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真有点吃惊,“这么快就火化了?”
“是的。”君冷澈略有点伤感地点点头,“昨天奶奶吵着爷爷去打的招呼。而且秦之雪也只是一个从犯,所以……”
“我去。”因为看了秦之雪的日记,童真真对她很同情,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几点啊?”
“早上八点。据说是奶奶找人看的日子,保佑之雪以后投胎可以投到好人家。”君冷澈有点无奈地说。
看来,君老太太是真心喜欢秦之雪,不然像她这种思想纯正的老军人,怎么会相信那一套呢?也好,真希望秦之雪真的可以有机会,再活一次,可以拥有好的人生。童真真暗自琢磨。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童真真一身素白,和君冷澈到青山火葬场。
青松白屋,格外的寂寥。
进了悼念厅,到处是白色的菊花,挽联和花圈。君家的人大多都在了。厅外,还有一些人,秦向阳正在招待。童真真猜那是秦之雪的同事。
“奶奶,你节哀。”童真真看到一向精神的君老太太,这时候变得很萎顿,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心里也很难过,真心劝说。
没想到,君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只是靠着姑姑,抽泣。
不仅是君老太太,就连姑姑和左茉莉看她的眼神也不善,好像秦之雪的死跟自己有关。
至于文心,则是抱着秦亦文,瞧都不瞧自己一眼。秦亦文还小,不知道死亡的真正含义,笑嘻嘻地向自己挥挥手。
想到今天是来送秦之雪的,童真真不去跟她们计较。
君家唯一对童真真比较好的女人就是秦向阳的母亲了。她走了过来,拉开了童真真,“妈,这是太难过了,你别放在心上。”
童真真点点头,“我知道。”
“走,我们去看看之雪。”君冷澈走了过来,牵走了她的手。
童真真和二婶说了一声后,就随着君冷澈去瞻仰秦之雪的遗体了。
经过化妆师处理过的秦之雪,好像只是睡着了,双颊还略带红晕。
想到两天前,自己还和秦之雪说话,童真真是感触很深,眼圈就红了,眼泪掉了下来。
秦之雪之所以会为君冷澈档枪子,是不是想通了,决定放下一切了呢?虽然现在无从得知,秦之雪那样做的动机,童真真却是这样认为的。
童真真抬头,看了一下君冷澈,发现他的表情也是悲伤的,毕竟秦之雪和他在一起长大,感情还是不错的。
到了八点,哀悼仪式正式开始。
家属站在侧面,来送行的人有序地排成几列。
姑父左为民代君家做悼词。
原来人死了以后,活过的那些日子只是总结成这几句啊。童真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感慨无比。
然后,哀乐声起,送行的人瞻仰遗体,家属道谢,一片愁云惨雾。
童真真的心情无比沉重。
等送行的人都走了之后,就是送秦之雪去火化了。
秦之雪没有孩子,她的遗照就由君冷澈捧着。
就是在这种悲痛的时候,童真真还发现左茉莉向自己射来的仇恨眼光,而且对方还指了一下捧着遗照的君冷澈,仿佛这样就可以气到自己。
童真真摇摇头,左茉莉真还是一个孩子。死者为大,自己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你,就不要去了。”正当童真真想跟着君家人去火化炉时,君老太太尖刻地说,还用手指着她。
对于君老太太的这种故意找茬,童真真不想计较。也许在老太太的心里,觉得是自己挤走了秦之雪吧。她知道君冷澈一定不会把秦之雪出轨的事告诉不相关的人。
君司令和君师长皱了皱眉头,但是考虑到君老太太的心情,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童真真看到秦向阳像是要说话。她可不想再生波折,于是乖巧地先说了,“好的。”
说完后,童真真识相地离开了悼念厅。她也不想让君冷澈为自己出头。在秦之雪最后的时刻,让对方安静地走吧。
出了这个悼念厅,童真真又听到了隔壁的厅里响起了哭喊声,不由感叹每天都有生死上演着。也许人生真的只是一场梦吧。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童真真心里有点堵。她远远地走开,信步走到了不远的墓地。
一阵风过,带来一片低低的呜咽声,好像有人在哭泣。
看着眼前一排排冰冷的墓碑,童真真觉得很冷。不过,比起悼念厅的哭声,这里算是好多了。
童真真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这时,有一个穿着雍容的中年妇人从上面走了下来,发福的脸上,泪痕未干,把精致的妆容,破坏了。
不知道她是来看什么人的,应该是至亲吧?童真真自觉地闪到一边,给她让出路来。
不料,当中年妇人经过时,抬眼看了童真真一眼,然后愣了一下,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童真真仔细地打量了妇人一番,的确眼眉上有些熟悉,可是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你,你是?”
