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将安儿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了,有个竹筒,里面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地图,一个小药罐装着些药丸,还有些银针以及两块玉佩,刻有灵字的玉佩和玉蝴蝶,这两件玉器用料上乘,虽灵字玉佩的雕工比玉蝴蝶差了些,但这两玉佩绝非寻常人家可以有的,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个洛安不简单。
安儿迷迷糊糊睁开眼,想站起来,却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原来,这里有迷胧香,安儿无奈一笑,云姐姐也未必太多过于小心了,虽然有些费劲,安儿还是靠墙坐着了。
每日都有人来给她送饭吃,不过并不与安儿说话,云心也并未再来。待在这里,实在是无趣地很,也不知道云姐姐什么时候会放了自己,但毕竟是弑君那么大的事,疑心重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那个代皇,自己就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吗?
云心本来想拿着那玉蝴蝶去给人查一下的,但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竟将它弄丢了。
安儿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少天,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辛苦。
那日,云心进来找她,只见安儿蜷缩着身体,额上冷汗不断,脸部由于疼痛都扭曲了,拳头攥得紧紧的。
云心慌了,这丫头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安丫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云心知道自己只给她点了迷胧香,只是让她每日沉睡,无力罢了,根本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药、药丸!”安儿说道,但声音已是颤抖了。
云心立马去给她拿药丸了,原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她的命。
“吃多少粒?”
安儿这个时候只剩下发抖了,嘴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了。云心见那药罐子里有不少药丸,便给她塞进去了两粒。
将药喂下后,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云心将她移出了密室,移到了书房旁边的屋子了。
云心找来了大夫给安儿看病,但无一人知道她的病是什么,急得云心不知如何是好。不过那些大夫都说,这姑娘素有内疾。
“羽哥哥!羽哥哥!”安儿半夜呢喃着。
云心也在她身边守着,不时擦去她额上的冷汗。
“走开!”
“放开我!”
“不要!”
……
听着安儿的呢喃,云心知道德明郡之乱给她造成了刻骨铭心的回忆,但那回忆都些是不好的。
安儿继续呢喃着,云心很担心,自己不该把她关在密室里的,不然,她不会这个样子的。
等了五天,安儿终于醒了,醒时云心正守在她的床边。
“云、云姐姐?”安儿轻推着她。
“你没事了吧?”云心醒来第一句便问道。
安儿笑了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说道:“没事了,只不过前些天在那密室里,不知日子,误了药期才会病发,服了药就会好了。”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她还是很但心。
“误了药期,自然有些影响,加上闻了太多的迷胧香,它于旁人而言只是没有力气罢了,但却与我素日所服之药有些相冲,不过不打紧的,再过两三日便会我便会恢复的了,云姐姐不必担心。”安儿相信若是她知道有如此后果定不会将自己关进密室的。
但云心终觉得是自己的错,安儿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劝解她道:“云姐姐不必自责,连配药给我的师父都不知何物与我所服之药相冲,说起来还亏得了云姐姐我才知道迷胧香与我的药相冲。何况,云姐姐思量的事,的确是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弑君,风险的确大了些,而且还是在广阳城里说的这话,一旦走漏风声,城门一关,必死无疑。
她这样说,已经为云心的过错开脱了,本以为这丫头安慰人的功夫很好,没想到为人开脱的本事更是厉害。
“只是,云姐姐可不可以将我的两块玉佩还我。”一块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念想,一块是师门的信物,哪块都得好好保着。
云心拿出灵字玉佩给她,只是那玉蝴蝶却无法给她了。
“云姐姐,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还请云姐姐帮我找回来。”说这话时安儿有些急,这玉佩不仅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念想,更是娘亲守护了一生的东西。
事至如此,云心也只好答应帮她找回来了,毕竟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弄丢的。
那件事之后,云心也不再关着她了,她不会将自己的事说出去的。
只不过因服多了一颗药丸,身体的恢复时间比安儿估算得要晚得多,差不多六天她才可以自由走动,这药,本就是不能迟不能多的。
安儿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也不愿意让云心再起疑心,便不出这院子,不过真的是无事可干。
院子前的梨花已经落了一地了,安儿靠着树,梨花的香气渐渐侵占了她的嗅觉,倦意也袭上眼眶。
“你是谁?”
安儿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短褐的少年站在自己跟前,安儿正闲着无聊,见到这么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当然不会放过,便俏皮地说道:“你猜我是谁?”
这少年便是子狼了,他离家一月有余,不曾听阿姐说过有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儿和自己住在一起,看着这满地的落花,加上刚才她未醒时躺在树下,梨花落了一身,倒真有点像梨花仙子下凡,“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不速之客,你会不会打我?”安儿抖落了身上的花瓣,整理了一下衣服。
少年狡讦一笑,安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着腰,往梨花树上一跃,本来安儿不怕的,但猛的被他这么一弄,倒也生出几分怕意。
“这就是你对不速之客的态度?”安儿很快镇定下来,她知道两军对阵,气势上是不能输的。
“你好轻啊!”抱着她上树,不觉怀里竟还有一个人。
听他这样说,安儿才发现自己还被他搂抱着,想挣开他的手,没想到他却加大了力气,好小子,竟然敢惹我洛安,真是不知死活,伸手拿出银针,往他的麻穴就插了进去,他的手没了力气,自然就放开了安儿。
“没人教过你吗?竟不懂男女有别吗?若下次再这般无礼,我便废了你的手。”安儿有几分生气。
子狼便坐在树干上,声音有些悲戚,说道:“我无父无母,只有阿姐,但是阿姐从来不说我搂着她就要废了我的手的话。”
看来他也是可怜,只有阿姐疼他,但一想自己,如今却连阿姐也没有,也不禁感怀身世不自觉地流泪,站得高,看得远,她抬头,便看见了高高的代宫城墙,那里,似乎还有自己的生父,但他却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举目四望,无尽悲凉。
子狼见她哭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你别哭了,我这就送你下去。”
安儿擦了擦眼泪,道:“只不过是风迷了眼罢了。”
“在这里看外边也是很好看的。”子狼说道。
安儿认同他的话,从这里往外边看,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