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城
"安儿呢?"洛壹白已经一天没见着她了,按理说那丫头不该是时时守在云心身边才是的吗?怎地只见着她的丫头和所谓的师兄在而已。
"小姐说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办,需离开两日,命我好生照顾云姑娘。"
这外头也乱,就这样跑了出去,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他心里想着,爱捣乱的妹妹,可真让人操心。
程羽也来找安儿了,先前与她说话时激动了些,回去细思了也觉着自己过分了,便想着来找她认错。
她能哪些要紧的事,云心重伤,她身为药子门下,怎舍得离她半步?听完谢青的说辞,他细思起来,能比云心重要的事,就是为她报仇,她会不会去报仇了?这个念头一出,程羽后背竟阵阵发冷,她真的会这样干的。
也不顾刚闹翻的洛壹白,立马将着想法与他说了。
这也不是没可能啊,那丫头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干的。
"温匡还是李将军?"洛壹白问道。
"按着那丫头的心思,她定先会去找李将军,再去找温匡。但中间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皇甫琦,全都是因为她去将军府找安儿的麻烦才会导致云心被抓。"程羽分析道。
"不,虽则那丫头什么都敢干,但云心还昏迷不醒,她不会扔下她的,温匡和皇甫琦那边太难下手,她只会选择还有些交情的李将军。"洛壹白知道安儿不仅有勇有谋,还有她对云心的情谊。
"那我立刻带人去!"
"派自己亲信就好,你的兵还得你自己看着。"洛壹白担心安儿,也担心程羽出城会遭到更大的麻烦,到时别说安儿,连他自己都很危险,虽然说有些矛盾,但毕竟是有过过命的交情,也是很在意对方的。
在大是大非跟前,他们不会互相争吵。
"小姐,你还好吗?"上官看着她那一条血臂以及苍白万分的脸色,不由深深担忧。
"虽说不伤性命,但也是疼得厉害!"安儿苦笑道。
天又渐渐晚了,夜幕低垂,道上稀落的树枝上不时传来几声鸦叫,已是初冬,入了夜便更是冷了。二人便不赶路了,半道上寻了间小破茅屋过夜了。上官方自是不敢睡,抱着剑在屋外候了一夜。
安儿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月光从破窗倾泻而入,她整了整已经很皱的裙角,以前娘亲帮自己整理衣裳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娘亲总是笑着。
安心睡吧,有我呢!另一个安儿说道。
她泪水渐渐滴落,模糊了眼前的火光。
月光换成了日光,仍从窗外跑进来,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那扇仅剩两块破板的门,只听得上官轻轻叩着,他道:"小姐,该起了!"
"知道了!"安儿之前不是一个浅睡的人,只是逃出定楚郡城后便养着了这么一个坏习惯。
推开那扇破门,她看到的可不只有上官一人。
原来程羽派来找她的人已经到了,其中一个姓王的军尉看见安儿便讽刺道:"不知好歹,如今这种形势竟敢去找李将军,伤了一条胳膊还算好的了,若是碰着李将军心情不佳的时候,我等便要替你收尸了!"
他的厌恶,毫不遮掩。
"你说什么?"这样说自家小姐,上官方哪里还忍得,早就拔剑向着他了。
王军尉冷哼一声,"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上官听了就准备打了,却听到安儿说道:"上官大哥,我们回去!"
"小姐!"这口气上官咽不下去也只能忍着了,谁让自家小姐对程羽的爱将一向都是能忍则忍了。
见着安儿退让,王军尉便更是得意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跟皇甫小姐争大将军!"
听到这话,安儿忽然停下了上马的动作,一把抽出配剑,本就离王军尉不远,她一跃便上了王军尉的马,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自家小姐又发威了,真是让人想不到啊,也立刻拔剑来到她的边上护着。
"你要干什么?"王军尉可是想不到她还有这样一手。
"干什么?只不过听着你喊皇甫小姐很是刺耳,我云姐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皇甫琦倒也是有几分功劳的,如今奈何不了她,便让你替她还几分!"话刚说完,便听得一声惨叫,王军尉的手竟生生让她削了下来。安儿手里的可是把好剑,是出来时颜真送给她的,听说是削铁如泥,如今看来确实是真的。
这个大师兄,她认了。
小姐这是削手臂削上了瘾头了,上官不由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幸好自己是小姐的人。
看到自己的胳膊被这么一个小姑娘削去了,王军尉不由怒,向着同来的人喊道:"苏兄,你快宰了着死丫头!"
"大将军派我等前来是把洛姑娘接回去的,还是等回去再禀明大将军,让大将军做决定。不知洛姑娘和王军尉意下如何?"苏仪说道。
"好!"安儿答道。
王军尉也同意了,等回去他就叫安儿好看,自己是平衡王派过来与程羽商量日后的南方几郡的守卫问题的,而且双方也曾有过协定。
加上平衡王的独女很是钟情程羽,待日后他娶了平衡王的独女后便可成为南八郡的联南大将军,实力比如今可是大了不知几万倍,这个死丫头虽正得程羽的喜欢,但自己可是平衡王麾下八大军尉之一,他清楚程羽可不是一个会为了一个死丫头就敢与平衡王作对的人。
"小姐,这是昨天夜里李将军派人送过来的密函。"虽说自家小姐刚削了他一根胳膊,但如果要使坏的话,直接派人过来报仇就好了,没必要如此,所以他便收下了。
看完,她竟不知要何言语了,这个李将军,竟送来了这样一封密函,不知是好心还是恶意。
上官仔细瞧着她的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青,真的是很担心,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小姐,你没事吧?"
"上官,人应该要怎样活着?"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上官分明看到她的掌心在流血,指甲上也沾了血。
他挠挠头,答道:"我听小姐的,小姐要怎么活,那我便要怎么活。"
这话,跟没答一样。
她听了倒微微浅笑,心里道:我想恣意地活着,我想要干自己想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