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刘焉无论是身份还是官爵都远超殷丞,如果他只把殷丞当个普通小吏看待,对着他吆五喝六、指手画脚的,那样的话也许殷丞还能忍受。可要是刘焉发现殷丞与众不同,想要把他收为己用,借以壮大自己的实力,甚至进而图谋天下,那殷丞可就很难办了。听命于刘焉,这是殷丞绝对不愿意的,可要是不听他的,违抗上命轻则罢官去职,重则问罪下狱,这不等于逼着殷丞造反嘛。天地良心,殷丞可还没打算造反呢。
想要装傻充愣来瞒骗刘焉看来是不行的,前些日子殷丞大肆招募人才的事早就传得四下皆知了,估计现在的殷丞已经在刘焉心中挂上号了,再装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刘焉在汉末刘姓诸人中也算是颇有作为的,起码不会比刘表差,他还是很想重振朝纲的,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无视殷丞这种‘人才’。
既不愿屈身于刘焉之下,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违抗上命,殷丞可以用来对付刘焉的办法似乎不多。为今之计也只能先隐藏实力,同时再虚与委蛇,等到刘焉一挂事情就好办了,他那个白痴儿子还没放在殷丞眼里。刘璋坐拥益州全境,手下还有那么多蜀中名将,居然会被张鲁压得喘不过起来,殷丞对他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当然啦,刘焉打自己的主意,殷丞还不是很担心,他最怕的是刘焉挖自己的墙角,万一刘焉用益州州牧的身份抽调严颜、张任等蜀中诸人去成都,殷丞还真就没太好的借口来拒绝。而且对于严颜、张任他们来说,调往成都在刘焉手下听令,等于是在加官进爵,没准不等到自己发话他们就已经早跑了。
总之一句话,这个刘焉是殷丞的心腹大患。
既然和刘焉之间的冲突迟早会发生,何不趁现在他初到蜀地立足未稳还没精力对付自己的似乎,先去探探情况。如果和刘焉有结盟的可能,那是最理想不过了,要是刘焉真有吞并自己的打算,那殷丞也不会坐以待毙。
第一次觐见上司可是要送礼的,殷丞给刘焉准备的礼物很特别,这小子随意拔了根鹅毛包在丝帛中算完事了。他这是打算装穷呢,反正朱提盗匪远近闻名,就拿这个当借口,免得以后刘焉老是向自己要粮要兵的,烦。
礼物准备好了,可带谁一起去呢,蜀中那几位他是不敢带去的,算来算去也只有赵云、魏延、魏兴几个还比较放心,就他们吧。
兵马该带多少好呢,多了不行,那样就装不了穷了,少了也怕,万一刘焉当场翻脸可就真完了。嗯,就带蓝鹰卫去,三百应该够了,蓝鹰卫进过李严半年多的训练,现在完全可以单独作战了,而且他们装备的是藤甲,估计刘焉还不知道藤甲的底细,这样哭穷就更像了。殷丞连台词都想好了――刘大人啊,您看我们朱提多穷啊,连下官的亲兵卫队都只能穿藤条编成的护甲,这和山里的野人有什么区别,要不您就可怜可怜下官,调拨些兵器甲胄给下官应应急,行不?
刘焉檄文是的要求是克日起程,也就是说接到命令马上出发,朱提到成都快马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可蓝鹰卫本是步兵,虽然他们也能起马赶路,但殷丞还是打算慢慢走过去,带着三百骑兵,你还哭个屁穷啊,估计刘焉现在都未必能有三百骑兵。
把朱提事务再次全权委托给董和,殷丞带着赵云和魏延兄弟就上路了,随同一起的还有区星带领的三百蓝鹰卫。表面看起来就这些人,其实不然,殷丞怎么都不可能忘记带上奇迹,他甚至还想带上绣球,可后来又一想,还是把它留下看家护院吧。
春暖花开、踏青访友,殷丞带着这样心情墨迹了一个多月才到了成都。本来像他们这样走走停停、赏月观花般的旅程是很写意的,可殷丞却下了一个古怪命令,他居然严禁众人洗澡,这又是尘又是土再加上满身的臭汗,一个多月下来会变成什么样。殷丞对这个命令的解释很简单,他说,我们是去装穷的,拜托各位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他这一专业不要紧,可把成都百姓给祸害苦了,从城门到州治所的一路上,那是家家关门、各个闭户。从此而后,只要一说‘殷丞来了’,简直可以吓阻小儿夜啼。
殷丞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刘焉,不过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刘焉可是汉室宗亲,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殷丞浑身散发的体香。不久之后,朱提郡守殷丞穿着破烂官服,带着三百叫花子和一根鹅毛,来给刘益州贺新官上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成都大街小巷。
