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恍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黄型人物从巴图尔珲台吉身后出现，姜瓖点头：“看来台吉大人准备修行了蒙古武术最高要义——*，难怪这么得意。但是为何要说实力不够呢？”但是姜瓖心中窃喜，知道巴图尔珲台吉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巴图尔珲台吉坐下品茶：“因为北部的凯撒，一直觊觎我们蒙古人的地盘，一天未能平定他们，再说别的都只能想想而已。”

　　姜瓖问道：“这俄罗斯的凯撒，就是沙皇，这么厉害吗？”百里芸点头：“我当年就是在他们的哥萨克骑兵手下侥幸得活，俄罗斯凯撒，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

　　“为什么？因为他本人厉害？”

　　“不，因为他能让他的军队听他指挥。”

　　姜瓖不屑一顾：“穷兵黩武，不能长久。”姜瓖冷静的看着巴图尔珲台吉：“即使你北面没有敌人，你也不可能征服我们中原。”

　　“为什么？”

　　“因为这片土地的人民是不可征服的。”

　　巴图尔珲台吉紧紧的盯着姜瓖足足好长时间，终于叹一口气，颓然坐下：“你说的对，你们中原人，是世界上最顽强的人。我们输在你们手中，也不是一次了。”

　　巴图尔珲台吉看着远方，喃喃自语：“我们蒙古铁骑，踏平欧罗巴，碾碎花剌子模，击溃高昌回鹘西夏大金，都不费力。只有在中原，必须借助中原人的力量。而且最先撤离的，也是这片领土。”

　　姜瓖点头：“这就是我说的，这片土地的人民是不可征服的。”

　　百里芸有些不解：“大元王朝不是统治过中原将近百年吗？”

　　姜瓖嘿嘿一笑：“将近百年，也不到百年啊。不足百年的王朝，伪朝而已。比如当年三国时期的张角黄巾之乱，占地虽广，但不足百年，一个笑话而已。现在在陕西号称什么闯王的，他们也自称朝代啊，能和我们大明王朝相提并论吗？伪朝而已。”

　　巴图尔珲台吉突然起身，正襟危坐：“既如此，请教姜帅，如何才能不是伪朝？衣冠制度吗？还是语言文字？”

　　姜瓖摇头：“虽然我朝文物车轨史不绝书，但是我认为都不是重要的。比如衣服——”姜瓖指着自己的长袍：“汉朝就不是这么穿的，因为汉朝服饰宽袍大袖，现在已经精简多了。再比如语言，我汉人语言千百年变化不断。制度就更好笑了，历朝历代都不一样。”

　　巴图尔珲台吉认真的问：“那是什么？”

　　姜瓖指着地面：“是种植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的人。”

　　“不懂。”

　　姜瓖笑笑：“其实很多人不懂。比如鲜卑族，你们知道吗？”巴图尔珲台吉点头：“建立了强大的北魏王朝。”姜瓖点头：“不仅如此，后来的李唐，其实也是鲜卑后裔。从史书可以看出，李唐王室*史不绝书，这就是草原的收继婚制。但是李唐王朝和以前鲜卑人或者你们蒙古人，有本质区别！”

　　“是什么！”

　　“种地！”

　　巴图尔珲台吉不可思议：“种地有这么大力量？”

　　姜瓖点头：“比台吉大人想象的要大。台吉大人若不信，我问你，大元在中原，让汉人种地吗？”

　　巴图尔珲台吉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和现在天聪汗手下多尔衮在漠北搞得一样，叫做圈地。”

　　“那又怎么了？”巴图尔珲台吉不解，圈地是蒙古固有的习俗，他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圈地不利种植，就这么简单。”

　　巴图尔珲台吉也不深究：“你是说大元之所以不足百年，就是因为不让汉人种地？”

　　“就是这样。”

　　巴图尔珲台吉不可置否：“不太懂，你这个有说服力吗？”

　　姜瓖笑笑：“其实比你想象的早得多，我就是个例子。”

　　巴图尔珲台吉认真的看着姜瓖：“你姓姜，对，姜太公的姜。”

　　“比他还要早，黄帝就姓姜。”

　　巴图尔珲台吉点头：“黄帝就是羌族之女的后代，羌族以羊为旗，因此自称为羊的儿子，就是羌。而你们，是羌的女儿。我知道黄帝就是草原人的祖先，他也是放牧出身，但是——”姜瓖点头：“所以我先祖姜伯约作为蜀汉大将军，与少数民族关系极好，因为他本人就是羌族之后。”

　　巴图尔珲台吉还是不相信：“你能再给我实际举个例子啊？”姜瓖点头：“当然没问题，如果台吉大人放心，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日我就出发带台吉大人去看。”

