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后,沈英立刻拿出一张纸,一张笔,将他这一路上所观察的到,所记下的地形,道路,拐角等等都一一记了下来,并在纸上拼拼凑凑,很快,一张敌人的仓储位置图便出现在了纸上,在画圆圈的地方,他重重地标了一个“4”。
第二天,一早,沈英便通过千秋布店向伍永旺发出见面的信息。
晚上,当所有人都在家中吃饭时,他和伍永旺在千秋布店的里间碰头了。
“罗克给你汇报敌人往冰城等地区运输鸦片的事,上级有什么指示没有?”沈英问道。
“关于罗克汇报的敌人运输鸦片的事情,我已经向上级领导汇报了。据组织上调查,新安市目前并没有敌人制造鸦片的工厂。这些鸦片毒品都是从外地运来,很多甚至是日本国内制造的,远渡重洋运到这里,也就是说,在新安市,敌人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鸦片物资集散转运中心,因此上级指示我们,务必要摸清这个位置,以便我们组织人手,将其烧毁。”
“我就知道党组织不会对这事袖手旁观的。”沈英说道,然后他拿出一张手绘的草图,递给伍永旺:“我已经找到了敌人储存鸦片的地方。”
“这么快?!”伍永旺吃惊地接过地图,上级的指示才刚下来,沈英居然已经预先做好了准备,这份先知先觉的主动工作能力,实在令他有些佩服。
小沈的觉悟还真是高啊!伍永旺暗自想道。
“敌人在这里储存了多少鸦片?”伍永旺看了看地图问道。
“不知道,粗略估计约有一万多箱。”沈英回答。
听得这话,伍永旺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一万多箱鸦片烟,这得给东北及华北地区带来多大的危害啊!
“我这就把这份地图送上去,沈英同志,你也要注意隐藏身份,在鸦片烟这件事上不要露出马脚。”伍永旺说道。
沈英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知道剩下的便不属于他的事了,他只是做为情报的提供者,别的自有组织上安排。
一周后,在新安市北面的一座仓库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甚至照亮了夜晚的天空。没隔几天,很多人便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东亚轻纺公司所属的一座仓库着火了,里面堆放着大量的军需给养,听说是共产党发动仓库里工人,里应外何,烧毁了这些东西。不仅如此,看守仓库的一些士兵更被共产党领导的地下武工队杀死了不少。
沈英听到这个消息后,长久无语,静静体验着暗藏在心中的喜悦。但在特高课的办公室里,他的脸上却不敢现出半点喜色。
“沈君,共产党的行动相当猖獗啊,我怀疑稽查科里可能有人通共,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准确地摸到东亚轻纺公司的仓库。”小泉纯一说道。
“物资储备转运虽属稽查科的稽查范围,但东亚轻纺公司的物资仓储及转运很多时候并不通过稽查科,其仓库所属地点及其储藏内容多是涉及军事部门,所以稽查科里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东亚轻纺公司储存仓库地点及储存物资内容的。”沈英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次纵火事件的调查重点放在东亚轻纺公司内部。”
小泉纯一坐在办公桌子后,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显然正在认真思考沈英刚才的话。随即他把视线转向另外两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向来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准备情报支持的话,他们是不会盲动的。这一点,我在共党组织中工作时深有了解,所以我认为小泉太君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在新安市里必然有张地下情报网,而这张网里面的人员肯定能接触到东亚轻纺公司内部知情员工的,而涉及到物资转运及仓储方面,我觉的稽查科应该最有发言权,毕竟他们是最了解这一块的内容的。”情报科的科长李海洋说道。
沈英对李海洋怒目而视!心道:我怎么说小泉纯一这条老狗会无缘无语地怀疑到稽查科上,原来有你这叛徒在后面使坏。
“那么,朱科长,你怎么认为呢?”小泉纯一又问朱云锋道。
朱云锋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问题出在东亚轻纺公司内部,纵观仓库纵火案,内外勾结,行动迅速,而且烧掉的仅仅是那坐有着军需给养的仓库,与之相邻的仓库都未受到波及。可见敌人是非常熟悉仓库内部位置及仓储内容的,因此调查方向应该首先着手于东亚轻纺公司内部。只是……”朱云锋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
“朱君请讲,不用为难,我们为维护新安市的新秩序,是没有什么可禁忌不能说的。”小泉纯一说道
“东亚轻纺公司为日本国民所开办的公司,手续合法,我们特务科恐怕无法……进行调查问询。”朱云锋说道。
听到朱云峰如此说,小泉纯一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东亚轻纺公司仓库纵火一案就由特高搜查科接手吧,你们也要多方注意共产党东西。在天津方面,我们特高课已经捕获了军统站的组织负责人,据该人透露,在我们新安市,亦有军统的站组活动,所以你们一定要多多注意,不仅要注意共党的动向,也要注意国民党的行动。”
听到特搜科接手东亚轻纺公司纵火一案后,朱云锋松了口气。特搜科是小泉纯一领导特高课中的核心部门,其科长及组员多由日本人担任,不仅对中国人有着调查的权利,即便是对日本人,也有着搜查逮捕调查的权力。虽然从表面看起来,大家都是平级的,但是个人都知道特搜科的权力远远凌驾于其它各科室之上。
由他们来调查有着日本军方背景的东亚轻纺公司,显然比他们特务科去调查要方便很多。
待到众人离开后,小泉纯一坐在靠椅上,轻揉着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别人不知道,东亚轻纺公司的仓库里藏着什么,他是知道的。这次共党地下组织纵火焚烧鸦片的事,使他陷入了很大的被动。东亚轻纺公司的董事长甚至亲自打电话给华北五省新任机关长吉川贞佐少将申诉,使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