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江阳主薄毛璀,拜见殷大人。”殷丞到了府衙才刚坐下,手下就把江阳使者带了进来,那使者见到殷丞后满脸带笑地行礼问好。
“哦,原来是毛大人啊。来,别客气,请坐。”这个毛璀殷丞以前听董和提起过,此人很得何宗的信任,在江阳也算是头面人物,所以殷丞很客气地让他‘罚跪’。
“谢殷大人。”毛璀一躬身,跪坐在了一旁。
“请问毛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殷丞问道。
毛璀刚刚坐好,一听殷丞问话,连忙再次起身走到殷丞面前,‘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哀告道:“璀今日前来是替我家何大人向殷太守赔罪来的,请殷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过我江阳一郡百姓吧!!!”
毛璀说话时以头触地,完全没看到殷丞惊异地表情,心中只想着怎么才能完成这次出使的使命。同时,在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来朱提前何宗和自己说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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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同兄,这次只有你去跑一趟了,为了江阳十数万百姓身家性命,你可千万不能推辞啊!!!”何宗一脸汗水,脸色苍白地对坐在对面的主薄毛璀说道。
“大人,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余地吧。我观殷丞此人不似穷凶极恶之辈,血洗江阳之事恐是误传。”毛璀很明白何宗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安慰道。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可这是我的侍卫队长亲耳听那个叫典韦的人说的。听闻典韦此人武艺超群,还曾空手撕裂虎豹,这等人物必是殷丞手下头号大将,他说要血洗江阳,想必不会有假吧。”
“这……”毛璀听何宗这么一说,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
“唉,这次被刘焉害苦了,如果不是他要伏击殷丞,我们江阳怎么可能和朱提结仇啊。也难怪殷丞会生气,这次要不是朱提援兵及时赶到,只怕他的性命也难保全。可他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气撒在我江阳头上啊,刘焉是益州牧,他的兵马要从江阳借道,我这个小小的郡守能不同意吗,我也不知道他是要去伏击殷丞啊。天哪!血洗江阳!你殷丞要杀就来杀我吧,何苦为难我一郡百姓啊!”何宗泪流满面。
“大人不必悲伤,我这就前往朱提面见殷丞,就算拼了我这条性命,也要阻止他做下这人神共愤的惨事。”毛璀一咬牙,坚定地说道。
“那就拜托及同兄了,此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我江阳城中只有三千步卒,更兼兵甲不全、训练不足,断断挡不住朱提虎狼之师。我闻殷丞数年前便开始采矿炼铁、打造兵器,近来又与马腾、韩遂结好,得良马不可计数。如今朱提军马齐足,更有勇将统领,我江阳与之相较,无异于孩童之与壮汉,江阳存亡全仗及同你了。”何宗拉着毛璀的手,激动地说道。
“璀定不负大人所托。不过,此次刘焉兵败,其子刘范陨于阵前,刘焉和殷丞必将难以共存。若二者刀兵相见,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这……这……一边是刘焉、一边是殷丞,罢!罢!罢!你见到殷丞,若是他能放过江阳百姓,我便将这郡守的印绶拱手相赠,也免得两边为难。”何宗叹道。
“大人!还请三思啊!”见何宗准备弃官,毛璀急忙劝阻道。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我自知并非济世之才,当此乱世,能够保全一家老小之性命,余愿足矣。”何宗心灰意冷地说道。
“下官明白了,这就启程上路。”毛璀躬身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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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人、毛大人,这是何意啊?快快请起。”殷丞听得莫名其妙,愣了片刻后才想到要把毛璀扶起来。
“殷大人哪,此事真的与何大人无关啊,血洗江阳万万使不得,使不得!!!”毛璀挣脱殷丞搀扶的手,硬是跪着不肯起来。
血洗江阳???谁呀?搞这么大动静!和我有关吗?殷丞更加听不明白了。
“那个……毛大人,你说的血洗江阳,是……是听谁说的?”殷丞含糊地问道。
“听谁说的?还用听别人说嘛,现在整个江阳百姓都知道你殷大人要血洗江阳郡,下官来时,江阳百姓已经纷纷举家逃亡了。”毛璀一脸苦涩地回答道。
没那么夸张吧,殷丞万分郁闷:“我说毛大人啊,江阳百姓是怎么知道我……我要血洗江阳的?”
