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具舞者
夜已深,明亮的圆月前,一群北来的大雁飞过,黑色的影子森然恐怖。
热带丛林中的空地上,一堆木柴“砰”的一声燃了起来,火光明明灭灭。
“呜呜”的火焰声,伴随着“哔啵哔啵”的干柴爆裂声,渐渐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
火堆之后,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正横躺在地面上:斜飞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干净利落的脸部线条……
此刻,年轻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二十多条朦胧的身影正朝着火堆这边缓缓地聚拢过来。
等到他们更近一的时候,年轻人发现他们都戴着牛头马面般的面具,穿着青色长衫,腰间还别着不同类型的饰物:有的是类似鹰爪的鼓锤;有的是0.3米左右的钢刀;还有的则是一头粗一头细的铁杵(音同楚)。
那些面具人围着火堆跳起了狂欢的舞蹈。但不知为何,他们似乎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横躺在火堆边上的年轻人。
忽然,一个面具人赤着脚走到了篝火上面那一瞬间,火苗下的炭堆崩塌,火星四散飞溅……但面具人仿佛毫无知觉一般,依旧不停地跳啊跳,就像是一个吃了**的疯子。
其余的面具人互相看了看,也赤着脚走到火炭上跳起舞来。
就在这时,最先踏上火炭的面具人拔出了腰间的钢刀,砍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同伴。
一声惨叫,中刀的面具人立刻就扑倒在了地上,背后,颈血飙起,足有半米多高。
紧接着,这些面具人都开始发狂似地自相残杀……
他们的鲜血泼洒在火红的木炭上,冒出了一丝又一丝的白色热气。
“别这样停下”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大叫着,想要爬起来阻止他们,但是,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具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去……
终于,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除了满地的尸体,以及将息未息的篝火。
最后一个面具人倒在了年轻人身上,他的尸体还是热的,但手脚却已经僵硬了
年轻人伸出手,想要推开身上的面具人,但他只感到四肢乏力,根本无法推动身上的尸体,只好任凭死者的血液涌向自己,粘稠、灼热……
刹那间,天旋地转,年轻人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耳畔,一个朦胧的声音响起。
“阿逍,阿逍。”
韩逍几乎是从副驾驶座上跳了起来。他揉揉眼睛,拓跋纪俊美的脸庞挨近了:“我可怜的阿逍,哎,我看薛野那案子也真够你烦的。”
虽蝶儿刚刚死去,但从抚仙湖底的古滇国王都上岸后,拓跋纪又整一副嘻嘻哈哈、调皮搞怪的样子,仿佛跟个没事人似的。
一开始,韩逍还很害怕蝶儿的事情会在拓跋纪心里留下什么阴影,让他从此一蹶不振,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忧纯属多余。
“不好意思,居然在车上睡着了。”韩逍看着驾驶座上的同事拓跋纪,双眼布满了血丝。
“别拿着这种纳西族的鬼玩意儿了,我刚才就听见你在鬼叫,做噩梦了吧?”拓跋纪一把从韩逍手里抢下了一块平头的木牌。
木牌上画着几个青衣人,他们戴着牛头马面般的面具,腰上挂着鼓锤、钢刀、铁杵等物件。
韩逍撅着嘴,从拓跋纪手里抢回木牌:“拜托,这可是我家语琳在汽车站买给我的纳西族纪念品。”
拓跋纪嘀咕了一句什么,随即起了他们此行的正题:“我真是不明白,如果张家不是薛野灭门的,他为什么要逃跑?”不过话虽如此,拓跋纪还是很同情薛野的:这位薛氏集团的继承人可是一二五军军长的得意门生啊
而一二五军军长正好是韩逍的舅舅,因此,韩逍不仅认识薛野,而且对薛野用情很深。
这不?他们找回了三星堆宝藏后,刚刚在抚仙湖边上的阳光海岸酒店里睡了五六个时,结果,一个电话打来,薛野犯了桩灭门大案,韩逍就急吼吼地从云南玉溪赶到了云南昆明,发誓要还薛野清白
“你不累吗?真是的,一到昆明就把女朋友语琳给推进了明珠大酒店休息,自己却不陪陪她。”拓跋纪着打了个大哈欠:“实话我还累呢。”
“行啦行啦,从玉溪到昆明的汽车上你都在睡觉你的身体素质那么好,就别在我面前撒娇了,大不了改天我做东,好好地请你吃一顿。”韩逍歪着头奸笑起来。
“吃饭有什么意思?干脆你请我到昆明最大的**城‘万春俱乐部’去**一次吧,还有,你得把万春俱乐部里面新来的头牌‘盈盈’给我请来,汽车上不是有人在讨论她吗?还她的出台费太高,都请不起她。”拓跋纪用力一踩油门,奥迪轿车“轰”的一下,朝前疾驰而去。
韩逍怕怕地看着拓跋纪,好像看到了活恐龙一样,心中万般不解:他不是对蝶儿很痴情吗?怎么一转身就想着嫖ji?
但不管怎么,蝶儿毕竟是自己杀的,韩逍也不好意思再提。而且他很不理解自己当时的做法,好像真地只是一时冲动,才杀了那个可怜而无辜的女孩。
“既然是你看中的女人,我就一定请来。”韩逍咬着牙答应下来。他又怎么会想到,蝶儿死后,拓跋纪心中的价值体系都已经动摇……
拓跋纪咳嗽了两声:“对了,你别忘了,汽车上的人盈盈是薛野的老相好,而且在张家案发当晚跟薛野出去开过房间呢。”
韩逍了头,无精打采地望着前方——
前方是一条宽阔的长桥,直通向滇池中的岛屿悦湖郡,而桥下就是有“高原明珠”之称的云南滇池。
从奥迪的车窗里望出去,韩逍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西山、波光粼粼的湖水、白沙细软的长堤、18洞72杆的标准高尔夫球场……
到了悦湖郡后,拓跋纪又开了四五分钟,才了句:“张府到了。”把车停住。只见不远处的绿茵丛中,一幢豪宅耸立着,配有拱形的门廊和宽大的落地窗,保持着一种儒商的低调和尊贵。
但此刻,张府的大门外却拉着的一条刺目的白色横幅,上面写着“沉冤待雪”这样四个怒目横眉的大字,让人不由心中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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