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如果看到防盗, 说明购买率不够哦~洛沧将这两人的动作都尽收眼底,他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神情仿佛死寂, 只冷淡道:“出去。”
这两字可谓重若千钧, 话音一落,寒千岭的身体就明显趔趄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拽偏了身子。洛九江迅速伸手想要拉住寒千岭, 却被一股极强大又不容反抗的力道压制在座椅上,登时动弹不得。
一时学堂中静的吓人, 只闻咔嚓几声让人牙酸的响动, 却是洛九江手掌下的那块桌面已经被他压出了细碎的木裂。
洛九江浑身肌肉绷起, 目呲欲裂, 却仍无法移动一根小指。寒千岭咬牙用全力对抗着那股驱赶的力道,以便他能按住洛九江的手腕做最后一次叮嘱:“冷静, 好好听课。”
说过这句话,寒千岭便转头直视着洛沧,镇定道:“不劳烦先生了, 我可以自己走出去。”
洛沧漠然地看了寒千岭一眼:“可惜我这种残废,不喜欢别人站的比我高。”
话音刚落, 加注于寒千岭身上的力道骤然翻倍。大门啪的打开又关上, 学堂中的众人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扔出门外。一声沉闷的落地声隐约从屋外传了过来。
洛沧拿起石笔, 转动轮椅在被漆成墨色的木板上题下了音杀二字:“今日我们讲音杀。”他对底下众人的眼神交流毫不在意,“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人。那些愚笨软弱之辈,下堂课不用过来。”
洛九江身上的禁锢终于松开, 而他掌下的书桌板也一下变为两截。木板断开的沉闷一声,在教室中格外引人注目。
“听课。”洛沧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神情中隐约带着点不耐烦,屈起苍白枯瘦的指节敲了敲最前方的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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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之后,有个叫洛齐的学生一路小跑到了洛九江和寒千岭常去修炼的校场。
洛九江性格不错,人缘也好。像现在这样,课乍一结束,洛齐就抢着过来,顶着也许会被寒千岭会迁怒的可能来作耳报神。
“寒哥。”洛齐叫了一声,暗自打量了一眼寒千岭身上:他袖口膝处都沾了些污渍、手掌上也有些隐约的血道子、衣服上浮着一层淡淡的尘土、额上微汗,似乎是刚才狠狠训练了一番的模样。
这装扮要是出现在洛九江身上不算什么,反正他天天闲不住,性子又野的很。但放在寒千岭这里可有些稀奇: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寒千岭不但性格寡淡的几乎无味,就连衣着也从没什么特别之处。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一身朴素而干净的长袍,整齐又让人无可指摘。
果然是生气了啊。洛齐心下唏嘘一声,措辞更谨慎了些。
“寒哥,刚刚课上洛哥对老师的态度冲了些,眼下在学堂那儿罚站呢。他让我替他说一声,请你中午给他送点吃的。”
说出这话来,洛齐其实都做好了寒千岭更加不悦拿他撒气的心理准备。岂料对方只用一种“意料之中”的态度点了点头,平静道:“麻烦你带话了。”
听口吻好像不生气啊。洛齐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寒千岭的表情,终究是没看出什么来。
其实寒千岭对外时始终客气又有礼,虽然不像洛九江那样笑骂自然又容易亲近,却也和那些纨绔子弟飞扬跋扈的态度全然不同。但洛齐也说不上为什么,他们对寒千岭的畏惧比对那些纨绔子弟的畏惧更甚。
寒千岭身上似乎天然就有种疏离感,这种疏离将他和众人分开,又无时无刻不昭示着他和别人的不同。
只有洛九江不是那个“别人”。
顶着洛齐的目光,寒千岭把手探入胸口,摸了摸那里揣着的一个小药匣。
其实刚刚那事,寒千岭并未动怒。比起洛九江纯然的愤怒,他更多的是在琢磨对方话里更深的意味。
从小到大由于身世,他听过的辱骂多了,比这再难听一百倍的也有。并不至于听到一句恶语就冲昏头脑。
但寒千岭确实很了解洛九江,他太明白这个多年来和他同寝同食、同出同入的朋友的秉性。别看洛九江平时性子戏谑随和,但遇到这种扔到自己朋友脸上来的侮辱,他是真要发脾气的。
寒千岭被扔出学堂前叮嘱了洛九江一句“冷静”,不过他对接下来的情况实在预估不好。考虑到洛九江在里面直接和洛沧对上,又被教训一番的可能性极大,寒千岭从学堂外的地上爬起来后一弹指也未耽搁,转身就去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有株可用以疗伤的稀奇灵草马上就要成熟,他们两个早在半年前就盯好了此处。这地方偏僻阴森,里面又有不少虫蛇,植株周围还有个快到二阶的妖兽寸步不离地守护。
寒千岭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才把药带了回来,这便是他如今衣衫头面不大齐整的缘由了。
按道理讲,一族供奉不至于因为一点小顶撞就把族长家的儿子怎么样。但看对方那目空一切的架势,保不齐会不会下什么死手。寒千岭考虑了一下还是去独自拔了那株灵草:他得给洛九江做好第一等的收尾。
不过现在的结果只是罚站,看洛齐的神情九江似乎也没受什么重伤,竟还有闲心让他带饭。寒千岭登时心中一定:“刚刚课上怎么了?你仔细说。”
“啊,是这样。刚刚那位先生……呃,那个来讲课的,他就在上面教我们嘛,先是讲灵气的运行方式,洛哥本来听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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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沧讲课方式中规中矩,并无出奇。在让学生们尝试音杀之前,他首先教授了一些经脉中灵气的运行方式和几个需注意的要点。除了讲的太快太深之外,他实在可称得上一个不错的老师。
不时有人偷眼暗瞄洛九江,洛九江对此只做不知。他双眼紧盯着授课的洛沧,看他神情,竟然还听得十分认真。
就当众人都以为课前的风波已经过去,洛九江打算忍气吞声,不替寒千岭讨这份公道的时候,洛沧让大家都各自把乐器拿出来试一试。
按照此前的交代,学生们纷纷拿出了丝竹管弦,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听得云里雾里的内容,颇为跃跃欲试。
只有洛九江与众不同的格外别出心裁。
他拿出了一面锣。
那面金光灿灿的铜锣哐的一声撂在了变为两截的桌面上,嗡嗡震颤了半晌,很是彰显了一番存在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洛九江身上。洛九江神色中没有半分紧张,他不慌不忙的抄起锣来,右手间那根粗重的木棒穿花蝴蝶一般,灵活而自如的在他五指间绕了一圈。洛九江灿烂笑道:“大家看我做什么?听课,都听课。”
他这番做派下来,哪有人还有心思听课?
