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神心儿气呼呼驾着法器,盯着黑衣人在沙漠中跌跌撞撞乱跑,几次忍不住要把他打一顿出气,好在门神一直在旁边劝解,又是以天条相告,又是发誓以后一定帮着心儿找陈健出气,好一顿劝解,才让心儿放弃收拾黑衣人和陈健许文强几人的念头,转身驾云回自己的道场去了。
地上陈健暗暗苦笑,这个心儿最近跟自己越走越远了,而且越来越讨厌自己,就那前几日见面,二话没说摔个冷脸子就拖着门神走了,可恨门神还回头做鬼脸笑话自己,这口恶气如何忍得!
陈健再看看许文强,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小子,心狠手辣有胆有识,而且决不为儿女私情纠缠不清,这样的才是做大事的嘛!想着,陈健暗暗敲定,一定要帮许文强成为厨神,一来为师父解围,二来要赢得心儿放心给门神好看!只是陈建这么一决定,人间就又是一番情况了。
夜已经深了,焦凡还在一处丛林奔跑着,不知道跑出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只是脑子里徐力满身鲜血的样子不时浮现在脑海,鞭笞着他努力奔跑着。
终于,他是在没有力气再跑了,于是靠在一棵树上,软软跪倒在地,把头深深埋在草力抽泣着,终于放声大哭。哭了许久,似乎哭的累了,焦凡忽然想起徐力,这个曾经下毒还自己的男人,在此刻居然会豁出性命去救自己,而自己却一去不回头!
想着想着,焦凡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鄙视从自己心底升起,狠狠鄙视着自己,焦凡,你真的很没出息!于是他看看天上的星星,辨清方向,朝着风华谷的方向跑回去,风声在耳边掠过,焦凡越跑越快,他觉得体内一丝丝暖流顺着经脉行走着,此刻居然能运起内力了,于是他深深吸气,努力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到了面对的时候了吧?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即将看到什么,都要去面对自己吧。
远远的,风华谷离焦凡不远了。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微风散布在这个曾经很美丽温馨的地方,焦凡看到那座自己居住的小木屋,月光下的小屋里没有灯光,显得那么孤独,就像现在的自己。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朝前走去。脚边似乎碰到了什么,焦凡俯身去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借着月光看到正是被掐死的小狗阿才,于是他小心捡起这个冰凉的小家伙,捂在怀里朝着前面走去。
他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屏住呼吸,强忍着眼泪,他拿出火折子微微一晃,点燃了被扔在地上的一支蜡烛,小心拿着蜡烛点亮四周几个大点的油灯,那还是卞成龙和杀手二人在的时候,为了方便晚上传授厨艺和武功而特意做的气死风灯。
灯光下,焦凡忍住眼泪,小心把那些被扔的到处都是的小鸡小鸭小狗小兔的尸体,挨个捡起来放在一起,然后艰难地看向灶台。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躺在地上,周围一片凝固的鲜血已经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徐力。”焦凡强撑着已经虚弱的身体,慢慢挪过去,看着那冰凉的尸体,就在不久前这个人还跟自己说着话,而此刻他大大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逃走的方向,满身满脸的伤口和血让他看起来那么凄惨,那么可怕。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焦凡努力掰开他的手指,从里面拿出一块吊着流苏的小小的东西。焦凡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牢牢抱着那冰凉的身体,贴在心口,希望能够让他暖起来。
两行热泪顺着焦凡的脸颊缓缓流出来,滴落在徐力脸上,和着鲜血流下去,最后无声地滴落在那滩血迹上,被大地吞噬了。
“徐力。”焦凡就这样抱着这个死去的人,一直坐到天亮。这时他才看向周围那一片狼藉的地方。小心放下徐力的尸体,他去打了一盆水,烧热了,拿着毛巾浸透后缓缓擦拭着那具满是伤痕的身体。
