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是巧合,大人您信吗?”
李泽民微笑了下,目光平静的看着杜石,淡淡说道。
本来就是巧合,按照之前的计算,此时陪同东瀛人出现的,本应是齐王。
太子的人出现,李泽民也没想到。
杜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秦王后,哈哈一笑,点头道:“信!”
“那就是巧合了!”李泽民淡淡一笑,随后便不提此事了。
一行人落座后不久,楼下的表演已经开始。
在金凤楼老鸨摇着手绢,扭动着水桶腰,风情无限的上台报幕后,一个个体态婀娜,美艳无双的女子,穿着各色严厉长裙,浅笑吟吟登台演出。
婉转的丝竹声中,女子们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水袖漫舞,情歌妙曼。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举手抬足,一顾一盼间,令人怜惜的风情,挥散而出。
之后,敛袖停下,衽衽一礼。
或是取过一盏清酒,轻咬着嘴唇,含羞下台,朝着那出手阔绰,慷慨打赏的看客走去。
到了地方,女子含羞低头,屈膝一礼,将素手酒盏送上。
看客哈哈大笑,接过酒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如此循环往复,一个个女子登台献艺,然后退下。
舞台上,花瓣飘飞,香气袭人。
笙歌曼舞间,女子裙角飞扬,宛若穿花蝴蝶。
台下,掌声不断。
偶尔有文人雅士,起身,送诗一首。赢得满堂喝彩,书生面色微红,强压着激动,对四周抱拳一礼。
然后看到,台上那女子,含情脉脉的目光,书生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缓缓坐下。
郎情妾意间,几多风花雪月。
一曲落下,脸上都笑开了花,脂粉都扑扑往下掉的老鸨,摇着手绢,走上台去。
看了一眼台下,那些翘首等待看客后,老鸨翘起兰花指,挥了挥手绢,掩嘴笑道:“下面这位出场的姑娘,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她的芳名。她就是我金凤楼的头牌,青竹姑娘!!”
此言一出,四座的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眼中顿时露出了狼一般的光芒。
就连那几个搂着青楼女子,饮酒作乐的东瀛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奇的朝着台上望去。
“青竹?”
二楼雅间上,李牧看到下面看客们的反应后,好奇的转过头,朝着李泽民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呵,青竹姑娘乃是这金凤楼的头牌,今年双十年华,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淡雅,如山间青竹。乃是难得的妙人!”李泽民笑着说完后,轻叹一声道:“哎,这般天仙般的女子,沦落到如此境地,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一旁,李思君冷着脸哼道:“他父亲李周犯下十恶不赦大罪,牵连他家人沦落待敌,也是应果报应!”
“李周?”李牧皱了皱眉,看着李思君,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五年前,关中大旱,身为朝廷钦命的李周,竟然脏了良心,贪墨救灾粮款。陛下得知后,大为震怒。李周本人被斩首示众,家人流放的流放。这青竹,本名李青竹。乃是李周的女儿。李周犯事后,她被卖入教斯坊。”李思君翻了个白眼,哼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李牧。
李牧闻言后,轻叹一声,摇头道:“犯了案,抓了杀了就行,可是,祸不及家人啊!”
“你懂什么?”李思君瞪眼道:“若是不从重处罚,怎能震慑宵小之辈?”
“大人此言谬矣!”李牧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毫不留情面的反驳道:“李牧不敢苟同!”
“什么?”李思君看到李牧那副冷淡的摸样后,顿时大怒,拍着桌子道:“老夫乃是与掌管御史台,身兼刑部。所办之案,从未冤枉过一个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牧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平静的可怕:“依大人之言,祸及家人就是从重处罚,就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吗?”
“难道不是?”李思君黑着脸,沉声道:“只有打得他们痛了,他们才不敢再犯事!”
“那我问你!”李牧直视着他,没有理会一旁,李泽民不断递过来的眼色,而是沉着脸,看着李思君道:“前朝刑罚够严厉了吧?那贪官为何还是层出不穷?甚至,前朝的官员贪污,直接造成了前朝的灭亡,这你如何解释?”
“那不一样!”李思君气的浑身发抖,拱手朝着皇宫行了一礼:“前朝皇帝昏庸,怎能与我英明神武的大周陛下相提并论!”
“马屁拍得不错!”李牧嘲讽一笑,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既然陛下英明神武,那为何还有官员贪墨之事出现?”
“你……”李思君结结巴巴道:“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圣人言,人无完人。你如此苛责,这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
李牧嘴角扯了一下,不屑为之一笑。
靠在椅子上后,看着台下,那已经登台,眉宇间带着一丝麻木和忧伤的如梦似幻的女子,再看看舞台下,那为之发狂的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摇头笑笑:“若是普通人,犯错改了就行。可是,身为一国君主,一言一行,足以对这个国家造成巨大影响,稍有不慎,就是一场灾难!家破人亡,流民失所啊!”
“这是不可避免的!”李思君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后,也知道若是想让陛下成为不会犯错的圣人,根本就不可能。最后,只能哼哼了一声,不甘心的说道。
“可以啊!”李牧沉默片刻后,轻声叹道:“其实,是可以的!”
李思君闻言,顿时瞪眼。
但,这是一只旁听的杜石,却睁开了眼,眼中一抹惊讶之色闪过,抬手摆了摆手,压下了正欲发飙的李思君,然后看着李牧道:“慕白,似乎话中有话啊!”
“没有!”李牧摇摇头道:“随口感叹而已!”
杜石无语,满头黑线。
“慕白,既然同朝为官,你我都应为大周,为这个天下的百姓,尽忠尽责,藏着掖着可不好,你说呢?”杜石呵呵一笑,捻须眯着眼,看着李牧道。
见李牧沉吟不语。杜石稍稍想了想,也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拎起茶壶,帮李牧满上一杯后,笑道:“左右无事,说说吧,说说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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