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Chapter 54
爱, 就大声说出来, 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题记
冬季的空气有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干燥和寒冷, 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裹着厚重的衣衫抵御严寒的侵袭,然而手术室外的两个少年, 穿着普通的运动衣,却满头大汗。
几分钟前还明艳的太阳被突如其来的云层挡住, 在□□的大地上投下一片压抑的阴影, 遮掩了光明的同时,孕生出黑暗和灾难,在阴暗背后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与希望作对, 同命运纠缠。静藤安注视着花园被阴影慢慢笼罩,敲击在窗台上的手指越来越慢, 好像钟摆一样,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也最终停止。
病房回归最初的静谧,连最轻浅的呼吸都能够清晰地听到。
“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人呢!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住在这里,不管多久都不会无聊。”优雅动听的声线切割开病室接近凝固的空气, 静藤安的语气很轻松,甚至能够隐约感受到她的笑意。房内的灯光和窗外的暗影在她精致的脸上交替,模糊了她的表情。
“有的病人因为失恋精神异常, 变得极度憎恨年轻女性,这类人通常富有攻击性,也最容易激动,很不好管理呢!还有的本是罪行累累的□□杀人犯,却因为病情被判无罪收押在这里。很多患者并不是只有精神疾病,还有梦游症,其中不乏这些危险的病人哦……”尽管没有回头,静藤安还是感觉到,随着她的话逐渐完整,蜷缩在角落的西园寺真夜的身体渐渐僵硬颤抖,愉快的勾起唇角。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同情心这种东西,她一向缺乏。
“当然,我相信医院的管理机制一定能够保障病患的安全,不过,精神病患者,就算犯下杀人重罪也是免于处罚的哦!万一有个什么,可真让人伤脑筋呢……”
“静藤安!”带着急切、颤抖和惊惶的惊叫尖锐的响起,西园寺真夜从角落一跃而起,满脸苍白,“你够了没有?放我出去!”
“怎么?认识我了?自闭症好了?可以回学校了?”冷笑浮上嘴角,一丝寒光划过眼底,静藤安抱臂站在窗边,表情嘲讽而悠闲,坏心的看着西园寺真夜因为“回学校”三个字而更加苍白的脸,心情大好。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被你害得这么惨,身败名裂,你还不满足吗?”怆然无力的苦笑着,真夜原本美丽的脸庞因为气愤和羞辱严重扭曲着,“剥夺了我的一切还要这样折磨我,你还是人吗?”
“你说呢?”遭此质问,静藤安并不生气,依然笑得优雅,“你以为,世家小姐或是豪门贵妇那么好做吗?比起其他人,我已经很善良了,至少,我还给了你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将你处刑。”
“事到如今,我还有得选吗?”
“有啊!有两个选择哦!”静藤安笑得像个得到礼物的天真孩子,用最真挚的语气说出残忍的话,“回去学校或者留在这里和那些精神病患者做伴,你可以任选其一,这是你的权利呢!”
跌坐在病床上,西园寺真夜耗空了最后一点力气。这样的选择,这种权利,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这个女人是个恶魔,可怕得过分,在她的报复面前,连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想妄。
独特的铃声响起,在静藤安的设定中,只有忍足的来电是这个声音。瞟一眼绝望的真夜,她按下接听键,耳边突然电闪雷鸣起来。熟悉的优雅性感的声音仿佛瞬间变得遥远缥缈起来,理智捕捉到彼端简洁的几个字:“情况有变,璃的手术提前进行,马上过来。”
迹部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看着医生护士步履匆匆的进出,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面上一片铁青。忍足站在不远处,一贯邪魅优雅又戏谑从容的表情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抹不尽的担忧和惊痛。
丢下西园寺真夜,静藤安疯了一般冲出大楼跳上车,一路上也不知道逼着司机闯了多少个红灯,甚至来不及等电梯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5楼,气还没喘匀劈手便揪住蓝发少年的衣领,语气急促又粗暴:“怎么回事?手术为什么会提前?璃到底怎么了?”
“心脏休克,全身神经麻痹,吐了很多血……”忍足性感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藏不住的疲惫。他以为见过了璃发病时痛得撞墙的惨烈,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震惊了,但是刚才那么茫然脆弱的女孩让他的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冰冷的未知的不确定泛满了他全身。
静藤安脸色苍白的放开手,脚步有些踉跄。她万没想到,璃的病情竟然发展的如此迅速,距离自己知道她生病也不过才两周时间,便已经到了这般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心脏休克,就意味着本就不够坚强的心脏要先接受手术,那么,接下来的肿瘤切除,她那种破碎的心脏,能坚持下来吗?