每擦一处伤口,焦凡都在微微发抖,这样的伤,那该多疼啊?焦凡咬着嘴唇擦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徐力换上,又从屋里找出一把小铲小心而认真地挖着,挖着。
挖了许久才挖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大坑,他小心找了一张芦席铺在坑里,抱起徐力踉跄着走到坑前,小心放进去,含着泪把一把菜刀和卞成龙留给他的基本功的书卷放在徐力身边,徐力其实也想学厨艺,这点他知道,卞成龙留下的那些他早已牢记在心,那么就留给徐力吧。
焦凡含着泪捧起泥土一点点撒进去,当泥土掩埋了徐力的脸,焦凡忍不住大放悲声,双手加快速度把土埋好,切出一个坟头来。随后含着泪找了一块木牌,咬破手指就着血写道:“三哥徐力之墓”,写完插在坟头,哭拜了一番。
焦凡洗净自己的脸和身上的血迹,换了干净衣服,背起那个小包,把那些小动物的尸体一起放在屋里,用柴禾围住,拿了火折子点燃几根蜡烛,把剩下的酒和油在小木屋前泼了个遍,最后再看了一眼小屋,咬咬牙扬手把蜡烛扔到屋里和柴禾上。
火光乍起,焦凡闭上眼听着那烈火“噼噼啪啪”烧着,心里隐隐作痛,就此含泪默默远去了。他的身影在火光的照映下越拉越长,少年的心里就此留下一道伤。
摸摸藏在身边的顺天、开天、飞天三把刀,还有从徐力手中拿出的那块东西,焦凡决定要去江湖上闯一闯,寻找大哥二哥,还有那个杀人凶手,他已经决定要替徐力报仇了。那块被徐力牢牢握着的东西,焦凡洗净后看出那是一块铜牌,牌上刻着一个祥云中间有一个“许”字。焦凡发誓,一定找到这个牌子的主人。
焦凡独自背着东西,离开风华谷,走了不多久就回到了西亚大陆城中,但见内两排守卫气派地在门口盘查着人,距离两大家族之争和中州的西征之战已经快要过去半年了。
虽然人还是不怎么多,但大部分西亚人还在忙着自己的生活,反而是因为中州军队依次撤出引来大批的中州商人,他们带着中州才有的珍珠和丝绸,换取西亚大陆的香料和其他宝物,回到中州去赚得更大的利润。
焦凡走到城门口一看,守门的卫兵他认识,正是以前那个叫做卡尔的卫兵。看见焦凡过来,卡尔朝他点点头笑呵呵说:“小兄弟,你回来了?”
焦凡回个礼说:“是啊,卡尔大哥,今天是你当班啊?”
卡尔嗯了一声,又说:“小兄弟,现在进出城的人挺多,你先进去,等我当完班再去找你啊。”焦凡点头告辞,自己进去了。
说起来他搬到风华谷已经半年了,而卞成龙和杀手走后他就一直住在那,时不时和徐力一起回来也只是买些日用的东西就走,难得这次能慢慢看看这个地方。
想到徐力,焦凡心中又是一阵伤心,正想着心事,前面的路人忽然自行分成两排恭敬跪下齐声欢呼:“城主大人福寿长存。”
焦凡被身边一人一拉,也跪在地上,就偷偷抬眼去看,见那新任城主相貌堂堂,仪表非凡,坐在一辆人抬的白纱撵上往观星台方向去了。
焦凡心中暗暗称赞,等着仪仗队浩浩荡荡去了,才站起身来。这时拉他那人忽然惊叫:“呀!你是焦凡!你回来了?”
焦凡转身看去,见是以前鸿运酒家和他一起打杂的少年人,潘阳。当下就像见了亲人一般,潘阳和他说了几句话,说道:“你要不要回鸿运酒家去看看大家啊?大家都很羡慕你可以跟着那位神厨学艺呢!”
焦凡愕然,潘阳见他不解,于是解释道:“就是你大哥二哥啊!”焦凡这才恍然大悟,跟着潘阳回到鸿运酒家。
老板一见焦凡回来了,乐呵呵朝他笑笑,自己先忙着。焦凡打眼去看,见鸿运酒家还是老样子,只是因为最近中州来的商客多了不少,所以生意异常火爆,老板就另外租了几家店一并合入鸿运酒家,另外也多找了几个小伙计和师傅。
然而此刻正是饭口,客来客往的,很是热闹,虽然人手不少了却也不能满足需求,有时候客人叫了菜还要等好久才能做得。大部分客人可以等,因为这里的菜比别家的正宗些,中州人吃得惯。而有的客人却会骂骂咧咧吵吵闹闹,要求退钱走人。
焦凡正看着,忽然一个中州客人一拍桌子,衣袖拂动将一桌碟儿碗儿茶水壶儿“乒乒乓乓”全扫到地上去了,吓得小伙子慌忙跑过来陪着不是:“这位爷,您息息火,现在正是饭口上,稍微会慢点。您要的菜师傅已经在做了,马上就得。您稍等一下就好。”
不料那中州客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小伙计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焦凡侧眼看去,见那中州客身肩宽腰圆,一个个头比小伙计高了许多,一身深灰色布袍,腰间扎着一巴掌宽的皮挺带,脚下蹬着一双踢倒四方鞋,往上面看,古铜色四方脸,浓眉毛,扁鼻子,豹子眼,两片嘴唇有点厚,下巴上挂着一副短胡子。
因为此刻正发着怒,整个人看起来横鼻子竖眼的颇似一个黑熊大王。中州客身边同桌坐的是个年轻公子哥,生的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这公子哥小心拉着中州客的衣袖,看神色很是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