妇人看童真真应了下来,竟然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我是米雪儿的妈妈。”
米雪儿?童真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那个骄横的米雪儿是被龙天扬给毒死的。听说,龙天扬已经被判了死刑,很快就会被处决了。
这个世界真奇妙,本来是伤害自己的米雪儿,到最后竟然向自己求救。想到了米雪儿的惨死,童真真叹了一口气,安慰道,“阿姨,请节哀。”
米雪儿的母亲抓紧了童真真的手,有点神经质地说,“我们家的米雪儿,死得不明不白啊。她的死,一定还有别的隐情。她曾跟我说,你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童真真有点啼笑皆非了,自己跟米雪儿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再说了,她的死,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了吗?
“你不相信我吗?”米雪儿的母亲看出了童真真的不信任,加大了手劲,“你知道吗?米雪儿很早就被人下了药。有一次,我去看她,她有点清醒了,还跟我说龙天禹没有死。”
龙天禹没有死?见多了几次“假死”事件之后,童真真上了心,“阿姨,米雪儿有没有告诉你,有什么证据吗?”
米雪儿的妈妈垮下了脸,摇了摇头。
“阿姨,我会去调查的,你放心。”童真真不忍心见到对方失望的表情,就答应了她。
“童真真,你真是米雪儿的好朋友,谢谢。”米雪儿的妈妈,感激地抱住了她。
又与米雪儿的妈妈聊了聊,童真真才和她告了别。
看到了别人的妈妈如此的牵挂自己的女儿,童真真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去找妈妈的事。
“丫头,你怎么在这?”君冷澈的声音,让她回过了身。
“澈澈,你带我去找妈妈吧。”她皱着眉说。
君冷澈迟疑了一下,“丫头,你妈妈又换地方了。”
“什么?她就算知道外公他们的事,也不愿意出来吗?”童真真很难理解,心里失望极了。
君冷澈知道她难过,拉起她的手,“对了,刚才你和谁说话呢?”
童真真回过神来,说,“你说巧不巧,那是米雪儿的妈妈。”
“丫头,她跟你说了什么?”君冷澈也有同感。
“她说,米雪儿生前曾经说过,龙天禹没有死。”童真真认真地看着君冷澈,“你说会不会是米雪儿发现了什么?”
君冷澈考虑了一下,“我会再找人查一下。我先送你去外公公司吧。晚上,我约了茱丽和厉明一起吃饭。”
胡乱猜测也没有什么用,童真真决定还是先处理手头上的事。
回到公司后,童真真和马克又忙了起来,很快就到了晚上。
这次,马克还是拒绝了童真真共进晚餐的邀请。
当君冷澈来接她的时候,看到童真真撅起了嘴,正在生闷气,便点点她的额头,“谁惹了你?”
“你看,我是不是讨人厌?达维介绍的马克,好像很不喜欢我喔。”童真真撇撇嘴。
君冷澈看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口。
这时,君冷澈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厉明的电话,他和茱丽已经到了餐厅。
童真真戳戳君冷澈的胸,“走吧,大色狼。”
“说谁呢?”君冷澈将头拱在她的颈窝里,他的呼吸和刚硬的头发,搞得她痒痒的,刺刺的。
“我投降了。”童真真赶快推他一把,趁机逃跑。
到了餐厅,茱丽和厉明已坐在订好的卡座里面了。
入座后,童真真在和茱丽聊天。她一回头,发现厉明不知在和君冷澈说什么,“厉大团长,再咬耳朵,你们的耳朵就要掉下来了。”
其实,厉明正在跟君冷澈说,军区要变天了。
君冷澈修长的食指在桌上轻叩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
现在被童真真说穿了,厉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嫂子,等阿澈回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什么好消息?”童真真拉住君冷澈的手臂晃着。
“回去告诉你。”君冷澈捏捏她的小脸,宠溺地笑着,眼睛里明亮如星子。
童真真一甩他的手,扭过头,故作生气,“不说就不……”
最后一个字,童真真竟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在餐厅挂壁的液晶电视上看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新闻,瞠目结舌地呆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