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计划
禾艾雪顿时就吓傻了,视线落在破碎的瓷片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穆祁然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蓝韵郡主就皱着眉头训诫道:“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女儿家的矜持,你们还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把这个没规矩的给本宫扔出去,真是晦气。”一脸嫌恶的看着哭哭啼啼的禾艾雪,不耐的挥挥手。
穆祁然知道蓝韵郡主一向是个直脾气,最见不得眼泪,禾艾雪这一哭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不过就这样被赶出去,她以后可就不能出门见人了。
禾艾雪受到这样的责罚她并不介意,不过可千万不要牵扯到自己,当即开口道:“还请郡主见谅,艾雪的娘亲刚去了半月,这些日子民女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就带着她过来散散心,冲撞了郡主也是无心之失,还请郡主见谅。”
额头牢牢的贴着地方,伏小做低,姿态做的极好。
周围顿时就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意都在讲禾艾雪的不孝,大云朝以孝治国,禾艾雪这般不合规矩的行为在周围这些人看来是极不妥当的。禾艾雪自然也是听到了周围的声音,一张脸愈加的惨白,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会跌倒在地。
“慢着,你说她娘亲去了?”蓝韵郡主扶着身边丫环的胳膊直起腰身缓步踏出凉亭,她今年不过刚刚及笄,但是那皇家的气度却能够让人忽略她十五的年纪,也难怪皇帝会格外的偏爱于她。
余光瞥到那双鹅黄色织锦绣鞋在身旁停住,穆祁然就知道禾艾雪要倒霉了,心中暗笑。不管禾艾雪留下来有什么计划,飘香楼中她也一同出现了,出事的是禾罗氏与白兰,禾艾雪不可能完全无辜,而且今日是禾艾雪自己倒霉,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你是哪家的丫头?”蓝韵郡主开口问道,一双凤眼高高的勾起,神圣不可侵犯。
禾艾雪已经被吓傻了,结结巴巴的回答:“民女……民女齐城禾家女,寄住……寄……”她本意是搬出穆府给自己撑个脸面,不想蓝韵郡主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原来是在京中寄住,怪不得半点儿的规矩都没有,家中新丧居然穿的这般鲜艳,”蓝韵郡主冷哼一声,视线落在了穆祁然的身上,不容置喙的开口:“本宫也不愿驳了定王府的面子,这个丫头本宫收在身边教教规矩,你觉得如何?”
穆祁然抬起头,跪直了身体,看着地面碎开的瓷片,恭敬一笑:“能够在郡主的身边伺候自然是艾雪的福气,只是艾雪有错在先是民女的不对,不若民女就顶了这难得的差事伺候着郡主。”
蓝韵郡主看着穆祁然,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欢喜,当即开口道:“她不过是寄住,不守规矩自然是家教不好,与你何干,你若放心不下,尽管来成王府探望就是。”这周围多得是见风使舵的人,一个个的开始小声劝解。
站在蓝韵郡主身后的女子也开口帮腔:“蓝韵郡主愿意出手教导可是这丫头的福分,你就别推脱了,姐姐我可是想有这个机会都无法得偿呢。”
“就你事多,”显然是个平日与蓝韵郡主相熟的,蓝韵郡主的口气透着几分亲昵,转头看着瘫倒在地的禾艾雪,挥挥手,带了几分不耐吩咐道:“把她先送回去,指派个嬷嬷带着。”一场闹剧就以禾艾雪被拖走画上了句号,只是秋菊宴还要继续进行,穆祁然得了蓝韵郡主的眼,自然是受到了众人的追捧。
穆祁然不骄不躁,对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笑脸,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焦躁,显示着心中还记挂着禾艾雪,这让蓝韵郡主对她愈发的有好感,当即就将她划为了自己的闺中密友。
穆祁然这般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这件事情是她做了定远侯夫人之后才得知。蓝韵郡主年幼时曾寄人篱下,多亏了当初主人家女儿的维护,否则根本就活不到今日,因而对竭力维护家人的行为很欣赏。她抓住了蓝韵郡主的这个心思推了一把,至于禾艾雪,她半点儿规矩都没有,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得罪了蓝韵郡主定然没好果子吃。
临近傍晚,穆祁然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穆府,穆晨骏自然是陪着离开。一路上,穆祁然有些想不通,荷塘边耿文彬也在场,若禾艾雪真的是定远侯府的棋子,为何他一句求情的话语都未曾说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禾艾雪进入成王府,难道他已经对穆府不再有兴趣了吗。
想到自己说出有东西交给叶忆秋后,耿文彬焦急狠辣的样子,穆祁然连连的摇头,能让他失去分寸的东西定然不是普通物件,说不定定远侯府设计了十年求而不得的东西现在就在穆府之中,只是她现在毫无头绪,只能是一步步的来。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一会摇头一会叹气的?”欣儿在一旁关切的开口,眼底的担心流露无遗。
