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偏西,又是一天快过去了,处在白虎城与凤凰城之间的一座山上,几只鸟扑棱着翅膀忽然飞的老高,看样子是受了惊吓。
随后几个人一脸沮丧地转了出来,排在前头的是个小个子男子,精神倒还不差,蓝衣和戒备的眼神表明他是个江湖人。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这都四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旁边一个白衫的文雅青年折扇摇摇:“仁兄莫急,子曰......”。
“曰什么曰,子曰几句就能找到卞小哥啦?”大胡子使劲晃晃脑袋,好像是在晃别人一样。走在最后的张羊听着前面三人唠叨半天早就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也幸亏在龙虎门修行过,不然早就气得一巴掌把这三人拍回老家啃骨头去了。
自从那天他们四人从白虎城外赶往边界这边想找到一些关于卞成龙下落的线索,可是整整一个月下来,线索没找到,倒是这三个人一天比一天能吵吵了。
最后大胡子黄公道提出要找线索还是从白虎城外查起的意见,众人又是一阵分析,最后决定先返回再作打算,毕竟这七八天内大家连吃喝都顾不上一路忙着找人,虽然是江湖中人或是练家子,然而如此奔波再过几日怕是卞成龙没找到,另外三人却要先倒下了。
一路走,一路想,除了白衫书生柳无极偶尔念叨几句子曰诗云的,蓝衣少年钱冰和大胡子黄公道的话也慢慢少了,张羊则是干脆一言不发,只管走路。
其实这四个人现在想的都是一个问题---找了这么久没有消息,卞成龙生还的希望有多大呢?如果白虎城的唐夏和黄玲儿两位姑娘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万一她们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跟生死未卜的小龙交待啊。
想到二女对小龙的感情之深,似乎又看到当日二人非要跟着一路寻人的场面,不由得张羊一个头两个大,巴不得再回头再去找找,转念一想也许对她们来说下落不明总比毫无消息要好得多。
一路思量,一路惆怅,也不只是怎么的,仿佛没走多久就到了白虎城,早看到王伟在城门口等着,一看到这四个人回来,先是高兴,再一看身后,脸色顿时就暗了。
“小龙呢?你们没有找到吗?”王伟有点不甘心。
张羊很无奈地说:“你不是看到了吗,就这个情况。”
王伟急得直跺脚:“那两个丫头天天哭的要死要活,这下可糟了。”
张羊也觉得很无奈:“唉,那怎么办?先回去吧。可别让她们知道我们回来了。”
王伟点点头,带着四个人绕过两家的店找个地方先休息下,几人随便找了个小客栈,刚刚躺下喘口气,门外一阵乱,夹杂着女人的声音和小二的争吵,然后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张羊忽然觉得领口一紧,耳朵被两个女子的声音塞满了:“小龙呢!你为什么没找到小龙!你怎么不带他回来啊!”
“小龙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还是他不愿意见我们?你说话啊!”。
“你到底有没有去找他啊!”“不可能,小龙不会死!呜呜,他怎么可能死......”有一刹那让张羊觉得好像是他绑架了卞成龙。终于唐老爹和黄老爹二位老人各自把自己的女儿拉开,张羊却已经被她们摇晃的站不住脚了。
那边唐老爹在哄女儿:“夏夏,小龙是好人,老天保佑好人的,不会有事的。乖,不哭了,小龙要是看到你哭成这样他怎么敢回来?”