迹部一语不发,忍足的话听在他耳中,犹如引燃了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将他的大脑炸得片甲不留。
失明,失去触觉,缺氧……那该是怎样一种绝望?准决赛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交手时,领略过他那招名为“灭五感”的绝技。那时候就是那样吧?看不见,触摸不到,也听不到。饶是自己意志再坚强,信心再强大,在面对无边无尽的黑暗时也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孤独和恐惧,被绝望主宰,尽管最后他成功破了这招,但是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却长久的存在于心中。璃只是个女孩子,她那么娇弱,却要忍受这种残忍的折磨,而他竟然一无所知,任由她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对一切,与绝望和孤寂斗争,期待所谓的奇迹,命悬一线。
迹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衣袖和胸口上还染着方才璃呕出的鲜血,那么刺眼,那么鲜艳,好像最妖艳的红玫瑰,他以前怎么会认为红玫瑰是这世上最美的花呢?它明明那么让人绝望和窒息。
怀抱早已是一片冷清,抱过的人,正在手术室里生死难料,甚至连体温都不曾留下,冷清的走廊里,安静得过分,死一般的寂静弥漫着,让人心慌慌的。迹部觉得很冷,他用力收紧手掌,似乎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才无奈的发觉,此刻他的手是多么的无力,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好像能够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他慢慢直起身子,走到门边,透过手术室门上的窗向里面看去。无影灯下,医生护士们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忍足瑛士的脸被消毒口罩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然而里面射出的紧张和严肃的光芒,却让迹部的心仿佛坠上了什么重物一样倏然下沉了一大截。
“组织剪。”
“是。”
“血钳。”
“是。”
“纱布。”
“是。”
……
活动病床上的人,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而了无生气,她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任凭医生们拿着各种冰冷的医疗器械划开她的皮肤,在她的胸腔里为所欲为,好像一只丧失了行动力垂死的小鹿,毫无反应,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如果不是看到连接着身体的仪器还有波动,迹部甚至怀疑,躺在那里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手术同意书上那个让他心惊的数据闪过脑海。
不足……10%……
他要失去她了吗?
突如其来闯入脑中的认知让迹部的心一阵寒冷和瑟缩,他一掌拍在窗玻璃上,被内心的想法吓得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止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有多么爱她,又是多么害怕失去她。
静藤安和忍足没有到窗边去,两人远远的站着,比起迹部来显得镇静不少。璃的病情,他们之前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也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在消化了手术提前的事实之后,他们的表现要冷静许多。
“她……什么病?”迹部的声音有些虚弱。面对球场上的强敌和商场上的对手时,他都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恐惧和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病,将璃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为什么一无所知?如果今天他没有跟着忍足来到这里,他还会被继续隐瞒下去对吗?他该死的,为什么在璃的事情上,像是瞎子聋子一样,无知的可笑?
“璃是先天性心脏病,三个月前确诊了脑瘤。”静藤安冷静的过分的声音撞击着迹部的耳膜,似乎强迫着他听清楚消化掉每一个字。他没有任何道理不知道,“脑瘤”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即便手术成功也很可能复发的病症,可能是三年,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20年,成功康复而没有复发的病例少之又少。
这是,上天对他愚蠢的惩罚吗?那么,又为什么,还是这个女孩承担?