　　第二天，看着姜瓖和巴图尔珲台吉上车离去，二人都是汉人打扮，一身长衫。百里芸长呼一口气，巴图尔珲台吉给的压力感太强大了，远非自己和姜瓖联手可以对付。而且此人外形看上去就像一个汉人，穿上汉装，根本认不出是蒙古人。而且此人洁身自好，昨晚本来百里芸准备派人侍寝，却被巴图尔珲台吉谢绝了，根据麻香京的汇报，巴图尔珲台吉是在睡觉的时候都在修炼，而且光明正大，知道麻香京的偷窥也不管。此人心地正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毫无弱点，百里芸实在不知道此人该怎么下手。

　　贺兰璒是刚刚从罗雅克那里回来，因为昨天告诉他们巴图尔珲台吉到达了百里芸这里，让他们不必再等。因为一个又一个蒙古首领要去通知，告知这些不是汗王就是台吉的人，巴图尔珲台吉已经到达七娘子城，所以昨天忙了一天，今天才回来。看到百里芸如释重负，贺兰璒不解：“小七，怎么了？”

　　百里芸打了个寒颤：“老五，我给你句忠告，远离巴图尔珲台吉，为你自己好。”这时身后的窗户传来声音：“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二人往楼下看去，锦若公子正在下面洋洋得意。

　　姜瓖将巴图尔珲台吉带到了宋老头那里，巴图尔珲台吉身边没有带多余的人，只有随身老奴莫洛克，所以姜瓖也没带多余的人，只有醍醐跟着。他们来到宋老头那里，宋老头家人正在把新鲜的草莓摘下，准备送到集宁城。

　　姜瓖请宋老头过来讲解。这个地方对于姜瓖有特殊的意义，这里甚至能在廿月长出西瓜，堪称奇迹。姜瓖原准备将此作为日后有可能崇祯皇帝来大同时，进贡物品的来源，没想到最先来的是一个蒙古王爷一般的人物，也是感慨万千。

　　宋老头对于姜瓖带来的人也不惊奇，姜瓖经常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宋老头慢慢的为巴图尔珲台吉解释，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城里读书人，看看新奇罢了。宋老头为巴图尔珲台吉解释了这里四季种植的东西，春天结草莓，夏天结葡萄，秋天结果子，冬天种花卖。此外这里因为采用阴燃，可以大量种植蘑菇，而且远方的树下还养鸡养鸭，让巴图尔珲台吉看的目瞪口呆。他以前只知道土地只能长草，没想到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

　　巴图尔珲台吉认真地问道：“为何能种出这么多东西呢？”宋老头憨憨的笑道：“没啥，其实想要种，啥都能种，就看有没有人要。葡萄果子是集宁城要的东西，因此最受欢迎。其实我这里还有豆子和葱蒜，这东西都不算产量的，给贩菜的人一些回扣。”

　　巴图尔珲台吉认真的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大同这里没有蝗灾吗？”今年西疆的蝗虫问题太严重，巴图尔珲台吉一路东来，看到蝗灾依然很严重，但是姜瓖在大同分明没有受到蝗灾影响，很是纳闷。

　　宋老头笑着吹起口哨，只见一只狗摇摇摆摆跑来。它后面，跟着一群白鹅，白鹅都长得肥肥胖胖的，十分可爱。宋老头解释道：“我们养了很多鹅，鸡，鸭子，野雁，有它们在，蝗灾就不可能出现。今年鹅长得很漂亮，这倒是真的。”

　　巴图尔珲台吉一脸不可置信。

　　姜瓖出身天水姜氏，家族中一直饲养飞禽，自然知道宋老头说的没错。飞禽吃虫，这是他们很早就知道的事情。鹅虽然是家禽，不算飞禽，但是吃虫的本性不会变化。姜瓖为了丰富大同当地的肉类品种，建议当地人多养鹅，因为鹅有看家护院的本事。姜瓖没想到当地人原来是把鹅当做防止蝗灾的方法，因为鹅的长期存在，大同当地的蝗虫数量就一直不多，因此也就没成了灾害。

　　巴图尔珲台吉认真的问道：“您老人家真的不觉得这有违天道吗？”

　　姜瓖接过话来：“台吉大人这么说有违天合。何为天道，天道乃生生之道。这些作物有机会多入轮回一遭，其实也是好的。”

　　醍醐接话：“姜帅说得有理。就好比圣主大人，具有天下最具生灵的禄存星力，是万物生灵来源。您不妨在此运用您的禄存星力，它可以让万物感到生机，让生灵重新成活。婢子无能，愿作为先导，引领圣主大人一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