学“音杀”之前,就有人交代过,学习这门功法的人至少应该粗通一点音律。而音乐入门多半也是用琴瑟筝箫笛,也许有人学学琵琶尺八,总归都十分风雅。眼下洛九江拿出的这东西……要说他是用锣入的门,那可真是糊弄鬼呢。
洛沧眉头一动,到底没把洛九江当场扔出去。他冷淡道:“你从小是学敲锣的?”
“那倒不是。”洛九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吹唢呐长大的。不过我看唢呐和铜锣也不分家,都是迎亲时热热闹闹的奏上一路,没差。”
他这表情煞有其事,眼神既无辜又正直,唬的一个孩子当即就把探寻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的朋友:他真是学唢呐的?族长这也由着他来?
他那朋友恰好就是洛齐,当下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洛哥弄起乐器来,一向都是吹箫弹琴的。
“好。”洛沧的眼神已经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音杀之术,动五感,激七情,起伏有度,高低无定。今日你若做不成一篇合适的音杀,那也不必留下了。我从不教愚蠢的人。”
锣这东西从来都是打个热闹。用到它的场合不是街头卖艺,就是红事白事。若要说能用锣敲出一曲起承转合喜怒哀乐的乐章来,那可是难为人了。
洛九江倒不以为意地笑了,他好好咀嚼了一番洛沧的要求:“要奏这曲音杀,只能用我和锣?”
这回洛沧连口也不张,只是投过去一个漠然的眼神。
“行吧。”洛九江扬唇一笑,敲击铜锣的木棒灵巧的在他食指指尖转了个漂亮圆满的圈:“那我就只好吹吹口哨敲敲锣了。”
只能用“自己”和“铜锣”的话,吹口哨可不违规。
音杀之术……洛九江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桀骜之意:你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我看倒也不很难学。
在进阶到炼气八层后,洛九江又击退了两次来势汹汹的蛇潮。当最后一条花鸠蛇被他从七寸处斩断后,洛九江没有照往常那样收刀,反而猛然回过了头。
他此时本该没有任何听力视力才是,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洛沧探身,从地洞口上俯视了已经狼狈不堪的洛九江一眼,面上的神色不动,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下一刻,他直接套下来一个大大的麻袋,把警觉挣动的洛九江装了进去。
洛九江被塞在麻袋里提了出来。洛沧隔着袋子在他身上原封不动地点了几下,解开了洛九江被封住的五感。下一刻,如他预料一般的,袋子中传来了相当精神的问候:“师父!师父!三天不见真是想死我了,放我出来让我看看您老人家啊。”
“老实呆着。”洛沧不轻不重地摁了麻袋一下,“为师不用你想,为师就怕你惦记。”
充满了“惦记”的洛九江立刻热情地挣动起来,以各种角度重复地在袋子里扭曲滚动,不断试探着麻袋的柔韧性,还很有实验精神地嘎吱嘎吱的挠起了袋口,很快就试验出了如何才能用轻重不一的力道挠出一首“妹妹来”的小调。
洛沧:“……”
他不作死还好,一作死洛沧就想起了此人在地洞下那一系列杰作,当即便冷笑一声,一指落在他身上。袋中立刻“哎呦”了一声,啪叽一下子全身酸软地老实下来。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洛沧估计着洛九江的眼睛耳朵已能适应外面的光线声音,才一抖袋子,让洛九江滴溜溜地滚了出来。
洛九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很快放弃了——他身上全是沾上的干涸鲜血和蹭到的各种东西,衣服已经真成了一副破蚊帐,沾点土也只是添一把无济于事的料,拍不拍也没什么两样。
洛沧方才那一指的余威犹在,而他刚从数场紧张的厮杀中抽身出来,精神和身体都难免有些放松的舒适,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也不急起来:“师父,这便到三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是深水鱼雷收割日吗2333,谢谢狛枝凪斗小天使的又一枚深水鱼雷,小可爱真的破费了,给你举高高~
昨天好多小天使给了元宵祝福呀,小天鹅三十二挥鞭式谢谢大家~让我挨个么么哒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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