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今天的正主到了,殷丞连忙收起锦囊,迭声说请。殷丞的神情让黄月英颇为差异,便小声问道:“姑父,陆逊是谁?你好像很高兴见到他似的。”
“陆逊,他可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的。”殷丞一兴奋,介绍起来有点含糊不清了。
黄月英听后,歪着头想了许久,然后道:“陆逊?很有本事吗?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咦,你个小丫头,难道所有有本事的人你都知道?”殷丞笑道。
“差不多应该是吧。我父亲常和水镜先生品评天下豪杰,从来没听他们说起过有这么个陆逊。姑父,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不行,待会儿我和你一起见见,好好替你把把关。”黄月英自负地昂起头,像只骄傲的孔雀。
“哈哈哈,好啊,有我们英儿在,谁也别想骗你姑父我。”殷丞大笑,只觉好玩,也不阻止。
片刻之后,陆逊入堂拜见,是一个粉嘟嘟的小帅哥,只是有些腼腆:“陆逊奉召前来,拜见殷大人。”
殷丞还没搭话,黄月英就先跳了起来,快步走到陆逊旁边,极其诧异地对殷丞说道:“不会吧,姑父,这就是你说的江东奇才?整个一小孩儿嘛,看起来还没我大呢。”其实黄月英和陆逊年龄相仿,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已经开始发育了,而小男孩还没到这个时候,所以黄月英比陆逊略高了小半个头。
黄月英的话让陆逊的脸‘腾’地就红了,可他听黄月英叫殷丞姑父,想必是殷丞的至亲,所以没敢反驳。
“英儿,别胡闹。”殷丞不轻不重地瞪了黄月英一眼,然后走到陆逊身旁,亲热地来到一边坐好,“不用客气啦,小兄弟,来了就好,以后把这里当自己家吧。哦,对了,还没请教你的表字呢。”陆逊年纪尚幼,殷丞可不敢乱称呼他伯言,万一还没取呢。
“不敢劳烦大人下问,叔父临终前已经替逊取下了表字,乃伯言二字。”陆逊阖首答道。
“伯言,好字!好字啊!”好在哪里?伯是老大的排行,伯言不就是指老大说的话嘛,够牛叉了吧。不过这个解释殷丞没好意思跟陆逊说,怕被他鄙视。
“呃,大人谬赞了。”陆逊被夸得有点手足无措。
此时二人都感觉到了黄月英死死盯着陆逊打量的目光,陆逊被看到浑身不自在,而殷丞也感到有些冷落了黄月英,便急忙替二人介绍道:“伯言,我来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内侄女,姓黄,乃黄承彦之千金。”
“黄承彦!!!”陆逊闻听惊呼出声,跳起来追问道,“可是沔南白水黄卉黄承彦!”
“正是此公。”殷丞笑道。
而黄月英也同时说道:“汝亦知家父耶?”
陆逊满脸激红,挥舞着小拳头说道:“知道、知道,黄公大名逊早有耳闻,只是福薄,至今未得一见耳。”
黄月英再次端详了一番陆逊,很是傲气地对他说道:“汝确实非同别家男孩,起码还算有些见识。”陆逊却一本正经地道:“逊学识浅薄,倒让小姐笑话了。”
见黄月英煞有其事地替自己鉴定真伪,殷丞险些笑出声来,连忙拉过黄月英在一旁坐下:“来、来、来,我们坐下叙话。”
说是要坐下叙话,可真坐下了,殷丞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千方百计把陆逊忽悠来秣陵,目的当然是想让他来给自己当小弟,不过从之前陆逊的反应来看,他并不太想立马就投靠自己。殷丞事先也想过很多说词,希望能打动陆逊,然而陆逊毕竟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不是那么好打动的,这让殷丞心虚无比。第一次游说可是很关键的,如果没能达到理想的效果,以后再要补救可就费老鼻子劲了。
殷丞不说话,两个小家伙当然也闭口不言,三人之间出现了尴尬的冷场。都说急能生智,这话还是有道理的,殷丞突然想到刚才陆逊听自己说起黄承彦时的表情,一个极其无耻的主意悄悄诞生了。
殷丞确实没把握现在就能让陆逊向自己投诚,既然没把握做到,那还不如暂时不去做,总比办砸了强吧。可如果就这么放陆逊回去,殷丞又担心陆逊会被别人挖走,或者自己跑出去游学,半道和哪个家伙‘一见钟情’,那自己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不行啊不行,野外放养风险实在太大,还是找地方圈养起来比较安心。从陆逊对黄承彦的反应来看,圈养他的最佳场所莫过于白水黄家庄了,这样处理陆逊应该能坦然接受吧。
“伯言,目前家中事务是否顺当?”殷丞开始和陆逊闲聊起来。
“多谢大人关心,日前两位堂叔及一位堂兄受严太守垂爱,已经往吴县、娄县上任去了。只是江东久经战火,如今百废待兴,就怕他们学浅识薄,辜负了大人的期望。”陆逊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无妨、无妨,我信得过他们,只要多加历练,抚慰一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哈哈打完,殷丞话题一转,道,“伯言眼下尚且年幼,不知对汝之未来可有打算?”
