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枭看了在眼,面痛苦之色,仰天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向下说道:“我问小师妹道:‘小师妹,你在这里住的腻不腻?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小师妹抬眼看着我,道:‘干嘛要换地方?你不想在这里呆了吗?嗯,要是你不想在这里呆了,那我们就换地方吧。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些年她只与我一个人生活,对我甚是依赖。
我听了这话,眼泪更是差点流出。可是忽然间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石龙子之所以将我留在小师妹的身边,多半便是为了一甲子期满之时,将我在小师妹面前杀死。
说不定更会将她之前昏迷的原因告诉小师妹,让她经历大爱大恨,大喜大悲。此人用心之狠,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我决心逃离。不过我当时所在之处,在蛮荒最深处,而且这些年我帮着石龙子杀了不少人,仇家甚多,我要想带着师妹轻易离开,可是颇为不易。
接下来数月,我一直默不作声,当做若无其事,心里却是在慢慢盘算如何逃离。
终于有一天,我等到一个机会,石龙子要单独去一个大泽深处,说是要寻找什么人,让我在家中留守。我知道他是要去寻找大泽之根,以备后面炼化定颜珠使用,怕我同去看出什么破绽,所以不愿意带着我。
我装作不知,故意坚持一定要跟着,石龙子笑道:‘你还是多陪陪你的小师妹吧,你们患难中的感情,陪多一天,便多一天快乐!’他这话里有话,其实是说我和小师妹缘分将近。我只当听不出来,坚持了几下,便假意很不高兴地留了下来。
待到石龙子走后的第三天,我确信他已经离去,立刻带上小师妹,一路疾奔,从蛮荒里面逃了出来。
这逃出来的路,却是我早就规划好的,一路上虽然偶尔有一些妖人拦路,都被我一一料理。
我带着小师妹,隐姓埋名,一路先回到莫家附近,呆在一个山洞里面。而后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莫家,将辟阳衣盗了出来。
只不过碰巧被两名弟子发现,我为了不暴露行踪,只好杀了他们灭口——这里确实是我下手太狠了!一则我在蛮荒之中净与那些妖人为伍,沾染了许多的戾气;可是更多的,我是为着保护小师妹。为她我便粉身碎骨也不怕,哪里还在乎一点儿虚名声?
我盗出辟阳衣,不敢再在莫家附近停留。连夜带着小师妹,来到了这片山谷。这里乃是蛮荒与神州的交界之地,人烟稀少。而且此处群山环绕,更是难以被人发觉。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全都是杂草落叶,是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开辟出的这片空地。建了这个茅屋。
此后我一直深居简出,可是因为辟阳衣和屠妖令的缘故,谷外偶尔也会来一些探头探脑的人物,不知道怎么追踪到的这个地方?
依我本意,就想带着小师妹离开此地。可是后来我发现小师妹的身体竟似十分喜欢呆在这个地方——这地下原来有一座死火山,深处岩浆澎湃,竟是比辟阳衣的功效还要强些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小师妹的踪迹不被发现,我便来回奔波,隔一段时间就出一次远门。随便找个地方,只要离这个山谷远远地就好。在异地故意现身一阵,伤几条人命之后,再远道绕回来,以此来迷惑追踪我的正道人士和石龙子。
如此又过了两年,石龙子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小师妹身上定颜珠的一甲子之期将到,我时时紧张,便不敢怎么外出了。
这两年里,寒毒侵体,小师妹经常出现嘴唇发紫的迹象。我知道其中根由,一方面将辟阳衣给她穿了在身;另一方面,将地底的活火山的山口不住的加大。不过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只把火山口整体削平,口子并没有露出来,削下去的火山石都被我堆积起来,所以几年间这里的山谷降下去三丈,周边的山峰长起来三丈,便是我弄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里越来越热。许多树木花草禁不住热,纷纷死去,连旁边那条大河发源的瀑布也日渐瘦削,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一甲子之期一天天临近,我的心也越发忐忑。好在小师妹身体并无异样,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一个月前,我远远地出门打回来几只野味。路上走到离此十多里的山脚下,忽然听到一阵打斗之声。我连忙蹑足潜踪,爬在一块岩石高处往下看。这一看,吓得我魂飞天外。
只见下面刀剑相交,几个人斗得正凶。其中一人,居然就是石龙子!
与石龙子放对之人共有三个,使用的都是神州正道的法力,好像是梅山的门人。不过这几个人技艺平常,虽然以五敌一,仍是难以招架石龙子的辣手。没有数招,石龙子琴弦铮铮几声响,那几个人摇摇晃晃都倒了下去。
石龙子四下望望,似是在看有没有人在左近。我趴在石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石龙子没有发现异常,俯下身将五个人的尸体全都掩埋了,不留一点儿痕迹。做完这一切,石龙子便飞离了此地。
我怕被石龙子发觉,没敢跟下去,只是远远地记住了他消失的方向。等他离开的久了,我才悄悄走出来,一溜风跑回家中。小师妹仍是如往常一样在家里等我回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此地,再找地方隐遁。可是这样一来,又到哪里去找这么适合小师妹养伤的地方呢?
我急得在屋中踱来踱去,思前想后也没有个主意。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石龙子是否早就发现了我们的所在,只是悄悄地埋伏在附近?不然,他怎么会刚好在这里出现?
越想越对,心里慢慢静了下来,有了计较。当天晚上,为了验证我的这个念头,我等小师妹睡着后,悄悄地躲在房间旁边的一个隐蔽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向四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