踮着脚辛苦地看热闹。
戏虽然还没开始,已经有几张桌子坐了人,曹浩宇报上名字,两人被引到了从戏台顺序数来的第二张桌子,许熙若显得对一切都好奇不已。虽然是临时搭起来的,桌椅和食物却都显得很精致,团花刺绣的桌布,织锦软垫的椅子,各式各样的糕点和小零食,还有酒水,应有尽有。
许熙若随手拿了块桂花糕,放到嘴里,边咬着边四下打量,“这里很贵吧?”
“还好,我既然带你出来,总有义务让你玩的高兴。”
曹浩宇为她倒了一杯茶,他没说的是,这里不仅是价钱不菲,甚至就算花了银子,也未必能定的上位置。他以前从不关心这些事情,除了除夕之外,大部分的节日,他都是在公务忙碌中度过,连想都想不起来。但看着许熙若开心的笑,他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
许熙若咬着糕点,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第一桌上。那桌子的布置,看起来比他们这里更华丽几分,连盛着糕点酒水的碗碟酒壶,都是金子的,在阳光下闪动着灼灼的光芒,桌子下面更是铺上了雪白的波斯地毯。她不禁撇了撇嘴,这得是多招摇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恶俗的事来?
“熙若?”曹浩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唤回了许熙若的思绪。
“嗯?”
“吃到脸上了。”曹浩宇自然地伸出手,从她颊边拭去一颗点心渣子,“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及笄了,你要回郑家行及笄礼吗?”
曹浩宇会知道她的生辰,许熙若也不觉得奇怪。当初赐婚圣旨下来,郑家就拿了她的八字去交给曹家,他要看到也在情理之中。
许熙若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从她来了京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郑家都从没出过面,这种摆明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想和她撇清关系的态度,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和他们联络,也从没把他们当做过家人。
“那到时候我陪你可好?”
曹浩宇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带了些试探的意味。及笄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女子许嫁,笄而字之,行过及笄礼之后,便可以嫁做人qi。原本许熙若和曹浩天的婚事,也是打算在她及笄礼后便完成的,眼下婚事作罢,但及笄礼还是要行,她也总要嫁人。曹浩宇在心底有一丝期盼,至于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难说清楚。
“到时候的事,那时再说吧。”
许熙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去看曹浩宇脸上失望的神情。毕竟她已经决定,等案子一了就跑路,也许一个月后,她早就坐在村口,啃着张大娘家的鸡翅,或者被师父揪着耳朵背医书了呢。
“熙若,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