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仰望着已经破败不堪的城墙,抬头看着自家的军队已经牢牢控制并且依次排列整齐的队伍,做为统帅的徐达和号称“给我十万兵马,我便可以横行天下”的主将常遇春却没有进入城中。
而是在城外迅速调集人马,在一个名叫九华山的地方,在九华山中宽阔的大道两旁的草丛中隐藏了起来。
全部屏住呼吸,压低声响,就连放屁都得闷在裤裆里,近乎于无声无息的军令下,所有人马都在等。
在等一个列兵马的出现。
在这种近乎于一种赌局的战场上,做为统帅的徐达也没有十足把握对方会来,但是他坚信战场中本就没有绝对事实,在任何事情上一切皆有可能的信念下,徐达决定赌一把。
他来我赚,他不来爷也不赔。
就是在这种赌徒的心理作用下,等了许久近乎要不耐烦的时候,一支匆忙从远方赶来骡马不齐人畜不分的混乱兵马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看到这群异军出现的时候,当看到这支穿着五颜六色,秉着各地方言,马瘦毛长腰满膘肥的军队出现在众人眼球的时候,躲在草丛里已经两腿发麻两手发软,憋足了屁而涨红了脸,双眼发青头皮发麻的众人瞳孔瞬间爆张。
老大,你确实牛啊,你当真是牛的没边!
您怎么就知道这群牲口会折返呢!
您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就凭你老大这近乎先知的能力,爷们以后也跟定你了。
为了彰显爷们誓死跟随您的决心,这一仗无论如何也得打出彩来,让你老大长长脸,也让我们表表心。
目光眺望着逐渐临近犹如羊入虎口的敌人,秉足了气憋足了屁赤红了眼压低了头的众人窝在草窝里,紧了紧手中已经捂出热来攥出汗来的手柄,压了压已经开始沸腾的血脉,寂然无声。
等匆忙赶来却毫无队形可言,杂乱无章犹如一群在背后抽着鞭子仗着棍子被人强赶着牲口一般的敌人进入到早已埋藏好的包围圈之后,早已按耐不住寂寞的徐达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而随着军事命令的发出,首先从草窝里跳出来的便是足有两米多高,长得五大黑粗膘肥体厚的常遇春。
已经窝在草丛喂了一天蚊子的常遇春早已眼里冒火心里犯气。
在这个世道上,还没有什么人敢这么不给大爷我面子。
即便是曾经打过交道的元朝**,也不敢这样。
为了等你们这群牲口,你知道大爷我窝在草丛里遭的是什么罪么?
那些个耳边嗡嗡乱飞却轰不走也打不死的的禽兽干嘛总是围着大爷我乱转,你们就不能找找其他人么,草丛里那么多人,干嘛只盯着大爷我不放!
这也太欺负人了。
爷们身上这流淌的血液是大爷我从小到大辛辛苦苦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你们这些个不劳而获的畜生抽的倒是起劲,可曾想过它的来之不易。
在遭受到绝对不公平的待遇之后,心中早已压制不住怒火的常遇春终于得到了一个宣泄怒火的窗口。
看着这群已经进入了自家的包围圈,完全被包了饺子逃无可逃的敌人,他的眼中发绿气息发寒。
在他们没来志气啊,眼里冒火心里发怒的他就做出了决定,他决定要杀光这群胆敢与自己作对,更让自己等了许久窝火了老长时间的兵马。
让他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玩意,连着带兵马粮草一起去见阎王,总之就是一句话,让他们这些个瘪三死的连渣都不剩。
不杀光他们,不足以平自己心头之愤。
不干掉他们,不足以宣泄心中之怒火。
在怒火面前,理智是沾不上边的,尤其是在武夫身上,对于武夫来说,理智从来就是一个摸不着沾不上的混蛋玩意。
在杀戮面前,任何的理智统统都得滚蛋。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着先是被牲口一样的赶着,气都喘不上一口屁都不敢放上一个,两腿发软两手发麻肚子发声脑袋发蒙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草丛之中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包裹的牲口给包了饺子。
在这时候,他们想要反抗,但是在手脚无力两眼发黑的情况下,在面对着足有两米多高,虎背熊腰之下狂奔起来整个地面都为之发颤的牲口的时候,他们从心底就不由的胆寒。
目光远远的眺望着一道黑色犹如黑熊一般的身影迅速逼近,在黑色人影身后是人群众多却清一色着装目光凌厉手持尖刀的冷峻大汉。
随着众人迅速靠近,早已埋伏好的包围圈快速缩小。
而终于反应清楚明白过来的陈友谅的兵马却被困在包围圈中,动弹不得。
在步伐近乎一致的行动中,己方因为长途奔袭已经疲惫不堪的队伍瞬间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
这时候早已被喂了一天蚊子,心中冒火头上冒烟的常遇春看着圈内如同一群死猪一般的反军,弑杀的细胞开始翻腾。
双眼充血之中,做为大将的常遇春下达了屠杀的号令。
他要让眼前这帮自己眼中的反贼统统地死啦死啦地。
而做为敌人却窝在包围圈里动弹不得的陈友谅兵马也似乎发现了情况的异常,当他们看到近乎两米多高,犹如铁塔黑熊一般的家伙出现在众人眼球的时候,他们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称。
这个名字的可怕不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称号,更因为他近乎野兽一般的嗜好。
而他的嗜好却比他个人英雄主义般的称号更加为人所熟知,它有一个令人恐怖而胆寒的名字,这个称呼名叫:杀降。
也可以称之为:屠杀!
