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还没有回来,我只好先告诉邓春霞和小勇,让他们代为转告,免得胡思乱想。
小勇听出我要去广明,吵嚷着也要跟去。
起初我不答应,硬要让他留在这边,后来想到他和小逸的事,便同意带他一起离开。
吴铮那边很快叫来张亮等人,我们告别众人匆匆向广明进发了。
李杰开车,小勇坐副驾驶,我、张亮和徐强坐在后排。
等车开出灵冲市中心,张亮开始询问具体情况,我也有意告诉他们全部。
“曲姐,这都快要结婚了,为什么不缓一阵再走?难道真出大事啦?”张亮忧心忡忡询问。
我顿了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想这样,但现在别无选择了,唉……”
“听吴哥说赵天宇跑路了,是不是真的?难道齐光荣真就那么可怕?”张亮接着问。
我叹气说:“是啊,网络上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对他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升级成了市委书记,很难想象他身上的能量到底有多大了。我们太低估他和马海涛的能力了,也怪我们欠缺周全稳妥的考虑,现在弄得这样被动,真叫人心急担心呐!”
李杰忍不住问:“曲姐,那我们上哪去找赵天宇呢?找到又能怎么样呢?”
“广明市郊一处旅店,叫龙辰,但那可是两天前的行踪轨迹了,不知他还在不在那里呢!”
“曲姐,你别太担心。只要他在龙辰旅店露过面,我们可以一步步摸清他的行踪,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张亮安慰。
“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很不简单,况且他正在四处躲藏,而我们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我想是要费些功夫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一定要赶在马海涛之前找到赵天宇,当然我们的处境也很凶险,大家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我心里也没底,只好这样说。
张亮长吁一口气,接着说:“如果不在那家旅店,那他下一步又将去哪里呢?”
“我感觉他已经不在广明了,也许去了外省,也许直接出了国,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要去龙辰寻访一下不可!”
“曲姐,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并没有离开灵冲,俗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与其在外面躲躲藏藏,还不如留在灵冲随机应变,我们不该排除这个可能啊!”张亮说。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没这个可能了。如果他在灵冲,怎么不主动联系吴哥寻求庇护呢?这几天他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早和吴哥失去了联系,应该是躲在外面哪个小地方了。”
“唉……我想他不会在同一地方滞留太长时间的,现在只好问问旅店的老板了。”张亮倍感失落。
“好了,先不说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全凭咱们的运气吧!”
……
车子疾驰在平直的柏油马路上,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夜幕降临,我们到了那个叫龙辰的小旅店。
我们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旅店老板娘的注意。
“几位,要住店吗?”
我走上前,笑着说:“是要住店的,请问还有空余房间吗?”
老板娘上下打量起我们几个,似乎有些疑心,但随即笑说:“有啊,多的是,你们总共需要多少房间呢?”
我往身后看了一下,便说:“三间吧,多了是浪费。但要集中一些的!”
老板娘没有多问,笑着带我们上了楼。
三间房都在一起,我住中间,张亮和小勇住一间,徐强和李杰住一块,算是分好了。
稍作休息,我和张亮下楼去了登记室。
“老板娘,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到现在都还没顾得上吃顿晚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不能麻烦你带个外卖什么的,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我试图和她套近乎。
老板娘见有了生意,急忙憨笑着说:“这里弄不到外卖,我们的客人大多是往来跑长途货运的司机,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做些家常便饭,其他人大多也是这样的顾虑和要求,一来二去,我又加做起了饭食,来这里住店的人跟我混熟了,所以都愿意吃我做的粗茶淡饭。”
我笑着说:“呵呵,不介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凑合将就一下也是好的!”
“那好,你们想吃点什么,只要我能做的,保证色香味俱全。”
“随便吧,其他人爱吃的我们也不挑剔,估计都很美味!”
“呵呵,那你们稍等,马上就好。”
“不急,你慢慢来,反正上去也是闲着,就在这里和你聊会天吧!”
“呵呵,你们随意吧!”
“老板娘,这里生意还好吧?”
“一年四季都有生意做,只是来往司机不多,勉强能填饱肚子吧!”