别人怎么看自己殷丞可不管,他最希望的是刘焉现在就打发自己回家,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刘焉。在殷丞住进馆驿的第二天,刘焉就派人来传话,说是要殷丞去府衙与之见面,同时还让人带去一套崭新的官服,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沐浴之后才去。这下殷丞没戏可唱了,只能乖乖地沐浴更衣,跟着传话之人来到府衙。
“下官殷丞拜见阳城侯。”
“山人请起,你我份属同僚,往后不必行此大礼。”刘焉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对殷丞说道。
“侯爷厚爱,殷丞惶恐。”
“一旁赐座。”
妈的,又要罚跪,不过还是得谢,“谢侯爷赐座。”
“昨日一见,不知山人为何这般模样。”
“惭愧啊,惭愧。朱提地处偏远,本是穷苦之所,再加上盗匪猖獗,殷丞耗尽财力方始尽除诸匪。现如今朱提已是一贫如洗,下官既为一郡之长,当为表率,平日里从不敢擅用一文,这才落得这副狼狈模样啊。”殷丞开始哭穷了。
“朱提境况本侯亦是知晓,不过听闻山人与那孟庄、王绛交情菲浅,此二人皆为巨富之辈,山人当不至如此窘迫。”刘焉语带讥讽地说道。
“此事不提倒也罢了,一提起来下官实是气愤难平。人皆言道商人重利轻义,果然分毫不差。孟庄、王绛二人视钱财如性命,根本就……唉。若非朱提时局不稳,他二人也曾为清楚匪患出过些心力,下官早就把王、孟两家赶出朱提去了。”殷丞和王孟两家的关系,别人也只能从他们的联姻进行一番猜测,真正的隐情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所以殷丞也不怕被刘焉拆穿。
“既如此,山人何不整顿兵马,一举将此不义之徒拿下,收缴家产以充府库。”
汗一个先,貌似刘焉接下来就是这么干的。
“唉,侯爷所言甚是,然朱提局势晦涩,而且朱提兵力有限、装备奇差,下官也是有心无力。就说这次下官带来成都的亲卫队,现在都只能穿着野藤编制而成的护甲,藤甲能有何用啊,不过聊以**耳。”殷丞倒完苦水,然后贼笑着又对刘焉说道,“侯爷,下官有一不情之请,不知侯爷能否调拨些许兵器甲胄前往朱提,有了侯爷的支持,下官才能尽力与此二人周旋到底。”
“啊,这个……”刘焉被殷丞反将了一军,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比殷丞好不了多少,哪来多余物质可以提供啊,“本侯来此时日尚短,益州亦是百废待兴,兵器甲胄之事还需暂缓,还需暂缓啊。”
殷丞心中暗笑,嘴里却说:“是下官冒昧,本不该如此为难侯爷,还请侯爷勿要记挂于心。”
这个话题一结束,刘焉和殷丞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然刘焉很早就知道有殷丞这个人,他在刘穆上书举荐殷丞的时候就已经对他留心了,也很想知道这个被自己叔父看中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从辈分上来说,刘焉是灵帝的叔父辈,而刘穆更是爷爷辈的,在现存的刘氏宗亲里刘穆的辈分最高,所以被贬朱提后还会保留他的爵位。刘穆在刘氏宗亲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地位的,他所举荐的人,刘焉当然会倍加留意,可惜朱提实在太远,刘焉很难打探到殷丞的消息。如果不是殷丞大肆招人引起不小轰动,也许刘焉已经把他忘了。
由于刘焉对殷丞不很了解,自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而殷丞更是懒得和他废话,一时间竟然出现了冷场。
沉默了一会儿,刘焉有口无心地说了几句废话,殷丞一看知道是该结束了,所以就起身告辞,刘焉也是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回到馆驿,殷丞知道这第一关算是给自己蒙混过去了,希望刘焉对自己能彻底失望,那以后也许就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可接下来该干什么呢,难就这样向刘焉请辞回朱提吗?
既然已经到了成都,就这么回去好像太浪费时间了吧,而且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现在有那么多人替自己打工,根本就不用亲自插手了。朱提现在还有什么事必须自己亲自处理的呢?嗯,好好想想。
啊,想到了,朱提什么都不缺,就缺马,王、孟两家费尽心力才替自己搞定三千骑兵,一旦发生战事,人员补充还不算困难,可马匹却是个大问题,急需解决。嗯,好,就去凉州转转,搞些马回来。妈的,没马哪来的骑兵啊,没马更搞不出骡子,没了骡子我的木牛流马就算不上完美,哈哈,贩马去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