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宁可死也要守护住的东西
“哈哈,欧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相一见到凯鸥就从头到尾地满脸堆着笑,然而眼睛却不敢瞟一眼。
凯鸥瞅着白相那典型的做贼心虚后的老样儿,冷笑出声,“不那么快回来,难道我还要躺在那儿等着被人强奸,生米煮熟饭啊!”
正和狄秋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的白佑之人还没跨进门槛,声音就喊了起来,“是谁?!”
狄秋也怔在门边,一脸伤痛地看着凯鸥……
他们,似乎都被‘强奸’那两个字给吓住了……
“谁!”白相也忽地脸一板,直吼道,“谁敢!”
这气势……他要是在借钱之前就摆出来,估计是要感慨下丫真够义气,可现在亡羊补牢,切~~~小爷都被你卖着玩儿了,还信的话那就是纯粹的傻B孩子了。
凯鸥盯着白相轻哂道,“您老人家都把我给卖了,还有谁不敢啊!”
“嘿嘿……,欧欧,这可不叫卖,是嫁,人家不是缺个媳妇,你刚好缺个夫君嘛,刚好,哈哈……,再说……”
先是打起哈哈,忽地白相神情一转,“你不是也不想去宫里吗,那就嫁人吧,皇上思及国家大事是会点头的。”
“屁!”白相刚说完还不到一秒,凯鸥的‘才思’就源源不断地直往脑子窜,“改明儿,我上街溜达的时候,也去给您瞅瞅看,哪家有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缺个伴儿的,我就回来把您卖给人家,刚好您老人家不是也缺伴了嘛,卖了您,为社会减少一个孤寡老人,也能多少为灾区捐献些银子,多好,是不是啊!”
顿时,白相一张蜡黄老脸忽白忽红地,眼角一耷拉,嘴角一扯开,这模样,比风烛残年还要凄惨,“欧欧,你就那么不信你年迈的老父是不是?你就那么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流浪失所,尸骨无存,黄沙掩埋是不是?呜……”
说着说着,衣袖一抬,就掩面哭了起来。
“父亲!您要把凯鸥嫁给谁?!如果嫁人就可以帮她摆脱宫廷的话,那……那不如……不如……”
一旁站立许久的白佑之在凯鸥与白相的对话的功夫里,他的拳头已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知反复几次了,好不容易张开了口,却说得吞吞吐吐的。
狄秋仰起脸看着她身边的白佑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忽地她目光怔怔地看了看凯鸥,再看看她身边的人……
白佑之被所有人注视着,心头一凛,似要豁出去了的神情,“不如我……”
“不如让佑之哥哥去帮着找个更好的吧!”
狄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忽地拽住了白佑之的胳膊,也截下了他的话,声音也不自觉地比白佑之的抬高了许多。
“秋儿你……”
白佑之吃惊地看着狄秋。
一个的眼中满是急于倾泻而出的情,一个却直摇着头,嘴边衔着苦苦的笑。
白相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久久,直叹着气,蓦地,他转身衣角一掀,朝凯鸥就是一跪……
凯鸥吓呆了,白佑之吓愣了,狄秋直捂着嘴,眼睁得老大……
白相这一跪,只是跪,白发垂首,没有言语,凯鸥却心头一震,似乎有什么在心头刻了印……
白佑之欲言又止的话,因为白相这一跪,渐渐沉淀……
狄秋瞬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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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上树梢。
狄秋很早就洗漱休息了,静静地躺在内侧,紧闭着眼。
凯鸥却披着单衣坐在台阶上,捧着头,望着月,身边站立个笔直的影。
“貌似你说过我这样的老女人嫁不出去,是不是?”
身边的影,因她的话,动了动。
“你,……,不想知道原因?”
凯鸥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能让老狐狸当着那么多人下跪,他一直给我一种感觉,就是那种宁可自己被刀砍死了,也要守住某样东西的感觉,或许……这回,他是为了守护吧,只是……看那么一个……一个那样的人跪下了,我就跟着脑子蒙了,接下来……呵呵,答应了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哎!相信他一回吧,虽然我命中注定相信人就要被人卖。”
长长的话说完,长长的心情却完不了。
小觉握紧了刀柄,月光照亮他美丽的容颜,“我保证!你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迫你!就算是他,也不行!”
看着难得正经,难得不‘鄙视’她的小觉,凯鸥轻笑出声,“关键就是……我他妈的自己找贱心甘情愿把自个儿给卖了。”
冰冷的空气里,刀被拔出了鞘。
凯鸥紧拉住小觉,“你要干嘛?”
在她的印象中,小觉是从不轻易拔刀的,她见识过那刀的威力,所以他每每拔刀,那血染红银丝的时刻就不住在涌上了她的脑中。
拔刀,必见血。
“杀人!”