“这个……逊尚未虑及此也。不过等逊将家族事务初步引上正轨之后,当会北上游学,遍访各地名士、名师,也好多受些教益。”
“伯言志向高远,之举大善矣。不过当今世上名人雅士如过江之鲫,然有真才实学者,却如凤毛麟角。不知伯言欲师从何人,研习那经世济道之学?”看来陆续的思路很快就会被殷丞引向他所期待的方向了。
“这……逊年幼无知,尚未定矣。”陆续犹豫了一下,道。
“这样啊,那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我倒是有一个,哦、不,是两个很好的人选哦。”殷丞眨么着眼,充满诱惑地说道。
“嗯,不知大人所谓何人?”
“便是刚才我们提到的黄承彦。对了,还有一个就是水镜先生,想必伯言也有耳闻吧。”殷丞把自己的底牌彻底亮出来了。
“黄公承彦!还有水镜先生!可是司马德操?”陆逊惊道。想知道陆逊现在的表情吗?很简单,随便找一个硕士在读生,然后告诉他等他就读博士生时,北大和清华的校长会一起做他的导师,这时候那个硕士会有什么表情,现在的陆逊就是什么表情。当然啦,如果那个硕士生只当你是在骗他,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人品太差。
陆逊的反应让殷丞相当满意,任何人都有弱点,而黄承彦和司马徽就是陆逊不可抗拒的诱惑:“正是此二人,不知伯言可有更好的人选?”
话说到这儿,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陆逊也早就在考虑该如何面对殷丞的招徕,由于殷丞出身不如人意,再加上他是个典型的外来户,陆逊一直担心他会为了手下的利益而打击江东豪门,所以陆逊尽量避免过早表态。
可是,以目前的态势来看,殷丞在江东站稳脚跟那是早晚的事,他会在江东实行什么样的政略也不是他陆逊能够左右的。如果陆氏家族不想搬离江东,要么在殷丞手下效命,要么被他坚决扼杀,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其实陆逊在来秣陵之前,已经做好了屈服的准备,如果殷丞态度坚定,陆逊为了整个家族,肯定会做出应有的选择。
出人意料的是,在陆逊表态之前,殷丞居然主动提出了第三种选择,而且还是陆逊万难拒绝的一个方案。
陆逊知道见好就收,再矫情可就不识抬举了,因此急忙离座而起,走到中堂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有此二公为师,逊此生无憾矣,陆逊多谢殷大人举荐之恩。”
还没等他全部跪倒在地,黄月英就跳出来了,指着陆逊道:“等等、等等!你想当我师弟,可先要经过我的同意,不然以后有你好看的。”
殷丞闻言大汗不止,貌似黄月英应该十分贤良淑德才对,怎么如此刁蛮?难道是在朱提和自己生活了一端时间,又被自己给带坏了?这个……让我们一齐为诸葛亮默哀三分钟吧。
“呃,那……这个……啊……”陆逊也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英儿,咱们可不带欺负人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伯言年幼于你,也许他是师兄也不一定哦。”殷丞见场面滑稽,便打趣道。
“那时当然。男孩子应该比女孩子长得高,而我却比他高,自然我大。”黄月英用下巴指了指陆逊,挑衅似的说道。
“这却未必,不止伯言何时生辰?咱们来论个长幼如何。”殷丞起哄道。
“逊生于光和六年。”老实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也是,你几月生的?”黄月英跳着追问。
“九月。”
“哈哈哈……我、我是八月生的,我……我说了我是师姐吧!”黄月英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快,快叫声师姐来听听。”
“小弟陆逊拜见师姐。”陆逊不单叫了,还正正式式地给黄月英磕了个头,反让黄月英有些不好意思。
“好啦,好啦,起来吧。我就代家父收下你这个弟子了,可是我来得匆忙,没东西可以给你当见面礼,那怎么办?对了,姑父、姑父,你有什么好东西先借给我,我给伯言当见面礼,不然我这个师姐太没面子了。”
“晕,哪有借东西送人的?!”殷丞又气又好笑。
“那就不借咯。姑父,你这么久没看到我了,我大老远来一趟,总得给我一点见面礼吧。你给了我就不算借的啦,我再送给伯言不就行了,嘻嘻。”
殷丞汗,大汗,巨汗,狂汗,瀑布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