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嫣儿气得俏脸发白,怒道:“你……”
辛裳一摆手,道:“嫣儿不要多嘴!这位小兄弟说得不无道理。我年轻时候也曾目空一切,总认为普天之下唯咱们辛家为尊。后来历练了几年,真是有孤陋寡闻之感!”说着叹一口气,对辛凌子几个说道:“你们万不可再像我年轻时那般妄自尊大,到头来只会伤到自己!”
辛凌子和辛肥点头称是,辛嫣儿也勉强点点头,心里却想自己又在心扬面前吃了亏,早晚要寻机会找回来。
莫谈等人见心扬不愿意透露更多消息,倒也不便追问。几人商量既定,便决意在山谷中休养几日。待到几人伤好之后,由寒枭带着心扬前去蛮荒,而莫谈和辛裳就陪在此处守护莫柔。至于辛家嫣儿姊妹三人,呆在这里也可,返回辛家也可,反正不能耽搁了神州大朝会。
整个下午,辛凌子和心扬两个又搭起四个木屋来。这次有辛凌子执刀,建的甚是有模有样,莫柔和两个女子也在一旁帮手。辛嫣儿怎么都瞧心扬不顺眼,时时对他冷嘲热讽。
莫柔最初略显拘谨,后边渐渐融入到几人当中,感觉大家一起也颇多乐趣。辛凌子几人知道她其实与自己的裳姑同辈,故而虽然莫柔容颜青春,几人还是以前辈之礼待之。
当晚几人便在木屋内住下。辛凌子带回来的包裹里面也有棉毯等铺地之物,此地阳气充足,连日大旱,因而天气虽是入秋,却并不觉寒,几人都和衣而卧。
寒枭和莫谈都是单独一个木屋,莫柔与辛裳一间,辛肥与辛嫣儿一间,心扬与辛凌子一间。莫柔经了半日相处开朗许多,尤其对辛裳好感颇深,故此两人同室,也丝毫不觉不便。辛裳更是趁机讲了好多两人以前的故事,莫柔听得半明半白,辛裳也不强求于她。
辛凌子与心扬称得上一见如故。辛凌子感激心扬救了自己与辛嫣儿的性命,心扬也对这个西川未来的接班人甚是敬佩。两人惺惺相惜,各诉衷肠,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不过心扬现在对四侯门的人颇为忌讳,谈话间一提到自己的身世,便打岔转到其他话题上面。辛凌子绝顶聪明,如何不知他的心意,修道中有许多人都是这般藏首藏尾,当下并不介怀。
辛凌子担心石龙子深夜来袭,与心扬两个约定轮流守夜,各值了半晚的班。心扬偷懒,悄悄地在几座木屋上方的四角布了一道无形的幻术结界,便回屋大睡。
所幸一夜无事。第二天心扬早早起来,趁众人未醒之际,将结界悄悄化除,辛凌子竟是不知。
众人前晚未睡,这一觉都起得有些迟了。辛嫣儿起得最晚,出屋来正好撞见莫谈,一见之下惊叫出声。
原来莫谈隆起乱发,刮干了胡须,除了衣服仍显破旧之外,整个似换了一个人。他年轻时样貌俊美,经了数十年仇恨煎熬,现在虽然略显苍老,却更添一份成熟男人的沧桑韵味,与昨天的蓬头垢面大相径庭,故此辛嫣儿一见之下惊叫出声。
莫谈见她惊讶,一笑而过。
辛裳几人经了一晚的休养,伤势好了许多。见莫谈改了面容,都是相视而笑,莫谈见怪不怪,丝毫不以为杵。唯有莫柔看见莫谈,呆呆发愣,脑海中只觉此人以前好似在哪里见过,痴痴地想不起来。
闲来无话。接下来的几天,众人便居住在山谷之中,莫谈三人静心疗伤。辛嫣儿每天除了跟着辛凌子几个捕鱼做饭,还要时不时地和心扬拌嘴吵架,忙得不亦乐乎。
如是七天过去,莫谈三人每天运功疗伤,伤势日渐痊愈。寒枭早就呆不住,急着要去寻宝,被众人拦了几天。
这天再也等不及,对莫谈道:“大师兄,我伤势已经痊好,你和辛师姐陪伴小师妹,我这就和明兄弟去探一探蛮荒!”
莫谈点点头,这些天两个人将当年莫二先生的死因前后对了数遍,越来越觉得其中有古怪,对寒枭的仇恨之心也淡了一些儿,说道:“快去快回!我怕小师妹体内定颜珠发作,辟阳衣能撑多久,谁也料不准!”
辛裳也道:“你放心前去,我自会和莫师兄在这里保护柔姐周全!”寒枭连连道谢。转头对莫柔道:“小师妹,你和大师兄、辛师姐好好呆着,我去一趟远门,不久即回!要听大师兄和莫师姐的话!”
他之前在蛮荒之时,经常要出去帮石龙子杀人。每次出去多则半月,少则几天,莫柔见怪不怪,而且她这几天与莫谈辛裳也混得熟了,早没了胆怯之心,点头道:“嗯!你早点回来!我让裳妹妹教我谈曲子,回来弹给你听!”
