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们都滚!”温匡朝八个大夫吼道,这些人每一个给安儿把完脉后都说她身染恶疾,恐怕是活不成了,气得温匡暴跳如雷。不是说就真的舍不得她死,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忽然就说身染恶疾,快死了,温匡觉得她要死的话也该要死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病死。
所以本着她要死在自己手里的原则,温匡发出征医令,大概内容就是说他府里有人生病了,哪个有信心治好的,会有重酬。
颜真在这常昌城里也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知是不是这里的人身体好还是大夫多,反正几个月以来他没有看过一个病人,若不是这常昌城风景宜人,附近山头多草药能采来卖几个钱,他早就离开了。
看到温匡的征医令后,他倒是很有兴趣,疑难杂症一向是他的最爱。
可到那里一看,那躺在榻上的不是自己的小师妹吗?她怎么来到了这里?而且看模样也撑不了几天了。
把脉时,颜真才知道她这是病发了,没吃药,而且她的病情也加重了。
虽知道安儿素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她不会蠢到连药也不吃的,而且他对于安儿与温匡之间的个人恩怨还是知道些的,但这温匡不是该看着她死的吗,怎么还给她发征医令呢?他还瞧见安儿的脸上还隐约有些红肿。
温匡看着他一言不发,便问道:“她怎么样了?”
“侯爷,这位姑娘素有内疾,也该有常吃的药,不知侯爷是否知道?”打探一下温匡的虚实,也好清楚他是敌是友。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救活她啊?若是不能救活,就给我滚。”
颜真笑答道:“能救活,草民这就开药方。”
这倒让温匡高看了他几分,先前的大夫哪里还敢开药,都说她必死无疑。
“还请侯爷先出去,我要给这位姑娘施针。”
“施完针她是不是就能活了?”
“侯爷就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温匡也就半信半疑地出去了,其余的人也被打发下去,屋子里就剩颜真和安儿了。
颜真给她挽起衣袖施针时,看到她整个手臂都是青紫色的,且还知道这些伤都是最近才造成的,他断定,这些伤不多不少地肯定和温匡有关系,看来他要慢慢折磨小师妹啊。
施完了针,喝了药,安儿的情况才渐渐好了些,不再冒冷汗,身体才渐渐有些温度。温匡很高兴,便将颜真留下了,他医术这般好,下次打完,让他来治,也还能吊着她的命,他是不会轻易让安儿就这样死了的。
温匡坐在她榻边,正给她喂药,颜真在旁边看着,他还觉得先前是自己想多了,安儿身上的伤应该不关他的事。
颜真的药很有效,不多时安儿便醒了。
“醒了?”温匡言语中夹带着几分欢喜,“快,把药喝了。”
可是安儿刚刚劫后余生,看到温匡全身就忍不住地发抖。
温匡见安儿并没有张嘴,便一把捏住她的嘴,把药强行灌了进去。
“以后本侯说的话你若是不听,我就打死你,知道了吗?”温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火,可能是见她醒了,就想打她。
安儿含着泪点点头,此刻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还被温匡紧紧地捏着。
温匡吩咐颜真好好给她治病,便走了。
“安儿,疼不疼?”颜真看着哭成泪人的安儿,心里也很难过。
安儿并没有回答,只是万分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任人鱼肉,到底发生了什么?”颜真觉得有些不妥,以他认识的洛安,怎会会受这份委屈。
安儿仍只是害怕。
“你怎么了,我是师兄啊!”颜真觉得她好像不认识自己。
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郭娘身上,他打听安儿在这里的身份不过是个浣衣奴,而管事的正是郭娘。
“郭娘,那姑娘什么来历,侯爷竟然还给她发了征医令?”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郭娘瞥了他一眼。
“我觉得她心智有些问题,醒来这么久了,我问她什么也不说,我既要医治她,也该要知道她之前得了什么病。”边说还边把温匡赏他的宝玉塞给了郭娘。
郭娘觉着他还算是比较会做事的,而且那宝玉她也很喜欢的。
“什么来历我也不知,不过半月前她来府里的时候被打得满身伤痕,我觉着……”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觉着是侯爷打的,他素来有这喜好。把人丢来我这里,说给她安排活干,我瞧着侯爷还不想让她死,便让她去浣衣了,还熬药给她喝。我也觉着那姑娘是有些傻意,畏畏缩缩的,若不是那样貌生的好,我觉得侯爷连看她一眼都不会。”
“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郭娘想了想,答道:“谁有闲听她说什么。”
唉,在郭娘这里也只能打听出她是半个月前才来这里的,而且还是被打得半死,所以可以确定的事温匡将她捉来这里的,但颜真也没有把握可以将安儿救出去。
“喝药了!”颜真熬好了药,亲自给她端了过来。
安儿缩在床边,很害怕。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颜真问道。
安儿摇了摇头。
“你仔细看看,我是你师兄邪药子颜真。”
“我……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个人,应该认识以前的自己吧,安儿想,既然认识以前的自己,该不会也认识乐然吧,便拉着他的衣袖,跪求道:“你帮我给龄诺哥哥传个消息吧,告诉他我在这里。”
“可我不认识他!”除了程羽、洛壹白这三五个人外,颜真真的不认识她其他的朋友,而且进出这侯府也极为艰难。
安儿觉得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的,不过你不能与任何说你以前认识我。”
“嗯!”找不到乐然,安儿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救得了自己了,便觉得自己不能再害了颜大夫。
安儿把药喝了,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温匡这几日要陪夫人去巡视封地,极少过来找她的麻烦。
“怎么样,头还疼吗?”颜真很是关心这个小师妹的,虽然现在的她完全不记得药子门了。
“不疼了。”安儿刚扫完院子的地,郭娘按着温匡的意思分给她一些较轻的活。
“你就吃这些,哪里能够?”颜真看了一眼她的晚饭,一碗清粥,几条菜叶,且那粥也很少米粒。
“没关系的。”安儿笑着说道,她知道,只有自己安分守己,郭娘才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她又不是没见过郭娘用鞭子挥人的模样。
“可你的身子得好好补补。”颜真真的看不下去了。
“这样才好,侯爷打我的时候才不会打得很重。”的确,自从那次昏了过去之后,温匡便再没有像往常那样打的那么狠了,最多就是踹几脚,也没有往死里打。
“打哪了?”
“不过是踹了几脚,也没有很疼。”
颜真叹了口气,递给安儿一罐药膏,说道:“你的腿伤到了筋骨,把这个涂到关节处,三日便可好了。”这是颜真的独门秘方,连他师父见了都忍不住称赞,安儿若不是他的师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给她的。
颜真也不再久留,容易惹人怀疑,在他找到帮手之前,是绝不会轻易让人发现他和安儿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