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过宠爱,后来,浩天渐渐不务正业,更是在一次和方辰弈去赌场,输掉了先皇在他出生时,御赐给他的玉佩,爹大怒,虽然后来玉佩给赎了回来,爹却也放弃了浩天。而那一年,我经过殿试,入宫供职,从那时起,我知道爹虽然不喜欢我,但却真正把我当做了可以接管曹家的人,对我和娘的态度,才有了些转变。”
又是方辰弈?许熙若被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的酒呛个正着,剧烈地咳嗽个不停。祸害啊,祸害,方辰弈这狐狸,看来害的不止她一个人,谁和他牵扯不清,注定没好下场。
见她一只手猛烈捶着胸口,一手在半空中抓个不停,憋得一张脸通红的痛苦样子,曹浩宇自然地伸出手,为她拍着背,顺着气。
挣扎了半天,许熙若终于缓过气来,意识到两人亲密的举动,隔着背上的衣料,感受到曹浩宇宽大掌心的温热,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纵使自认厚脸皮的许熙若,也红了一张俏脸。好在夜色正浓,光线黯淡,才没被发现。
“那,那个——”许熙若蓦地站起身,磕磕巴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曹浩天的案子,让你在曹相爷面前能有个交代的,我,我先回去了。”
“许姑娘。”曹浩宇叫住作势要跑的许熙若,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叫我的名字吧,就像你和方辰弈一样。”
“和方辰弈?我那是——”我那是被他气得,和他那是不共戴天好不好?许熙若顿了顿,正对上曹浩宇深沉的眸光,这时候提方辰弈,好像不太合适,她吞下到嘴边的解释,酝酿了一下才轻声叫道:“好的,浩宇。”
说完,她又可耻地脸红了。不过就是叫个名字而已,许熙若,你不好意思个什么?这种扭捏的姿态,连许熙若自己,都鄙视自己。
“那我走了啊。”
许熙若不再等曹浩宇答话,转身兔子般跑出了花园,一路冲回了房里,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平复紊乱的心跳。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今晚月色太好,还是喝了那几口酒,才让她对曹浩宇产生了不一样的反应?
她用手捂着微热的双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忘了问曹浩宇刚才看没看到那黑影?还是果真是她看错了?算了,不想了。许熙若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想帮曹浩宇,就只有尽早查明曹浩天死亡的真相,许熙若左思右想,决定明天一早去找方辰弈。
为了查案情,个人恩怨放两边,看,她多么深明大义!许熙若点点头,这才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出门时候,许熙若和曹浩宇在府门处遇了个正着,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曹浩宇已经褪去昨晚疲惫颓废的模样,一身靛青色袍子,头发一丝不乱,挽在乌金发冠里,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更显意气风发。只是那肃然的神情,无波的黑眸,让人觉得,昨晚的他只是一场幻觉。
“那个,宇公——”
“不是说好叫名字就可以么,怎么还这样客套?”许熙若的最后一个字,被曹浩宇不由分说截断,脸上的线条也微微一缓。
许熙若“嘿嘿”一笑,还好昨晚的事不是她的梦,“浩宇,你要出门?”
“最近因为浩天的事情都没有上朝,今天要入宫去。”曹浩宇看了看许熙若一身清秀少年打扮,后面还跟着同样身穿男装的欢儿和素雪,“要去哪里?我还有时间,送你们一程。”
“‘满香楼’。”
许熙若也不推辞,今天可能是为了入宫,曹浩宇并没有骑马,而是准备了一辆大马车,车内很宽敞,许熙若带着两个丫鬟坐了进去,曹浩宇也闪身坐进了车内。
马车里很舒服,摇摇晃晃,一路无语。许熙若偷偷用余光瞄着曹浩宇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心“怦怦”跳了起来,赶紧收回了视线。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叫曹浩宇一起去找方辰弈,打探消息,既然他有要事,那她就自己去查,回来再向他汇报就是。
也许一开始,曹浩宇人是凶了点,把她带到曹府,也只是为了查案,但这段日子,也确实是他一直在关照着她们,为此还得罪了赵夫人和曹雪岚,给自己惹上了麻烦。是感激吗?许熙若也说不清,她对曹浩宇那微妙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满香楼”离曹府并不远,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就停在了“满香楼”门口。
在放下车帘前,曹浩宇沉声叮嘱道:“自己小心,早些回去。”
许熙若点头答应,看着马车远去,一旁的欢儿这才长吐了口气,笑盈盈地扯了扯许熙若的袖子,“小姐,人都走远了,看久了当心变成‘望夫石’。”
许熙若没好气地瞪了欢儿一眼,抽回自己衣袖。
“欢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公子是个好男人,小姐和他男未婚女未嫁,便是两情相悦,也是情理之中。”素雪从旁笑道。
“对对,我看宇公子确实很好,而且,还很关心小姐。”说着,欢儿煞有介事地学着曹浩宇的语气,把他离去前,叮嘱许熙若要小心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和素雪笑成了一团。
“素雪,你也跟着欢儿学坏了。”许熙若随手屈指狠狠弹了下欢儿的头,“我看是欢儿你这丫头自己想男人了,赶明儿回村子里,找村东头王屠户家的傻儿子把你嫁过去。”
“小姐——您不能这么对我啊,王屠户家那些生肉,也不能天天吃,再怎么说,也得嫁给做烧饼的秦大娘家才实在呀。”
许熙若闻言翻了个白眼,又敲了她一记,“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撑死!”
欢儿扶了扶被敲歪的帽子,轻声嘟囔,“敲敲敲,就知道敲,早晚被小姐你敲傻了。”
许熙若眼风瞪来,欢儿立即噤声,惹来素雪轻快的笑声。一路打打闹闹,三人走入了“满香楼”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