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排极为吊诡,不受诸路限制。
不管是制置使,制置大使,安抚使,都没有权利调动火炮营。至于都统制,没有明说,或许就是看谁能量大,也可能是给下一任都统制保留权利。
无论如何,谁都能看出来,赵构对火炮营的重视。但原因就难以明了,不知道是胜利号感动他,还是李宝战报中,火炮和火药弹的效果。
而且,升官也太快了些,直接从选人迪功郎,到了正八品京官。
若非梁范积累功勋甚多,只奖励过一次,如此飞速擢升,早被喷成筛子。
经此旨意,一下少了不知多少年磨堪,对于归来人来说,已经是异数中的异数。但对有爵位之人来说,还是有些低,不过大宋的官金贵,轻易不许人,慢慢混就是。
赵构却不甚满意的一摆手,几人一惊,难道官家不满意他们最后拟定的职位?可是这好歹是爵位在身,一次拔的太少,未免过于寒碜,让有功之人再冷了心。
赵构没让他们忧心太久,笑着说道,“数件奇功,不过升到通直郎打发,未免太小家子气!迁一个七品,又能怎样?此战归来,必定要选一个合适之处,发挥梁卿之用,到时,你们可不要捂着官衔不撒手,若是慢待功臣,可是不成!”
原来是嫌弃给的少,几人松了一口气。
那还好,至少方向一致,但是,也不能升迁太快,至少还没有功名,过快进入高位,并非好事情。主要太年轻,还需打熬资历,不然尽是红眼病下绊子,非是好事情。
闷声发大财才是好手段,攒着功勋,厚积薄发,让朝堂都觉得欠着他梁范,意图为进,才是王道。
该来的东西,毕竟还是要来。
金国兵分数路,其中西线战场是川陕一代,细分做西蜀道、汉南道两块,分别投入五万、两万兵力,徒单合喜领军。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吴璘派遣部将彭青带兵至宝鸡渭河,趁夜色劫金人桥头砦,破之。
成闵遣统制赵撙部兵五千驻扎德安,与金兵遥遥相对。
金人南下,有想法的将帅自然也是趁着机会开始反击。受到魏胜拿下海州的刺激,不少人胆子大起来。
其中,盱眙军监军夏俊渡过淮河兵发泗州。一接触之下,发现金兵战力退化的厉害,不能发挥骑兵优势之后,简直是盘菜,被他成功夺取泗州城。
金人进犯通化军,守将张超大败来犯之敌,成功击退。
一件件战功传来,人心蠢蠢欲动,吴璘更是心动不如行动。遣将刘海出击,复秦州,守将萧济不敌,最终投降。
金人也有不甘平凡的,兵进信阳军,大胜宋军。
吴璘部将曹休,也是曹珍这一辈的杰出之人,带兵光复洮州。
兰州汉军千户王宏杀其刺史温敦乌乜来降。彭青破金兵来犯之后,趁机收复陇州。
徒单合喜遇上吴璘,可以说是半分便宜未曾占得。
吴璘与金人交战多年,结合乃兄吴玠经验,制定出极为先进的以步制骑阵形。
前排长枪手距坐形成矛墙,二三排强弓,四排神臂弓。相距不远是同样阵地。四周拒马为障,铁钩相连,骑兵隐藏在两侧。
如此一来,即便是在战场野战,金人也占不得便宜,一年多时间,吴璘没少从酒马贸易中留下存货,原本只有五千骑兵的他,此刻手下足足两万余骑兵!
徒单合喜如同踢中铁板,丢了秦州以后,相继丢掉陕虢两州。
看着宋兵多点开花,多路渗透的金兵效果有限,完颜亮盛怒之下,改变方略,以尚书右丞李通为大都督,在淮水之上造出数道浮桥,亲自带着大部队南下,实则十七八万,号称百万。
东西双线失利,压力不能说不小。
其实按照完颜亮的本意,两支偏师原本就是为吸引宋军注意,他的目标,依旧还是在中线战场!
海州城头,已经变换旗帜,如今,高悬的是宋旗,城门仍旧是关着的,但是比起来战后,已经好上很多,最起码没了令人压抑的死亡气息。
义军还没有正式任命,城门上,几个义军穿着簇新的军装,站地笔直,却在小声嘀咕什么。
城外有一处大营,孤零零的和城墙保持一段距离。王权派来换防人马并不露面,只是闭营不出,营中总是敲打的声音,想必在修缮装备,也不知是为作战还是为撤退所装备。
城墙四周,稍有些距离之外,同样布满帐篷之类,不过,那不属于任何一方,而是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山东河北两路为主,不少汉人揭竿而起,黎民也受不了金人压迫,纷纷踏上南归之路。
但是,毕竟不能一股脑放过江去,只好先在海州观察些时日,时机成熟再渡江。
日头接近中天,正是午饭时刻,四下都是炊烟徐徐。
南向的官道上,一道烟尘冲天而起,城门上观察几眼之后,便不再理会,数日以来,南来北往的快马飞骑可是不少。
那道烟柱瞬间跨越田野,到了近前,看旗号,想必是中枢下来的大人物,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辈。
从海州到宋境,如此往来不休,大家都已经习惯。
数骑一直到海州城墙之下,骑手才勒住缰绳,马匹前蹄高高跃起,凌空踏两下才算停住。
好骑手!
众人在心里给他喝了个彩,来人并没注意到他们脸色变化,验过信物才能到城门前。
城头几个义军见他马术了得,也是有些佩服,这可是真战士,不过,也不能随意开城门。
几个骑手昂头,大声道,“枢府有令传于魏将军,速速让俺们进城!”
他们自然是不敢随意开门,谁知道来的是否是金人探子,专程诈开城门?
其中领队之人回答,“俺们在金国境内,还是要小心为妙。万一被人利用身份,可非好事情,魏头的命令便是严防死守,诸位勿要介意,虽有朝廷手令,但只能允许一人进城!多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