另一边黄老爹在劝黄玲儿:“乖女儿,你看他们不是没找到小龙吗?那就说明小龙没死,还有活着的机会。只要他活着就有找到他的机会,或者他脱险后就会自己回来的。不怕不怕。”
二老费了老大力气才让唐夏和黄玲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唐夏忽然推开老爹走到张羊面前,扑腾,跪下了。
把已经半傻的张羊跪得一愣,急忙去搀,唐夏脸上挂着泪,声音中还带着颤抖:“张大哥,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太担心小龙龙,对不起。我求你,只要小龙还有活着的机会,就不要放弃找他,求求你。”
黄玲儿也走过来,跟唐夏齐齐跪下,两人又开始哭。急得张羊手足无措,只是一连声的答应。
在众人连哄带劝的忙了许久以后,才把这两位安排人送回去,二老招呼身后的下人,将私人接回“食全食美”,吩咐摆下酒菜,好好招待。
又将谢礼备好,酒桌上好一顿感谢,之后将谢礼奉上,蓝衣钱冰摇摇头说:“老人家,这谢礼钱某不能拿,虽然出了力却一无所获,怎么好意思。”
大胡子黄公道拍拍他的肩膀:“黄老先生太客气了。咱们同姓,以后有事咱不会坐视不理。这谢礼咱不收的话是对主人不敬,全收又受不起,索性分出一半来包官张贴寻人告示,也许可以对寻找卞小哥有些帮助。”
柳书生照旧摇摇折扇,连连称是,于是各收了一半谢礼,剩下的发了通文告示,到处张贴。
此后黄唐两家商量之后,决定将“食全食美”和“就这几样”而家店合为一家,称作“成龙酒家”,二女掌厨,自然使得生意红火,酒家后房设了佛堂,二女日夜祷告卞成龙能逢凶化吉。而张羊王伟时时远行继续寻找卞成龙的下落。这些理所应当,按下不提。
话说一晃眼,又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天张羊和王伟又一次回来,正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次寻找的方向,黄玲儿笑呵呵地做了几样菜端过来,那边唐夏也做了几样,请了两家的父母坐在一起,一方面为张羊和王伟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他们也想知道最新的消息。
张羊微微摇头,看看王伟,王伟只好无奈的说:“我们这次去了青龙城,又联系了几个城主身边的近侍,还是一无所获。当初那个黑衣人也不知下落了。”
黄老爹听着,暗暗握住黄玲儿的手,生怕她又哭闹,果然黄玲儿眼睛一下子湿了,紧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发抖。
忽然黄玲儿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转身干呕了起来,大家一惊,难道黄玲儿生病了?急忙将她扶到闺房,吩咐人去请郎中。
不多时候,老郎中骑个小驴子,药童背着药箱赶进来,问了病人情形,随后隔着绣帘,让黄玲儿伸出腕来,伸手搭脉。
屋子里的人神色紧张地盯着医生,却不敢多嘴,谁知医生脸上却不紧张,越来越轻松,捏着山羊胡子,最后呵呵笑了,转身对黄老爹拱手行礼:“恭喜恭喜,这是喜脉啊。”“啊?喜脉?”大家愕然。郎中笑笑的招呼药童拿来药箱,取了笔墨纸砚坐在一边,提腕运笔,写着药房,口中也没停下:“不错,是喜脉。这位小姐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最近操劳过度,伤了神,所以反应的比较厉害。我先开一副安神药,安神定心,然后再开安胎药,好好养着。切记不可太过操劳,不要着急上火,尤其不要大喜大怒大哀。”
黄老爹点头称是,忽然那边唐夏身子一软将唐老爹也吓了一跳,幸亏郎中还没走,于是也照例搭了脉,问了几句,又是称贺道喜,这次却是向唐老爹的,因为唐夏和黄玲儿一样,也有了一月多的身孕,只是她们二人只担心卞成龙,忽略了自己没有月信这件事,直到这次表现出来才知道。
张羊和王伟付了诊金,去送郎中回医馆,顺便拿药去了,唐黄两家家人各自嘱咐了几句,便留下二人在房间了休息。
等大家走后,黄玲儿忽然抽泣起来,唐夏也是怔怔的摸着肚子,她知道黄玲儿的心事,自己有了身孕,小龙却生死未卜,难免伤心。
想起来自己又何尝不是牵肠挂肚?只好过去坐在床边,扶着黄玲儿的肩膀安慰她:“玲儿,不要这样,不管怎样,小龙给我们留下了念想,为了小龙我们也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不要哭了,好吗?”
黄玲儿忽然靠在唐夏怀里,呜呜的哭成声来:“我真的好担心,小龙要是能看到孩子多好啊,可是......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唐夏听着,忍不住抱紧她,也哭出声来。
自这日起,“成龙酒家”的掌厨又开始换人了,因为唐夏和黄玲儿回来后,每天没事做,但是不做事又心里惦记着卞成龙,最后又都去了厨房。
可现在,二女被大家好好保护着,生怕有什么闪失伤到肚子里的小生命,那样可真的对不起小龙了。
而张羊王伟依旧到处寻找卞成龙,有时十天半月即回,有时却是一月才回信,虽然大家都觉得小龙似乎已经不在了,却还是努力寻找着,一直寻找。
也许,当一件事成了习惯的时候,就再也改不了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