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老者说道:“我那对头,来是来了……不过,这山谷却没有困住他!
幽冥山谷建成不久,我那对头便又进到异空之中,假意问我静修得怎么样。我知争斗无用,也就假意和颜悦色地与他盘道。
他见我态度缓和,以为我是真的潜心静修,假惺惺地还向我到贺。呸,他的念头无非是想我道力全失,又哪里是为了我好!”
心扬暗想:现在那人不在,你当然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谁又知道那人不是真的为你好?
老者忽地狠狠瞪了心扬一眼,继续说道:“我为了骗他进入幽冥山谷,故意忍住不说。我知道他灵识所到,必然早就发现幽冥山谷。果不其然,他与我盘道一天一夜,见我净说一些潜心忍性,克己灭欲的话,对山谷只字不提。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仁兄修炼大见功成,可喜可贺!我来之时,见森林外出现一座山谷,可是仁兄道**成所化吗?’
我故作不知,一脸迷茫地说道:‘什么山谷?自贤弟上次离开,我已是十多年不出森林了!’
他将信将疑,继续问道:‘我观那山谷中含天地造化之功,甚是玄妙。此间只仁兄一个,果真不知吗?’说完眼神不错,直直地盯住我看。
我知他修炼的道法中,专门有一种瞳术,最能读人心意,此刻多半是已经用到了我的身上。我若是运功抵抗,引动森林大阵,他自然知晓。可我若是置之不理,他瞳术加身,岂不是读出了我的心思?”
心扬道:“对呀,可该如何是好?”心想这可是必输的局势,不知老者如何挽回?
抬眼望见黄鸟脸带笑意,心中一动,脱口说道:“一定是黄鸟伯伯之功对也不对?”
老者一伸大指,赞道:“聪明!被你猜到了!”
与黄鸟对视一笑,继续说道:“我那对头只以为自己瞳术惊人,却不知道我这老弟也是幻术的高手哩!说起来幽冥山谷虽是我亲手所建,其实也多赖我龙老弟之力!”
黄鸟连连摆手笑道:“大哥缪赞,小弟不敢居功!”
老者道:“龙老弟在我那对头来之前,在**森林之上又补了一层法阵。那人触动法阵,中了我老弟的幻术。他与我对话时所见到的森林其实只是我老弟的幻境,在幻境中我暗施道力对抗那对头的瞳术,他却是见不到森林中的异动,因而混然不知。
我一边对抗那对头的瞳术,一边继续装傻答道:‘天地造化的山谷?为兄却是不知!这异空乃是贤弟所创,本就含造化之功,难道是异空内自发生成的吗?贤弟这异空玄妙至极,为兄可是佩服的很呢!’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传。那人听我这话甚是入耳,又被黄老弟的幻术所骗,居然深信不疑。”
黄鸟插嘴道:“其实我的道法比那人甚是不如!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我在异空的存在,一时不察,才中了我的幻术。也是大哥对抗他瞳术之际分寸把握得当,不曾过多宣泄道力,天时地利,所以才瞒了过去!当时若大哥再耽搁会儿,只怕便会被那人察觉!”
老者点点头,正色道:“你这话不假!那人心思之密,道法之强,实非你所能敌?”
黄鸟淡然一笑,丝毫不感到尴尬。
心扬忽然想道:这黄鸟伯伯却是不知如何到得这异空?
老者继续道:“他心中既然相信,便再也坐不住。和我又随便聊了一阵,起身告别,嘴里说道:‘仁兄修行甚是得法,想来不需许久便可以灭欲出阵。今日弟先告辞,改日再来看望!’
我低下头不理他,他急急地便去了。我知他必是奔幽冥山谷而去,并不跟着。
幽冥山谷本就是我道力幻化,我便是在这森林中,也自将山谷内的情形看得分明。
那人走进山谷。初时也似你一样狐疑不定,但是他定力惊人,在里面待了许久,居然没有引动阵法。”
看了一眼黄鸟,笑道:“关键时候还是我这老弟!化作一只鹦鹉,飞进山谷之中,对着那人只叫了一句话。那人便心思大乱,牵动阵法,坠入幻境之中!”说完哈哈大笑,甚是自得,仿佛那人中了幻术便报了自己的困顿之仇一般。
心扬暗想:那人中了幻术,必是随后逃脱;这老者却依然困在这里;两相比较,还是老者吃的亏大些儿!只是不知黄鸟伯伯化得鹦鹉对那人讲得是什么?