“殷大人属下典韦典将军在护送大人返回朱提的路上,多次扬言说江阳郡胆敢勾结刘焉谋害殷大人,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要大家洗干净脖子等着他回来,他要带领大军血洗江阳,替殷大人报仇雪恨。”毛璀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靠!你个典疯子!殷丞暗想道,自己压根就没想过要找江阳的麻烦,这分明是典韦没捞到仗打,憋得实在难受,吓唬人玩,发泄发泄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这一吓还真吓出点道道来了,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毛大人,我朱提和江阳素来交好,可这次我在江阳遇险,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殷丞压低声音,假装生气地说道。
“冤枉啊,殷大人!江阳怎么说都归属益州,刘焉乃益州牧,刘范、刘诞二人手握刘焉将令,说要领兵自江阳借道而过,我家何大人还能怎么办?何况何大人事先确实不知刘范是领兵截击殷大人您啊,如果把冒犯之罪归到何大人头上,这实在是不公平!”毛璀哭诉道。
“不知道?呵呵,若是知道刘焉要暗害殷某,难道他何宗还敢抗命不遵吗?”殷丞似笑非笑地嘲笑着。
“这个……何大人官小职微,想必不敢违抗刘焉将令。但是,我敢保证,何大人要是事先知道刘焉要对大人不利,定会派人暗中通知大人,绝不会让刘焉轻易得手。”毛璀辩解道。
“哈哈哈,通知我……哈!也罢,你先去馆驿歇息,至于说朱提和江阳的关系,呵呵,过些日我自会让人通传于你。”殷丞摆手让侍卫把毛璀带下,尽管毛璀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殷丞已经不耐烦再听了。
毛璀下去后,殷丞看了看时辰,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对侍卫道:“来人,通知各位大人前来议事。”
“咦,主公,不是说放假三天吗,怎么又议事啦?”魏延成亲后陪魏兴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魏兴正在发愁怎么打发这三天假期呢,他可没兴趣陪典韦练武,一听说殷丞聚将议事,第一个就兴冲冲地先到了。
“突发事件,呵呵,突发事件。坐吧小兴,他们也应该很快就到了。”殷丞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名正言顺地罚别人的‘跪’。
没多过久大家先后到了府衙,殷丞自然再次一一‘罚跪’。
“主公,不知道叫我们有何事相商?”陈宫首先发问,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假期被取消而有任何不满。
“是这样……”
殷丞先把刚才和毛璀之间的谈话重复了一遍,等他说完,大家一齐看向典韦。尽管含义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对典韦的胡说八道都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这个……俺老典也就说说而已,谁知道他们这么胆小,太不经吓了吧。”典韦小声嘀咕着,随后又昂起头,大声地说道,“不过,如果主公真的想报仇,俺老典绝不含糊,给俺三千轻骑,俺保证把江阳杀得一个不留!”
“杀你个头!”坐在典韦旁边的甘宁恨恨地瞪了典韦一眼,骂道。
“主公,此次典韦确实有错,不过念在其……”朱提武将职位不够,文聘被殷丞封了个文职――功曹史,作为管理功过的功曹史,文聘觉得自己应该发表一下意见,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殷丞打断了。
“好了,好了。叫你们来不是讨论典韦的事,这家伙欠揍,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会教训他的。现在要讨论的是江阳那边该怎么处置,典韦看来是把他们下惨了,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现在让何宗叫印他都愿意接受。”
“主公,这还用讨论吗?当然是拿下江阳,然后整顿兵马北上战刘焉,一统益州全境。”陈宫兴奋地说道。
“公台莫急,你刚来朱提不久,很多情况还不了解,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陈宫听殷丞这么说,然后看看左右又没人附和自己的意见,只能讪讪地不再言语。
“主公。”吴懿挺了挺身,对殷丞拱手说道。
“子远,有话但说无妨。”殷丞知道吴懿也算能文能武之辈,但是很有兴趣听听他的意见。
“主公,此次刘范身死,刘焉必恨我等入骨,再无回旋余地,大战在所难免。朱提兵精将勇,自是不怕刘焉。然朱提地少人稀,农事不兴,粮草是困扰朱提的头等大事,若能取得江阳,对我等有百利而无一害。”吴懿侃侃而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子远言之有理。”董和起身说道,“粮草之事确实困扰已久,虽然孟、王两家已竭力筹措粮草,不过蜀中地势险要,交通不便,粮草购买一事实在困难重重。朱提现有两万余兵马,加上各地守备,兵马已超过三万,我们辛辛苦苦筹集的粮草才刚够日常应用,一旦发生战事,粮草会出现很大缺口。江阳我们是势在必得啊。”
殷丞平时不太关心这些杂事,现在大战将至,这才感到危机,他用手揉着脑袋问道:“幼宰,若刘焉起兵来犯,朱提可调用多少兵马,粮草又可支付多少时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