小觉轻轻一挥手,就挣脱开来,直推开门,巨大的响声,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惊醒屋里的人。
那冰冷的两字,让凯鸥脑子来不及去思索,人已经快速奔进房中。
小觉对着床上的睡颜举起了刀……
却同时斜瞟着身后,月光下投下的影……
刀,顿住。
“为什么要杀她?与她无关!是我自己愿意的!”
月光下,一条银白的亮丝在锋利的边沿流光行走。
凯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顾不得许多,高喊了出来。
“不是她,你不会去自愿!”
小觉的脸上布满了狠绝。
刀,时刻悬着,时刻有刺下的可能。
凯鸥蓦地转了身,走出门,“你要杀就杀,只是……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片刻之后……门紧闭。
月光下,只她和她自己的影。
小觉丢下句,“我不杀,也会有人来杀,你该了解他的。”
然后便纵身离去。
凯鸥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品着他口中的‘他’。
品完后,顿时眼中的月清朗的许多……
人对月,月照影,原来……她始终都不曾真正逍遥,有些东西,是如影随形。
只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要她去上刀山?
蓦地,她伸出了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皇甫觉,你玩小爷玩得很爽快是吧,那就一起来玩玩吧……
不管为了什么,又干了什么,反正总是与他有关。
咬自己,等于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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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本是寂静的院落,忽然平地起惊雷。
皇甫觉一掌拍在桌上,顿时……桌子散了架,化作片片木屑。
“白老头打算嫁了她,换取银子赈灾。”小觉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这老狐狸!”皇甫觉似乎于咬牙切齿了。
小觉看着那与自己同样的眸,“人,还要杀吗?狄国忠的案子还要继续吗?”
皇甫觉蓦地紫眸紧眯,散发出凛冽的光,“为什么不?”
他反问着。
小觉的手按住的腰间的刀,“她不想嫁。”
皇甫觉仅是瞟了瞟他,就把一切尽收眼底,“是老狐狸逼她,不是我。”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银狐,你的刀法是我教的。”
一句话,一个事实,也暗藏着另一个事实。
当他叫他银狐的时候,是再严肃不过的神情。
银狐,从来都打不过皇甫觉。
这就是那暗藏的事实。
小觉摸刀的瞬间,皇甫觉捕到了他眼里的杀意。
这就是因。
小觉的手按在腰间,一动不动,相视的瞬间……
小觉眼中印下了皇甫觉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以及那脸上光芒闪烁的眸……
如果,皇甫觉正视小觉眼中的自己,就会发现自己眸中深处并不仅仅是冰冷,还有着别样的情怀。
“似乎,白老头算对了。”小觉收回了手。
“不,他错了,我不在乎棋子的多少,只在乎最终的结果。”
美丽的皇甫觉此刻不但美丽还够冷酷,冷酷到狠决。
似乎……凯鸥在他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
然,小觉却摇了头,“那么你就去做吧,只要……别后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先祖爱上了怎样的一个女人,但是,仅是倔强这一点,她就有,而且,她似乎和你们皇甫家的男人特别有缘……,或许,你们是注定的结,一个缠住一个。”
“我说过!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皇甫觉快速地反驳着。
小觉依旧是一副‘你会后悔且悔恨终生’的神情。
当小觉离开后……
皇甫觉这才细数起月光下手掌上的伤痕,那一掌,究竟用了多少力?打了以后,才开始隐隐作痛,才开始发觉怎么不小心地让木屑扎进了肉里……
抚着手臂,这之前曾突地疼了一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月光下,美丽的皇甫觉笑得风华绝代。
越疼,就越笑,越笑,就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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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这晚感到疼痛的还有一个人……
不,夜晚的他,或许算不上是人,不过是个占据了一副躯壳的‘灵魂’而已……
这晚,很安静,没有‘自言自语’式的对话。
一样的月亮,在别人眼中是那么美,美得圣洁。
然而在他眼中,那却是个缺,是夜的缺,如果没有它,夜会黑得更纯粹。
但它又是不可或缺的,正如,他心里就一直有个那样的缺处,想要被填满,却怎么也不能满足,直到一个偶然的出现……
想着的时候,心里的缺不断地扩大……
抱着的时候,才得到圆满。
手臂上的疼痛,手掌的疼痛……
她,遭遇了什么?
还是这是一种对他的呼唤方式?
他一直是认为这种羁绊只存在于自己与她之间的。
蓦地,他开心地笑了,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外面的影卫很及时地处理了他的伤口,也很及时地拿走了这房里的所有利器……
但是不要紧……
坚硬的指甲揭开了一片一片疤……
血,一滴一滴地渗出……
“卿,想我了吗?感觉到了吗?不能让你笑,那就一起痛吧!”
这是近似于绝望的声音……
外面的影卫让他绝望,只能出现在黑夜,让他绝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