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骞见状不慌不忙,先是试探性的手捏石子双手连弹,待迫退九人第一轮攻击后细细思量自己所学武功,反复思索,一一推敲印证,总觉得九人所使剑法若是分开来看的话,纵然赏心悦目,实则并不玄妙。
可九人一旦组合在一起,攻守同盟,进退有据,仿佛是一个人在同时使九把剑一般,端的不可小觑。
不过周熙骞身怀绝技,尽管九玄阵威力巨大,一时半会儿倒也伤他不得。而他若想在短时间内破阵而出,却也是万万不能。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了小半个时辰,周熙骞渐渐看出一点门道,登时醒悟。
九玄阵之所以谓之玄之又玄,幻之又幻,是因为剑阵中的九人所使剑法以守为主,以攻为辅,对敌之时,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步步紧逼,重重围困,再配合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给人一种目眩神迷之感。
加之九人脚下步伐灵动虚幻,彼此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人受到攻击,立刻有八人从四面八方前来相助,迫使攻击之人不得不放弃攻击自救。
因此,剑阵一旦展开,不到敌人身死道消,或者失手被擒,永无休止。
领悟了九玄阵的玄妙,周熙骞大喝一声:“二郎,刀来。”
听到这句话,杨邦仪把手中九环刀用力抛向擂台。
周熙骞“噗噗噗”瞬间弹出三颗石子,迫退离他最近的一名汉子,足尖点地跃起在空中。
接着双脚连踏如踩云梯,一探手将九环刀擎在手中,随后身体在半空中快速一扭,身体旋转三百六十度,手中刀借着旋转之力劈砍而出。
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过后,九名汉子各自持剑退到擂台边缘。
周熙骞哈哈一笑,双脚站定后一手持刀,一手对着九名汉子招了招手:“痛快,再来。”
九名汉子相互对视一眼,双腿微微下蹲,左手掐着剑诀,右手手腕轻轻抖动,挥舞手中青锋剑在空中开始画圆圈。
片刻之后,九名汉子面前由剑光组成的圆圈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当圆圈最终由八变成九之后,九名汉子开始在擂台上急速奔跑起来,每奔跑一圈,九人围成的大圆圈便和周熙骞的距离拉近两尺距离。
由于九名汉子脚下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们手中青锋剑挥舞出的九个由剑光组成的圆圈的直径越变越大,闪耀不已,坐在看台上的嘉宾骤然感觉擂台上有一个由剑光组成的圆形墙壁一边快速旋转,一边慢慢向位于圆形墙壁正中的周熙骞迫近。
一旦圆形墙壁迫近到周熙骞身遭三尺,周熙骞势必会被九名汉子手中的九把长剑乱刃分尸。
一时间,诺大的一楼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双眼,凝视着擂台上的周熙骞,有人惋惜,有人窃喜,有人悲悯。
坐在少林寺休息区的吉玛双手紧紧握着阿依古丽的胳膊,脸色苍白,心中狂跳不已。她身后的沈华钧则是双手掩面,不忍看到惨剧发生。
杨邦仪虽然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却开口宽慰道:“师母毋须担心,师尊神功盖世,一定有法子化险为夷。”
话音方落,擂台上的周熙骞突然身子一动,暴喝一声,双手握刀,对着自己右前方的剑光幕墙使了一招“力劈华山”。
接着,不等招式用老,他身体一旋,双肘后撤,手中九环刀横向切出,在圆形剑光幕墙上砍出一道涟漪。
渐渐围拢的圆形剑光幕墙在力大刀沉的九环刀迫使下略微停顿片刻,周熙骞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有利时机,身体侧向翻滚倒地,使了一招“地功十八滚”快速接近剑光幕墙,手中九环刀抡圆了砍向剑光幕墙的墙根。
周熙骞动如脱兔,手中九环刀刀锋烈烈,被攻击的汉子躲无可躲,为了避免功亏一篑,不能向后纵跃,只能双足点地,跃起在空中。
待剑光幕墙墙根出现一个如狗洞般大小的空隙后,周熙骞身体左右一摆,如灵蛇般从空隙中钻出,随后刀交左手,右掌大力拍在擂台地板上,身动如箭,快速扑向擂台一角的立柱。
不等九名汉子反应过来,周熙骞在空中躯体翻转,双脚在立柱上轻轻一点,借力回扑,啪的一掌,击打在一名汉子的后背。
随后,周熙骞扔掉手中九环刀,双脚沿着擂台边缘快速游走,双手连续出击,或拳或掌,瞬间把九名汉子一一撩翻在地。
坐在场下的众嘉宾还没有看清楚周熙骞是如何突破剑光幕墙,从九玄阵中脱身而出,擂台上已经是哀嚎声一片。
九名汉子相继扑倒在地,唯有周熙骞站在擂台上面带微笑,神情自若,负手而立。
剑阵已破,胜负已分,场下的贵宾区看台上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咒骂声。
也难怪,三场比武只需拿下一场胜利,不仅月光湖可以扬眉吐气,坐在贵宾区看台上的各位达官贵人亦能满载而归。
只可惜,功亏一篑,月光湖甚至用了卑劣的手段,擅自更改擂台上单打独斗的规则,拿出了压箱底的九玄阵都未能赢得一场胜利,怎能不让这帮无法无天的达官贵人怒火中烧。
于是,坐在贵宾区看台上的达官贵人口中骂骂咧咧,纷纷起身冲向月光湖休息区,对着奎尼、哈里克以及八猛十六金刚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怒火。
维持现场秩序的伊不拉音见状不仅不上前阻拦,反而幸灾乐祸的敲响手中铜锣,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一时间,咒骂声、呐喊声、拳打脚踢声,哎呦声混在一起,怎一个乱字了得。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众达官贵人停下手来,相互间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长相俊俏的公子哥抬手指着伊不拉音:“敲锣的,赶紧去给小爷找来几只火把,小爷要烧了这间‘鸿运赌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伊不拉音扔掉手中铜锣,一路小跑来至那位公子哥面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劝阻道:“几位爷,鄙人知道是因为月光湖今天输了比武,惹得几位爷心里不痛快,想点上几把火玩一玩。
“可这间赌坊是鄙人的命根子,万万烧不得。几位爷,你看这么的行不行,中午鄙人请几位爷去‘凤翔楼’吃鱼翅席,然后再拿出三万两银子作为车马费,恭送几位爷平平安安回焉耆城和龟兹城。”
那公子哥故意拿捏片刻,抬手抚摸着伊不拉音的头顶,笑道:“罢了,看你这么会说话,小爷我也将就着做一回好人,留着这间破赌坊给你养老。”说罢,转身大手一挥:“兄弟们,走着,去‘凤翔楼’吃鱼翅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