“你家掌柜呢?”
“他去镇子买菜,估计也快回来了。我们这是连家铺,以前只提供住宿洗车,后来慢慢加上了饭馆生意。”
“哦,就你们两口子能顾得过来吗?孩子们没帮着点吗?”
“平时人不多,再说经营了三十多年,早就习惯了。两个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总让我们歇下来,但做了大半辈子一时难以割舍,所以先开着消磨时光。”
我故意拖延时间,用身体挡住张亮,希望他能从住宿登记簿上找出赵天宇的名号。
“呵呵,你们都开这样长时间了啊!真是难得!其实孩子们都在担心二老的身体,如果不着急用钱,那就听话关了它,好好在家享福吧!”
“我们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没想好之后还能干些什么,所以耽搁到了现在。看样子你们也是做生意的,能不能给点建议呢?”
“呵呵,要说建议不敢说,像你们这样的年纪是该停下来抱抱孙子享享清福了,干啥还寻思挣钱养家的事呢?”
“不怕你们笑话,两个儿子都还没有成家,这边彩礼高得吓人,所以趁年轻还想多攒点钱,将来也不至于开口求人高筑债台了。”
“噢……高得吓人?能到多少?”
“像我们镇子上,高的也有,低的也有,但平均下来,都在二十万水平了。”
“这么高啊?在我们农村那边,十二三万都是高的了,你们镇上这是卖女儿还是嫁女儿啊?难道都不考虑女儿婚后的生活吗?男方条件好点也就算了,如果稍微差点,那还不成年累月还钱啊?”
“是啊,我们这边人爱慕虚荣惯了,动不动就要二十来万,根本不考虑自家女儿的死活。就算平日里走亲访友,不带上千的礼品是很难进得去家门的,要是亲近一点的,结婚吃满月搬新房买新车等等,甚至都要搭上万的礼金了,这是陋习,大家都知道,但谁说了都不算,家里有钱的可以不在乎,但情况差一些的可就有苦难说了。”
“但以你们家的情况应该不犯愁了吧?”
“一个儿子还好说,可眼下就有两个相差不大的大后生等着说亲娶妻,我和老伴肩上的担子很沉啊!如果不趁年轻给他们攒点钱,将来还是会高举外债背负债务的!到五十多岁的年纪,确实不想再折腾受累了,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这边年轻人都喜欢生养女儿反倒忌讳起了儿子,只要查出是男孩就会想办法打掉流掉,你说怪不怪啊?”
“唉……这世道反了。我们年轻时候,村里总偏爱娇惯男孩子,对女孩子多是非打即骂,有什么重活粗活都会留给女孩子,反倒把男孩子供养溺爱在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都会留给男孩子,而女孩子到了十六七岁就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年轻不懂事总爱往娘家跑,受尽了委屈,吃多了苦头,跟你们这边相比,女孩子们的待遇简直有天壤之别啊!”
“是啊,我娘家那边也和你一样的情况,彩礼也不是太贵,生儿生女都一样,没有人刻意在乎这些。我也打听了,这边好几个乡镇街道都是同样的情况,女孩子很受欢迎,男孩子倒成了累赘和负担,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区里面开大会总说要整治一下这方面的不良风气,但到现在还是那样,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样子。”
“这种事恐怕他们解决不了,只能靠村民觉醒理智了。如果这种态势继续下去,只怕这边男女比例失调,会有越来越多的倒插门女婿进来了。”
“呵呵,所以说我们生下两个干后生,现在总觉得村里人都在笑话咱们,如果不想被人嘲笑戏弄,只能卯足劲挣钱攒钱,这样才能堵住这帮人的口舌。”
“但愿到你孩子们下一代这种情况能有所改观吧!依我看生男生女都一样,关键是孩子们将来有没有出息有没有良心,只要教育好了,生什么都一样。你说呢,大妹子?”
“呵呵,说的是啊,理就是这么个理,只是这边人都拐不过弯来,非要跟人攀比彩礼高低,少了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多了才感觉有头有面,不知不觉成了抬涨彩礼的帮凶。”
“呵呵……呵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