鲜活的心脏呈现在忍足瑛士面前,它还是温热的,微微跳动着,维系着眼前这个美好年轻的生命,然而他知道,很可能在下一秒,它就会停止律动,而后,渐渐冰冷。
额头微微沁出一层薄汗,他偏了偏头,让助手为他擦掉汗珠。
今年已经是忍足瑛士从医的第20个年头了,作为医药世家的嫡子,从小他就接触了太多关于生死的事情,而他自己手中,亦触碰过不少病患,有的生还,有的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去。生命有时候就是那么一件脆弱的东西,不管多么努力多么不情愿,很多时候并不是人为的意志可以更改的,忍足瑛士以为,他已经习惯了那些生生死死,也已经能够冷眼旁观,但是对蝶野璃,显然不能。
最初对这个女孩的认知也就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印象上,温婉有礼,颇具大家气度,长得很漂亮,但是有些疏离。宴会上的璃,给他这样的感觉。后来,得知她和侑士是好朋友,在她住院之后才得以见识许多自己不曾看到的一面。
那个女孩总让人轻易产生怜爱和疼惜,尽管她一直都是那么独立,从来不想麻烦别人。这一刻,看着手术台上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蝶野璃,忍足瑛士甚至想,怎样也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只要这个女孩能活下来。
锋利的手术刀小心地割开心室旁边细小的脉络,忍足瑛士的手稳重得超乎常态,他的目光犀利而冷静,手上的动作却熟练而迅速。
迹部安静的看着手术室内发生的一切,看着里面井然有序的忙碌,突然感觉时间变得那么长那么慢。在这样缓慢绵长的时光中,回忆被拉成长镜头,默默放映着电影的膜片,一格一格,让人难耐的焦急和不舍。不会因为场景的美好和幸福而多停留一秒,也不会因为真相的伤人和无奈就少驻足一刻,就那么缓缓地、悄悄地,用自己的节奏和色彩烙印进少年的心里,刻上岁月的印记,贴上标签归类存放,自动自发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格暗箱,而后合上盖子不再探头,从此沉睡千年。无论是年幼时青涩的鼓励和相伴,还是少年时代羞怯的爱恋和沉迷,都过去了。
他想起那日,午间刺眼的阳光中,她轻得仿佛透明的话。
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
当时他说了什么呢?似乎是面无表情的嘲讽吧?反正,就是没有说“我也喜欢你”这样的话,尽管,这种说法这么坦诚,这么真实。
他把额头抵在手术室的玻璃上,在心里说,呐,璃,你想听的那句话,如果你答应本大爷健康的活着,本大爷就说给你听,每天都说,直到你听得腻了也不停。好吗?
好吗?我们约定。
迹部不知道他这样想是因为他害怕她离开而安慰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的表情已经很久都没有改变了,似乎连他自己都忘记还要顾着表情这么一说。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瑟和疲惫,却很努力的站直,透着帝王般的孤傲和倔强。
“缝合完毕,准备开颅。”忍足瑛士完成最后一环节的梳理,缝好伤口,声音中含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好在,第一关挺过来了,她的命,还是有救的。
等在外面的忍足看见父亲明显松口气给肖恩医生让出主刀位置的时候,不由得长呼了口气,表情也轻快了不少。至少,这表明心脏手术很顺利,他们离最后的成功又近了一步。
肖恩医生和助手准备就绪,正准备动手,连接在璃身上的仪器突然尖锐的响了起来,继而,一个护士慌张的声音好似一道魔音,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重新提回了半空中。
“忍足院长,病人心跳停止!”
屏幕上的心电图霎时拉成了一条直线,忍足瑛士一个激灵,干练的命令:“肾上腺素,5ml。”
迹部的脊背绷得僵直,眸底一片岑冷暗烈,握在一起的手指骨青白,性感好看的薄唇抿出一条森然的弧度,静藤安紧紧地握着忍足的手臂,嘴唇煞白,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忍足低声安慰着她,狭长的眼眸却充满锋利。
“病人血压持续降低。”
“电击板。”
“砰——”
迹部牙根咬得紧紧的,看着璃瘦弱的身体被电击高高抛向空中,又无力的跌回床上,而一旁的心电图依旧是让人绝望又抓狂的直线,没有一丝波动。
忍足瑛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暗自咬了咬牙,加大了肾上腺素的注射量。
药剂一点点推入静脉,当心电图终于恢复起伏时,长时间积郁在胸中的那口气才终于得以释放,然而眉间的担忧却浓了一层。
只是个简单的心脏手术就如此一波三折,接下来的脑瘤切除,恐怕……
手术已经进行了5个多小时,而手术室也早已换成了专门进行颅脑手术的第三手术间。其间,忍足出去买了几罐热牛奶和热咖啡,静藤安和迹部却谁都没心思喝,他们的眼睛,牢牢盯着鲜红的急救灯,不曾有片刻偏离。
忙碌的医生护士们谁也没有看见,蝶野璃的眼角,滴下一滴晶莹的泪。
静藤安忘记了疲倦,她从来到医院就一直站在墙边,即便旁边就是休息椅也不曾坐下,近乎固执地站得笔直,好像在坚持什么一样。