她那晚听了石龙子的琴音后一直念念不忘,辛裳为了安抚她,便说了教她弹琴的话,她记在心上牢牢不忘。
寒枭两眼微湿,不知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与莫柔再见,心中阵阵隐痛,狠狠心扭过头去,说道:“走吧!”驭宝先出了山谷。
心扬这几天与莫谈几人相处,对几人颇有情感,现在蓦然离开,心里也有几丝不舍。向莫谈辛裳几人挥手作别,眼光在辛嫣儿脸上掠过,见她也是一副意兴阑珊之意,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没吵够?
祭出天石笔,往空一抛,道力意念催动之下,天石笔带着他风驰电掣一般追赶寒枭下去。莫谈辛裳见他飞驰迅捷,又都赞叹一番,搞不清他的宝物什么来历。
心扬出了山谷不久,寒枭正停在前面一处等他。两人并在一处,一前一后,向西北而去。走出一阵,心扬觉得不对,开口问道:“寒大叔,蛮荒不是在南边吗?咱们怎么往西北方向去了?”
寒枭不回头说道:“先要去一个地方,跟紧了就是!”
两人都是急速,飞了约莫盏茶之功,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近前。寒枭绕着山脚飞了两圈,在一个大树下停落。大树早就枯死,光秃秃地只剩下枝干。
寒枭面带紧张,小心翼翼地缓步上前。心扬见他这样,不由得也暗中戒备,远远地在后看着。
那枯树是一颗掉落在石间的种子,经了数年风霜,才长到半围粗细,背后的山石被深藏地下的树根撅起,有了好几条裂痕。
寒枭右手探出,轻轻搭在山石上。山石看着突兀生硬,被他轻轻这一按,却似空无一物,眼看着寒枭右手缓缓插进山石里面。
心扬两眼瞪圆,见寒枭把左手也慢慢探出,插进那块山石之中,蓦然往两边一分,山石轰然倒地破碎,烟尘后面闪出一个石洞出来。
寒枭两手急挥,啪啪啪打出几颗黑色圆球,全部射进那黑洞里面。随着黑球抛进,里面轰然而响,心扬只觉脚下的大地似乎都颤了几颤。
寒枭面露得意,他扔进去的乃是霹雳球,一遇撞击即会发生爆炸。这个隐秘洞口乃是他探访到的石龙子的藏身之所。他所以绕这么一个大弯,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石洞崩塌,烟尘大起。寒枭回头对心扬一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不对,叫声“不好”,身体凌空向后激射!
双脚刚刚飞离,他原先站立的周边忽然犹如地陷,原地凭空出现一个漩涡。山石也好、枯树也罢,三丈之内的所有物体全都疯狂旋转,犹如静海中心突然扬起的风暴,瞬间将所有的物体吞没。
心扬也骇了一跳,跟着飞起,飘落在寒枭近前,急问道:“寒大叔,怎么了?海啸了吗?不,山啸了吗?也不,山崩了吗?”
寒枭额头冒汗,心绪起伏难平。再过一会儿,那团漩涡渐渐变缓,恢复平静,不过漩涡所在方圆数丈之内的东西竟是全都消失不见,被漩涡生生吞没!放眼处一片平地,万物不存!
寒枭擦擦冷汗,心有余悸地看了心扬一眼,道:“好悬好悬!这是石龙子的吞地锁龙阵,幸好我刚才没有进到山洞里面,只是在外边发了几枚霹雳珠。若是我进到洞里再触发大阵,只怕现在我就葬身地底了。”
心扬咦了一声,道:“这里便是石龙子的住处吗?哈,真有趣,这人创了这么个大阵,没有害到别人,倒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寒枭拍拍心扬:“石龙子既然创了这个大阵,自然早就离去!这样也好,至少知道石龙子已经离开此地,小师妹他们暂时不会被惊扰到!走吧,速去蛮荒!”调转方向,两人一道向南而去。
两人辰时出发,一路疾驰。寒枭有心考校一下心扬的道力,运足道力,脚下玄铁剑道光闪烁,催到极致。
心扬现在道力丝毫不弱于他,见他刚刚伤愈,却如此不恤体力,还以为是他是救人心切,因此也将道术催开,天石笔虎虎生风,两人都是眨眼数里,中间很少停息。
寒枭飞上一阵,见心扬始终在后几步之外跟随,心中诧异不已,回头问心扬道:“明兄弟,你的宝物是何处得来的?看着棍不像棍,鞭不像鞭,是个什么宝贝?”
心扬现在对谁都有三分戒心,暗想道:可不能让他知道天石笔的来历!假意说道:“这个!哦,呵呵,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一根拐杖而已!我爷爷说是从什么大山深处挖出来的,很有几分灵气的,不过我却看不出它有什么好!”
话音刚落,天石笔忽然一阵上下颠簸,心扬毫没留神,差点自空中摔下。他哎呦哎呦地两手在空中乱抓,却能抓到什么?幸好寒枭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扶住。
心扬吓得脸发白,肚里暗骂:这个鬼东西,也不听听清楚,我这里说的都是违心话,怎么就发起脾气?
只此一下,寒枭便知心扬脚下的天石笔乃是通灵至宝,暗中点头,想道:他有这种至上之宝,难怪可以飞驰如此之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