穆祁然看了她一眼,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如何向禾大夫人解释艾雪的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情,小姐今儿个就不该带着她来的,若不是蓝韵郡主人好,小姐说不定都会受到牵连。”欣儿立即就为穆祁然打抱不平,口中满满的都是对禾艾雪的抱怨,“小姐尽管如实交代就好,奴婢就不相信禾大夫人有那个胆量和气魄去成王府去要人。”双手叉腰,撅着嘴说道。
“你呀,再动动脑子,怎么说禾大夫人会开心不再闹腾。”穆祁然笑呵呵的看着欣儿,望着她拧巴的一张脸,伸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颊,心中不由得想起了穆蕊珏,若是她知道自己去了定王府带了禾艾雪却没喊她,定然是要挂着油瓶来找自己的。
“禾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姐,成了成王府的丫环禾大夫人怎么会开心。”欣儿当即就反驳一句,一头雾水的看着穆祁然。
“是呀,从小姐变成了丫环自然不是一件可以开心的事情,不过你可别忘了,就算禾府鼎盛的时候,凭商户的身份也是入不了众人的眼,懂我的意思了?”穆祁然循循善诱,看着恍然大悟的欣儿,点点头:“回去就这么跟禾大夫人说吧,我想她定然会很开心的。”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外面传来了穆晨骏嬉笑的声音,得知了禾艾雪的事情,他心中是恼怒的。今日若不是祁然足够机灵,恐怕连带着穆府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不过摆脱了禾艾雪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定王府秋菊宴,倒是不虚此行。
穆祁然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头:“哥哥,偷听可不是好习惯。”穆祁然心情倍儿好,神清气爽的开口。
回到穆府,没有看到禾艾雪禾大夫人原本是准备大发脾气的,但是听了欣儿的解释,知道禾艾雪入了蓝韵郡主的眼,被收在了身边伺候,顿时气焰就变的嚣张,走路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穆祁然自是不怕她去找人验证,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京城中的贵人她一个不认识,自己根本就不担心她会得知禾艾雪被蓝韵郡主收做丫环的缘由。
在禾杨氏看来,既然禾艾雪攀上了蓝韵郡主这棵大树,自然的,对穆府就不屑一顾。她倒是想得长远,也知道禾艾雪如今根基未稳,根本就帮不上禾家的忙,第二天就带着禾罗氏的牌位风风火火的赶回了齐城,只是拜托穆祁然给禾艾雪捎个口信,不需要担心禾家的事情,她一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穆晨骏的书房中,穆祁然亲自泡了一壶茶,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笑得一旁候着的红梅心里直发毛,这会儿小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穆晨骏这会儿心中的火气不是穆祁然的笑容就能消除的,板着一张脸开口:“定王府的事情你自己跟爹爹说去,这次我不会帮你。”
穆祁然伸出手抓着穆晨骏的衣袖,左右扭动着身体,撒娇着讨好:“哥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对不会有下次。”若是让爹爹知道定王府荷塘边发生的事情,她以后出府可就困难了,杜先生那边她可不想放开,那可是她现在握在手中的一张王牌。
穆晨骏故意瞪着穆祁然,却是没有半点儿的威慑,无奈说道:“这样的事情你根本就不该出头,蓝韵郡主何样的身份,若是弄巧成拙出了事,你让我和爹爹如何自处。”在穆祁然的面前,他终究是硬不下心来,但是想到以下犯上的罪名,他还是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你妹妹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弄巧成拙呢?”穆祁然狡黠的笑着,故意做了个鬼脸。
“你呀,最近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穆晨骏颇为无奈的开口,自己的这个妹妹,他是越来越看不懂。
穆祁然下巴一翘,满不在乎的开口:“只要不吃亏,脸皮就算厚点又怎样,身上又不会掉肉。”如果脸皮厚些就能够躲避一些麻烦,她不介意自己的脸皮再厚些。
“你呀,哪还有半点儿女孩子的样子,”穆晨骏点着穆祁然的额头,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发放。
“嘿嘿,定王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爹爹问起千万不要把我出卖了。”说到底,他们兄妹二人都不愿意穆行文担心他们,朝廷的事情已经够麻烦,府中他们来扛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