这种近乎野兽般的嗜好面前,任何不恰当甚至过激的行为,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而当这个野兽出现的同时,在他的身后出现的是更多黑衣包裹却整齐划一,明显训练有素而军纪严明的钢铁部队。
这些人出现的时候,他们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反抗力量也瞬间消散。
虽然同样是军人,但是在纪律和军力表现上,自己这些个烂鱼臭虾还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在这种近乎毫无优势的情况下,他们充分表现出了做为当时当代泥腿子军人该有的优秀军人的绝佳军事素养,在强敌面前,立即缴械投降。
在生存和耻辱面前,他们很是果断的选择了生存。
军魂诚可贵,荣耀价更高;
若为生死故,两者皆可抛。
和死亡比起来,一点点的军人荣誉和国之耻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先不管怕什么狗屁国家了,更不管他什么扯淡的大汉王朝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这些个狗屁不是的玩意统统给大爷我滚蛋。
在这群禽兽,一群牲口面前,自己还是先活命要紧。
在还没得到自己老大认同的瞬间,本着缴枪不杀的战场情怀,面对着仅剩一丝生机却绝不甘心放弃的陈友谅兵马举起了白旗。
在率先投降之中,尚存一丝生机,如果不然,身首异处真的歇菜了。
也是在这种想法下,他们丢弃了做为军人宁做亡魂不当降军而仅有的武器,在敌人尚未发动真正的进攻号令之前,就做起了他们曾经身为老百姓被强拉入伙而心不甘情不愿却已然身披军装身为军人的第一次逃兵。
但是即便就是面对着这样一群已经缴械投降,已经算是丢弃了军人的职责放弃了军人的担当摒弃了国家之荣耀舍弃军人之光芒的平头老百姓来说,作为大将的常遇春依然没有想要饶过他们。
也许在他心里,只会秉持一个最根本的想法:对敌人容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即便是已经脱掉了军装,他们依然是军人。
一日为军,终身是军。
他们既然有卸装的今天,必然就会有重新着装的明天。
为了不给自己以后的日子里制造可能发生流血冲突的可能,决不能让你们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也许就是这种想法下,当面对着这样一群已经束手待缚的平常人的时候,已经两眼冒火心底发怒的常遇春依旧下达了屠杀了命令。
他要杀光这支由三千人组成的杂牌军队,让那个坐在太平府的汉朝皇帝陈友谅知道知道,胆敢惹毛大爷,统统让你们见阎王。
而当常遇春做出这个近乎可怕的决定之后,刚刚扬起了屠刀还没能付诸于行动,就被另外一个人强行制止。
此人的身份和地位在军中明显高常遇春一头。
此时的常遇春尚且归属于此人的指挥和号令。
在现在这只军队中,除了那个已经坐镇金陵的绝对扛把子让自己胆怯之外,就是他还会让自己忌惮三分。
此人的名字叫:徐达。
当徐达得知常遇春要杀降的决定后,他直接否决了常遇春的军事命令,并且将这支刚刚俘虏下来的三千兵马押入城中,等待以后政治的审判。
也许在徐达看来,这件事就会这样草草结束了,这三千人马决然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自己这样的做法和命令下达之后,借他常遇春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了,这件事就会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做为一军主帅,军中绝对扛把子的角色的徐达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徐达设伏俘虏了陈友谅三千兵马的当晚,应该已经理智占据上风不会在做什么糊涂事情的常遇春竟然直接越过了徐达的管制和命令,在俘虏三千兵马的当晚,早已做好了充足准备挖好了足够庞大的深坑之后,他将已经缴械投降而毫无反抗之力的三千兵马全部坑杀在池州城中。
你不是不让我在城外杀他们,那好,你是军中的老大,做为你的手下我给足你徐达面子。
你看看,我可没有在城外杀他们。
您老打眼瞧瞧,他们一个不拉,可都是在城内的哦。
从这一点上说,我是服从了你的命令。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拼死拼活获得的粮食,自己的人马牲口都不够吃的,凭什么还要养他们这群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人渣败类。
他们今天是投降了,但是谁也保不齐他们明天会不会重新披上那身狼皮与自己为敌。
与其养虎为患,还不如提早清理干净。
以除后患。
从这一点上来讲,你徐达的仁慈说不定会害了大家。
为了解除后患,做为主帅的你应该谢谢我,请我喝酒。
最不济的也应该向我道谢。
不然就太不够哥们意思了。
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常遇春再次发扬了他嗜血杀降的嗜好。
在坑杀降军的同时,做为主犯的常遇春也没有忘记留下几个活口,在坑杀完毕之后,把仅存的几个活口全部都放了出去,同时让他们这些个瘪三带回一句话:那个狗屁不是的大汉皇帝,你个弑主夺权的陈九四,你的这些个蟹兵蟹将是我常遇春杀的,有种的话就来找我报仇吧!
而当睡梦中的徐达清醒之后,当他从自己手下口中得知自己手下第一大将竟然越过自己的职权,擅作主张坑杀三千降军的时候,做为主帅的徐达心里必然是崩溃的。
我顶你个肺呀,常遇春。
你杀降的时候是痛快了,但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做出的这破事会给我们大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爷们本来已经自己胡牌了,没想到半路出来你这个截胡的瘪三,把大爷我的好戏全给搅和了。
你真是个牲口,是一个不干人事净干蠢事的牲口。
你最好祈祷主公不追责,否则爷们必然第一个把你这个混蛋玩意给抖出来。
面对着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作为主帅的徐达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注意。
一切的事实已成结果。
就算后悔,已然无用。
在这场九华山伏击战中,表面上大获全胜的徐达却在现实中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