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看守人员送来了一碗小米粥,两个窝窝头和一些咸菜。要说根据地在对待俘虏也好,对待囚犯也罢,总之颇有人道主义作风,即便曾涛对沈英再怎么憎恨,在伙食还真没给他太多难为。
沈英可是见过日伪机关监狱里的伙食,那饭简直不是人吃的,发霉的,馊的,长白噗的应有尽有,往你面前咣当一丢,爱吃不吃。
而眼前的伙食,就沈英所了解,即便在根据地,也不会比普通人家的吃饭吃饭差多少,很多穷点的家庭连咸菜都没有,直接就着两轱辘蒜和几根大葱和着窝窝头下肚。
沈英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但内心中却在不听的思考。通过刚才一系列测试,他基本可以确定宗志国就是那个羽蛇。
可是,宗志国为什么要置于自己死地?自己作为和他接头的人物,从哪个方面说,他都不应该将自己围捕,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把蔡乾推出去,而蔡乾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宁可去赴死,也不愿意把上线牵扯进来?这是为什么,难道蔡乾有把柄抓在宗志国手里,或者家人受到威胁,以至于他不得不去死。可是,蔡乾的死除了把自己和陈西若拖进陷阱中,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英英苦苦思索着,一系的疑问在他脑子了打着转,他不仅要查出羽蛇的真实身份,而要得到羽蛇的真实情报内容,这样才能让组织知道是哪一部分内容泄露,并做出相应调整。
下午,依然是接着审讯。曾涛做在中间,双手环臂而抱,冷冷地看着沈英。而武国耀则饶有趣味地打量沈英,上午的事情,他在吃饭也再回想。虽然他不是审判上的行家,但他现在也依稀能感觉出来,上午进行的审判的节奏事实上是被叫沈照溪的年轻人所掌握着。
其实,依他本人的性格,他是非常讨厌这种玩心眼的事。按他的原则,既然已经确定是特务,那就直接地在对方脑袋上来颗子弹既省心又省力。
如果,这个叫沈照溪的年轻人真是特务,那是绝对不能放他活着出去的,因为,有能力的坏人往往危害更大!
“说吧!特高课派你来做什么?”进过一中午的休息,宗志国又恢复了精神。
“和一个代号叫做羽蛇的特务接头,我上午已经说过了。”
“和羽蛇接头做什么?”
“那还能做什么,获取情报呗。”
“是这份情报吗?”宗志国拿起两节短竹管问道。
“不知道,我又没看!”
“那么蔡乾就是羽蛇喽?”
“我并不能确定。”
“你们接头总有暗号吧?”
“有。”
“暗号是什么?”
“在我上衣兜里,我被绑着,不方便拿。”
“搜他的上衣兜。”曾涛对着旁边的一名守卫人员说道。
守卫人员过去在沈英的上衣兜里,摸索了一下,还真摸出了一张薄纸片,纸片不大,约有火柴盒般大他将纸片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
三个人都凑过去看那张纸片,但见那纸片上什么都没写,只有半扇用胶水粘住的半扇蝴蝶翅膀。
黄色的蝴蝶翅膀上有五个黑点,上面三个,下面两个。
武国耀看见那蝴蝶翅膀,顿时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在那里。他的衣兜里也有这么半扇黄蝴蝶翅膀,斑点和这一样,不多不少,正好五个。如果把两扇翅膀合在一处,正好是黄蝴蝶一对完整的翅膀。
“蝴蝶的翅膀?!这是什么意思!”宗志国满脸的疑惑。
“这便是你和羽蛇接头的信物吗?”曾涛问道。
两人的说话,使得武国耀立刻惊醒过来,他漫不经心的缩回身子,蝴蝶同志以这种方式和他接头,确实令他意想不到。
“是接头的信物!”沈英回答。
“这么说,你彻底承认了你负有特殊使命的特务?”宗志国继续问道。
“是的。”
“可惜天恢恢,疏而不漏,你和你的同伙终究没逃过人民群众的眼睛。”
沈英笑了一下,这位宗科长不愧学过半年的马列,至少在说话上听着毫无问题。
“曾区长,你看,审问到这里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宗志国问道。
是啊!到现在该问都问明白了,敌人想获取的情报也落到了手上,应该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但曾涛依然皱着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蔡乾是羽蛇吗?”他问道。
“不知道,不过他的暗号是对的。”沈英说道。
“不如我们再提审蔡乾一下。”宗志国热情地说道,沈英的合作很是让他松了口气。
“可以,把他押下去吧!”曾涛说道。
“我来押吧,也好腾出两个人手去押蔡乾过来。”一直不说话的武国耀突然插嘴道。
“也好。”曾涛并没有多想,武国耀是武工队队长,老革命了,押个特务想问问话,再正常不过,说不定武国耀想私下里揍那沈的一顿呢。
武国耀牵着绑着沈英的绳子,慢慢地向监狱走去,在一个墙角处。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处无人,对沈英说道:“蝴蝶同志,你受委屈了。”
“赵书记还好吧!”沈英微笑着问道。
“好着呢,活蹦乱跳的。蝴蝶同志,你怎么不早点说出你的身份?”
“主要是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
“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还真是需要”沈英凑近了武国耀的耳朵,小声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武国耀返回审讯室时,审讯已经基本结束,蔡乾爽快地承认自己就是羽蛇,从而彻底结束这个案子。
然后,武国耀拉着曾涛说道:“为庆祝破了这个大案子,咱们让食堂炒两菜,喝上两杯,乐和乐和。”
“行啊,不过钱你得出,我们食堂可是公共食堂,吃饭是要给钱的。”
“你个老曾啊,当那么大一个根据地的区长还这么抠。”
“没办法,鬼子封锁得严,这一阵物资有点紧张。”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得门去,只留下宗志国在屋里慢慢收拾东西,并且拿起了记录员记录的东西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