她不是个容易走进的人,骨子里并不轻易接纳谁,然而蝶野璃的性格和她几乎可以说完全不相同甚至截然相反,她们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静藤安其实很少有朋友,她总是比同龄的千金小姐们理智成熟,也不像大多数人一样矫揉造作,所以很难赢得上流千金们的认可,她习惯了。可是,蝶野璃给了她朋友的温暖,尽管很多时候,那个丫头总是一个人承担。
她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那么亲密了呢?那个女子,给自己的明媚,又是从什么时候,让她这样依恋了呢?她其实很少管闲事,蝶野璃是第一个例外。所以不管怎样,她现在都不能倒下,璃还需要她。
急救灯熄灭了,等在外面的三人立刻挺直了身子迎上鱼贯而出的医生,眼底的急切和期待显而易见。
走在最前面的是主刀的肖恩医生,他的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忧喜,亦无从猜测结果。对着这样一张脸,迹部突然迟疑了一下,询问的语言在嘴边打了个转,就是没说出来。
空气静得仿佛都凝固了,弥散着一种让人心慌和不安的味道。
怪异的静寂中,静藤安下意识的抓紧忍足的手臂,极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爸……”忍足看着肖恩医生身后走出来的父亲,艰难的叫了一声,敏感的神经似乎已经感受到什么,语气也变得迟疑和不安。
忍足瑛士没有回答,他看着灰紫色发的少年,眼底有一丝不忍划过,然后,他越过儿子身旁,微微驻足,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抱歉……”肖恩医生深深地看着自己面前高大挺拔的灰紫色发的少年,仿佛要透过眼睛看进他的灵魂。而后,他清楚的看到,在吐出这个词的时候,那少年高贵的深灰色眼眸在瞬间失了光芒。
医护人员从他们身侧走过,随后推出来的活动病床上,一袭白得刺眼的白布遮住了一切,只微微露出一点棕红色。三人静静地看着护士将病床推走,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好像属于他们的时空静止了,只有身旁芳华流动,一世凄然。
忍足瑛士的助手走过忍足身旁,面露不忍,抬手似欲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终又放了下来,忍足冲他微微颌首,礼貌道:“辛苦您了。”声音暗哑不失礼节,让那位已到中年的助手失了语,不知所云,最后只好沉默离去。
静藤安望着尚在晃动的手术室的门,有些晃然,她看了看灭掉的急救灯,又走到手术室前向里面望了望,绷得笔直的脊背终于懈怠下去。
是真的结束了呢!璃,你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就像现在,我很想自欺欺人,然而却无比清醒的知道,璃,你再不可能和我一道,去做任何事情,让我甚至,连为你哭泣都显得多余。
她看着迹部。
挺拔颀长的身材依旧站得笔直,王气逼人,尊贵白皙的俊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眼睛越过她的肩膀,朝她背后的手术室看去,显得有些空洞和寂寥,眼眶下轻微的青黑色无声地出卖了他的疲惫和怆然。只是这样而已,看不到他的任何情绪。但是她知道,他在极力隐忍,因为她注意到,他的手在身侧僵硬的握紧。
“忍足……”迹部优雅的如同大提琴般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虽然音量并不大,却还是在空旷的空间里撞击出回音,听在耳中有些悠远。
“她死了吗?”他平静的问,没有转身,背对着忍足,问出直接而残忍的问题。
“迹部,你……”
“她死了吗?”他打断他的话,第二次问道,有些急促,似乎急着证明什么一样。
“……”忍足沉默了一阵,走到迹部面前,直视他的眼睛,“是的,她死了。蝶野璃已经死了,我们需要准备参加她的葬礼。”
“知道了。”迹部没再问,也不再说话,径直转过身向楼下走去。他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倔强的保持着华丽高贵的姿态,不愿让情绪泄露半分,然而,深深刺入掌心的指甲带来的刺痛却让他嘴唇青白,眸底一片岑寂和孤独。
他终于还是没能告诉她,他爱上了她。是爱,不是喜欢,不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切,那无关责任,无关他们的婚约,只是因为她是蝶野璃,所以他爱她。
然而,她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以突兀的方式,毫无眷恋的退出了他的生命,再无一丝痕迹。
呐,璃,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不想知道我对你抱着怎样的感觉吗?可是你睡着,要我说给谁听?所以,不要睡了,本大爷现在告诉你好不好?从小你就爱赖床,怎么这么大了还是死性不改?
他打开跑车的车门,坐进驾驶席,微微仰着头看车顶,眼神空洞而绝望。
时光告诉我,爱,就大声说出来,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沉浸在压抑和悲伤中的少年们,谁也没有发觉,一架直升机从医院后面的停机坪升起,轰鸣呼啸着向西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