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司买哪里还有半分反抗的意思,早就跪在地上,双腿抖如筛糠。
如果说火炮的冲击还令他幸存一丝奢望,那么宋军的步战能力,则令其彻底绝望。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只怕是马木留克的精兵也不过如此。
至于怂恿乞司买的阿布杜勒,之前说得多么豪气干云,现在就有多么怂,更是趴在地上,浑身颤栗。只怕,胆都快吓破。他根本想不到,东方大国的真正实力。
刘康见围观的人群都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稍微宽心。把防御的工作交给张二虎,这才打量身后的情况。
不看不要紧,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几乎没有一个能站着的,要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么就是四仰八叉的呻吟。
这些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家伙们,不知道是怎样称霸麻逸。
正如梁范所说,大宋面对的历来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对手。除此之外,皆不足为惧,现在看起来,还真是。
“老大,咱们的武器基本还在船上,要拿下来么?”
张二虎跃跃欲试,他说的武器当然是大杀器,火药弹。至于刀枪剑棍什么的,即便是新造出来的钢刀,在火药弹面前也不过是玩具。
有了火药弹,什么东西都只是次等角色。
刘康没有答话,从腰间取过酒壶大大的喝了一口,发白的脸上变得红润了些。
探手剥下撒迪耶身上的盔甲丢给张二虎,“看看他们头目装备的这些东西,也就是比倭人的竹板甲好点。按照爵爷的意思,他们可是从遥远的大食打过来。你说,咱们的装备,咱们的悍卒,岂不是能打到日落的地方?”
张二虎用手掰断那灰口铁,满脸不屑,这种甲胄还能打死人还不被干穿,对手究竟多差劲才会如此。
放在金宋的战场上,莫说是尖锐的兵刃,就是连枷或者狼牙棒砸上去,都是一个口子。
不过,差归差,终究是铠甲,就是这样的装备,还是干掉他们一些弟兄。
净是些不争气的,从福州出发的时候麾下还有六十个常年跟着他厮混的水上好手,操船武艺都不错。
谁能想到,出海一大圈下来,损失惨重。除去一些害病,就是在作战中死伤,六十人剩下三十三人。基本上一半的数目,不过,都是不肯退让的汉子,每战冲锋在前,便承受这最高的损耗比例。已经远远超过舰队的死伤水平。
作战只是手段,不是最终的目的。
刘康并没有见到东瀛人的踪迹,只有抓上几个舌头审问。
言语不通,这是大问题!
张二虎一看情况,冲进人群拎过来几个看着就是汉人的家伙。
“我来说,你翻给他听!”
“小的,小的遵命……”
“直娘贼,是个宋人,怎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俺要是在大宋,只怕早就浸了猪笼,家中也没有收入,只好出来,混口饭吃。”
“恁多由头,有没有干过对大宋不利的事情?”
“没有……可不敢,大宋都是军爷这等猛将,俺们可不想去送死……”
“好吧,问问他们,田间次郎去往何处?”
听见这个名字,那个汉人猛地一哆嗦。
“怎得。你知道?”
“俺知道此人,前几日他也来过,不过……呆了半日见过乞司买之后就走了。”
看来,这帮人的去向,只有乞司买清楚。
好歹是大食人的统帅,也是名义上麻逸港的最高长官,刘康问他有些不合适。让张二虎结阵防御,刘康自己压着乞司买,带着舌人去见梁范。
乞司买现在是万念俱灰,当初自己的侍卫长拍着胸脯说麻逸安全并且黄金遍地,从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势力,如果有就砍他脑袋,如今用不着砍,已经被被人砍死。
被吓的没有多少魂魄的乞司买,没有任何保留,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个通透。
梁范一面听着乞司买的供述,一面寻思着究竟怎样才能在麻逸站住脚。
“田间次郎去往何处?”
“您的目的是找他?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他匆忙的过来,还献上珍宝,就没有什么好意。以前打死他都不愿意分点东西,现在如此慷慨,原来是得罪了您,尊贵的客人。”
“客人?你误会了,以前我是因为田间来,现在么,我看上这块土地。不如,你们留下做我的工人怎么样?”
乞司买很想说不,但是看着那些堪比大马士革钢刀的兵刃,还是咕噜一口咽下去。
“乞司买,只要你愿意干,麻逸港这一片土地,仍旧是你说了算。将来只需要向大宋的官员汇报就是。如果不愿意,那么只好请你离开这片土地。”
梁范看似人畜无害的说。
拳头比天大,即便是乞司买的先知也救不了他。
他咬咬牙,“只要您说过话算数,我没有什么干不了的!至于田间,应当是去了占城,您知道的,南洋一代,只有占城敢跟大宋做对,也只有他们成功过……”
换个人服务而已,以前在巴士拉,照样给人当管家,如今是遥远的东方,给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打工,也没有什么差别。而且,他们的信誉极好,应该不会拖欠薪水。要不是拖欠薪水,他也不会杀掉巴士拉那个主人,东躲西藏改名换姓,最后奋斗多年成为注撵国的都督……
“去了占城?”
梁范想了想,这田间次郎倒是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知道自己要走一遭南洋,还特地当了一遍先遣卒。
霹雳般的炮弹把船只打的烂成木片,麻逸港上的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眼见十几艘被炸的和拆了一般,港口的人们早就就跑的不见人影。
武力的威胁下,乞司买老老实实的带着自己的手下开始打扫战场,顺便宣告麻逸港主权的确立。
梁范看着动荡的大海,海浪一遍又一遍的扑上海滩,水位一次比一次高,开始涨潮了……
原来站人的位置很快就被海水淹没,海鸥上下翻飞,不时地发出鸣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