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声音嘿嘿一笑:“兄弟你多虑了,我可听说疏勒城城主最近又娶了一房小娘子。
“因为这件事,疏勒城城主的原配夫人艾玛丽很不开心。即便穆拉帝力和艾玛丽家里关系莫逆,在这个节骨眼上,艾玛丽也未必有闲工夫去管穆拉帝力家里的事。”
第二个声音听后叹息道:“可惜了,胡尔西旦姑娘就这么给‘漠北一枝花’凌辱了。”
“可不是吗。”
第一个声音惋惜道:“好好的一朵鲜花,就这么被‘漠北一枝花’那只疯狗给凌辱了。”
听到这句话,花智翊气不打一处来,捏紧拳头站起身就要冲上去揍人。
周熙骞一探手薅住花智翊的胳膊,缓缓摇了摇头,随后对杨邦仪使了个眼色。
杨邦仪打了个响指,对着店主人招了招手:“店家,再上两盘酱牛肉。”
店主人急忙答应一声,跑进厨房又端出两盘酱牛肉。
杨邦仪伸出手端起一盘酱牛肉,起身摇晃着走到西南角,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把手里的酱牛肉轻轻放在桌上:“老哥,吃肉,吃肉。”
中年男子见状一愣怔,对着杨邦仪抱了抱拳:“小哥,无功不受禄,这盘酱牛肉我等无福消受。”
杨邦仪嘿嘿一笑:“老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要那么见外吗。况且兄弟我正有一事要请教老哥,老哥回答了兄弟我的问题,那就是对兄弟我有恩。
“子曰: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区区一盘酱牛肉,不足以报老哥的大恩。老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到这句话,中年人有些懵,他凝视着杨邦仪疑惑道:“小哥,敢问孔子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杨邦仪哈哈一笑,把牛肉盘子往中年人面前推了推:“见笑,见笑。老哥学识渊博,孔老二他确实没有说过这句话。这句话是陆子说的。”
“陆子?”
中年人听后笑问:“小哥,敢问陆子是何许人也?”
杨邦仪抬手指着中年人笑道:“老哥你不讲究,想故意为难兄弟。陆子者,陆机也,就是写出《文赋》的那个陆机。”
说罢,杨邦仪张口吟诵道:“余每观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用心。夫放言遣辞,良多变矣,妍蚩好恶,可得而言。
“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佗日殆可谓曲尽其妙。
“至於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盖所能言者,具於此云尔------”
杨邦仪记忆力极强,待他把整篇《文赋》一字不差的背诵而出后,中年人轻轻一拍桌子,用筷子夹起盘里的酱牛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兄弟,吃肉,吃肉。”
杨邦仪见状,立刻招呼坐在中年人对面的年轻人一起吃肉。
中年人摇头叹息道:“小哥博闻强记,哥哥我佩服,佩服。”
杨邦仪笑道:“老哥过誉了。来来来,加快速度,这酱牛肉味道极美,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中年人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问:“小哥,不知你有何事相询?”
杨邦仪小声道:“老哥,胡尔西旦姑娘是什么时候被‘漠北一枝花’凌辱的?”
中年人想了想答道:“大概在七八天之前。据知情人士透露,‘漠北一枝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偷偷摸进胡尔西旦姑娘的闺房------”
杨邦仪点了点头再问:“那胡尔西旦姑娘此刻在哪里,是在湖畔山庄呢,还是被‘漠北一枝花’给掳走了?”
中年人压低声音道:“小哥,据哥哥我猜测,胡尔西旦姑娘应该是被‘漠北一枝花’给掳走了。否则穆拉帝力为什么要发出悬赏令,捉拿‘漠北一枝花’?”
杨邦仪伸出手夹起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老哥,穆拉帝力悬赏的赏金真的有十万两银子那么多?”
“那是当然。”
中年人发誓道:“小哥,这条消息千真万确。哥哥我若是骗你,我就是这个。”说罢,用手比划了一个王八爬行的动作。
“多谢,多谢。”
杨邦仪站起身对着店主人招了招手:“店家,再给这两位兄弟上一坛好酒,算在本衙内的账上。”
回到周熙骞的身边,杨邦仪把打听到的情况简单述说一遍,而后扭脸盯着花智翊:“花兄,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有人敢冒充你凌辱未出阁的小姑娘,那咱们就必须把这只臭虫找出来,打他个稀巴烂。”
周熙骞附和道:“花兄,本将军同意二郎的说法,这个黑锅咱们可不能替别人背。”
花智翊笑问:“周兄弟,你想让花某自己为自己正名?”
周熙骞颌首道:“没错。以往的‘漠北一枝花’臭名昭著,你若是不为自己正名,今后保不齐还会有一些屑小打着你的旗号,四处欺压良善。”
“好,花某答应你。”
花智翊端起酒杯:“来,喝了这杯酒,咱们直奔湖畔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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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纳伦镇,湖畔山庄,书房。
穆拉帝力背抄双手一脸焦急地在地板上踱来踱去:“别哭了,就算把女儿找回来,今后也没有人愿意娶她了。”
“老娘不管。”
拜莱盖丝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就算今后没有人愿意娶女儿,老娘也要剥了‘漠北一枝花’的皮,抽了他的筋,抠了他的眼,剜了他的心,让他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
穆拉帝力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夫人,说这些狠话有用吗。‘漠北一枝花’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其轻功冠绝天下,一般的江湖侠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生擒活捉了。”
拜莱盖丝噌的从圈椅上站起身,歇斯底里喊道:“那就再增加赏金数额,十万不行就二十万,二十万不行就三十万。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会有人为了钱去找‘漠北一枝花’拼命的。”
“好好好,怕了你了。”
穆拉帝力伸出手把拜莱盖丝轻轻按回到圈椅上:“管家,快去再写一份悬赏令,把赏金数额提高到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