老者并不提及,只说道:“那人每每要我灭欲忍性,我还以为他自己修炼得有多么高深!可是,我看到他在幻境中的**之念,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强的一个!”一边说一边抬眼望着远方,面上笑意甚浓,似是还在回味那人困在幽冥山谷之中的种种,难掩心中快意!
黄鸟轻咳一声:“那人之欲,必是被他自己压在心底灵台最深之处。所以进到山谷之时,并无引动阵法。不过**藏得虽深,却还没到灭欲之境。**在强压之下,一旦失控,端的是比旁人要厉害百倍!”
老者点点头,道:“存天理、灭人欲!呸呸呸,全是狗屁!自古所谓圣人者,多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严人宽己,大都是嘴皮子功夫!”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那人道法也真是了得!在幻境中只是待了一瞬,立时发觉不妙。身上道力外涌,想要脱阵而逃。
不过幽冥阵法穷我三年之功,专门为他所设。他既然进去了,又岂能这般轻易走脱?
他试了几试,终是无用。我看到他在幻境中挣扎,心中的惬意难以言表!
忽然见他把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喷到他的幻念之中。那口血含了他百年之道,幻境与他血雨一触,立时破了。那人将身一跳,这才逃出山谷!”
心扬想道:原来只用吐出一口鲜血,便可解掉幻术。这法却简单,我当时若是知道这法子,咬破舌尖,想必也自然出了大阵。
他幼年之时,断腿昏迷、咬舌吐血的把戏用过不少,自然而然想到此处。
老者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逃出大阵,悬立半空,面色苍白之极。我化神而出,来到他近前,哈哈大笑道:‘贤弟之欲,原来比我还要多些儿!难道就不怕自己哪天入了魔道吗?贤弟准备这森林大阵之时,未免粗心,怎不给自己也留一个位置?’
那人听了这话,才明白大阵是我所设,恨恨说道:‘**森林专为你一人所设,只对你一人起用!旁人便是进去也自无妨!所以仁兄还是好好呆着静修吧,不用为我担心!’说罢,转身快速离去。这一走,却是再没进来过!”
说到此老者意兴阑珊,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黄鸟插嘴道:“我在这大阵里进出自如,初时也不明白是何道理。听他这样讲,才知晓是怎么回事!”
老者恨恨道:“那人处心积虑,只恐困我不住。所以这森林大阵,一术一法,专一为我而设!且先前七截阵被我心魔引动化出森林阵时,七截阵已然没了!所以不止老弟,便是心扬这小娃子也可在这里面进出自如!”
心扬想起一事:“爷爷说当日进这异空之时便只你与那对头两个,那黄鸟爷爷又是何时进得这里?嗯……我又是如何进来的?”这话在他心里存了好久,如今问出才觉心头畅快,瞪着两人,盼着快点儿知道答案。
“我吗?”黄鸟与老者俱都面色一沉,想起什么伤心事。
黄鸟缓缓低声说道:“我得一挚友所助。我那挚友有翻江倒海之能,顶天破地之功,道力无边!他双手撕裂时空,将我送进这里!”
“双手撕裂时空?”心扬舌头吐出老长,心头狂叫:这都是些什么人物!是不是两个老头在这里呆得太久无聊,编故事骗我玩吧?
可是见两人表情又知他们所讲定是不假,舌头又缩回去,喏喏道:“那……那撕裂时空之人呢?”
黄鸟并老者都把头低下去。
良久,黄鸟叹息一声:“他撕裂时空,耗尽道力,从半空坠下,怕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心扬听得一跳,没想到这么个枭雄人物落得如此结局,不觉心头沉重。
几人都不说话,四周又是一阵寂寂。只小丫头抱着茶杯,拿嘴把茶叶吹上又吹下,呼呼有声!
老者把头抬起,恨声道:“三弟之仇,待我出的此处,定要那人血债血偿!”
黄鸟强笑道:“说不好三弟福大命大,未死也不一定。而且当时还有老五相助……不过现在没有三弟之助,我虽不被森林所困,却也出不去异空!”
话语一转,看着心扬道:“不过有你相助,我想出异空却非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