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陆 第五百三十二章：势难两立
自古以来，往往成就大事者，其实手段无所不用，只不过后来成了，就往自己脸上抹白而已。
霸帝当然是做大事的人，用的手段当然不简单。
刘平安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岂能没有，更何况他本就是绝顶聪明之人，岂会这样容易被骗。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没有绚丽多彩的光芒。
一次攻防转换，接着就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悄然流逝，接着就只剩下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三道如幽灵一样的影子从虚空之中猛然杀了过来
天这样黑，大地如此暗，如何能发现这三道已经融于黑暗的影子？
突然之间，一道月光照射出，月光照在这三道人影的轮廓，还是三道影子。
三道人影没有发出声音，就连一点人气也没有。
奇异，诡秘，让人毛骨悚然。
那一直屹立不动的独孤求败，双目如剑，倏然两道剑气像一头给强弩射出去的怒豹，急扑向三道人影。
两道剑气却同时扑向三个目标？
瞬间，两道剑气合成一道剑气，一道剑气对上三个目标。
这一刻，月光又踱入云层，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黯处遽然窜出一物。
快得令人来不及想来不及叫来不及应对来不及思想──“蓬”的一声，黑夜里炸起一蓬血雨：
血雨，难道是一个人？
不是人，却有血，匪夷所思，令人膛目结舌。
空中忽然又传来霸帝的声音，“看来的确不能够给你们时间成长。”接着话语一转，“不如加入我们，一起称霸天下如何？”
“对不起，我不喜欢黑暗，我最讨厌黑。”刘平安平静的讲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谁又能说清楚。”霸帝大笑道：“成者王，败者贼，成了就是白，败了就是黑。”
“我们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刘平安轻声叹息道。
“难道你不想人族统领万族，称霸天下？”霸帝忽然显得极有耐心。
通常这个时候，能够让霸帝极有耐心，那就说明此刻他的对手极其难对付。
“称霸，很有诱惑力，可惜天都是黑的，天才是真正的霸主！”刘平安淡淡的讲诉着，“你这称霸天下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霸帝沉默，他本就是一个雄才大略之辈，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最终的想法也是诛杀这天，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最真实的想法就是一人独霸天下，一个称尊。
他决定换一种手段，于是他缓缓讲道：“要不多久，大劫之日就要来到，我们为何不能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他看的很准，也的确猜中刘平安心中的顾虑。
刘平安静，停了下来，双目炯炯有神，不久，他慢慢开口道：“我希望能够同心同德，可惜你不会。”
“为什么？”这话本不该问，霸帝却问了出来。
“大家心中有数，你注定就是一个霸者！”刘平安摇摇头，双目清澈，神情坦然的讲诉。
“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信不信？”霸帝又调整策略。
“利益？或许是吧！但是还是有些特别的人。”刘平安侧头看看站在旁边的独孤求败和西门吹雪。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万古不变的道理，难道有错吗？”霸帝的声音犹如魔咒。
“错不错，也不是我一家之言而定，只是我不敢苟同。”刘平安清晰有力的回答，“人刚出生就是一个最弱的个体，如果放到你的道理中，所有的人岂不就早就应该完蛋，而世上根本就没人族这个种族？”
霸帝如一个谆谆教诲的长者讲道：“难道你不认为人族应该一统，共同抵御外族？”
“不错，这句话我到是认同。”刘平安点头，又道：“可是我不敢相信你，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但是我们可以结为利益共同体，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有了信任。”霸帝口中所说和心中却截然不同。
他一直在寻找刘平安的破绽，一直在观察刘平安；他早已发出了暗号，等一个人的到来；他也早已通知他的主要属下，准备随时动手。
刘平安的确有些心动，脑中快速的思考，分析，片刻不到，他认真地问道：“你当真如此？”
“那是当然，要不我可以发出毒誓，你这总可以相信。”霸帝的声音显得更加坦然，诚挚。
“誓言对你已经没有了约束力，叫我如何信，如何敢信！？刘平安坦诚公布自己的看法。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战？”霸帝声音转冷。
“实际也可以不战，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你手中，就看你如何给出诚意！”刘平安微微一笑。
“诚意，我认为我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霸帝心中恨不得当场杀掉刘平安。
“诚意不是口头上，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刘平安没有放松警惕。
“你还真是一个难缠的人！”霸帝轻声道。
“我只是自保而已，并无伤人之意，只是被逼而已。”刘平安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道：“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你雄才大略，我与你不同，是一步一步被逼到这个位置。”
“错了，你我是同一类人，本就是注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你就是一个枭雄。”霸帝声音清晰有力。
“你这就是怪论，你并不了解我，就如同我其实也并不是太了解你，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看别人的实际行动。”刘平安双目紧紧盯向虚空。
“你真是一个狡猾谨慎的人。”霸帝还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不错，这个世界上好人就是不够贼，才让坏人得势。要当好人，欲行其善，就得要当一个贼一点的好人：要比恶人恶，却对善人善，这才能好人好事、好人好报，而不是好人不长命。不然，当一个恶的善人亦可。唯够恶才能行大善，世间唯力是尚，只讲实权，很少看到讲情义的。”刘平安讲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希望不战，不战最好，能够谈判解决就好。
“你这番言论我到是有些赞同。”霸帝微微一愣，随口回答。
“这本是当下的情况，这就是如今的世道。”刘平安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霸帝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目光却还停留在刘平安的身上，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无法描述的情感，这是多年未曾有过的。他慢慢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联手。”
“那好，你们让我们安全的离开，如何？”刘平安剑眉微微一挑。
“这个，让我考虑下如何？”霸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更加锐利的盯在刘平安的身上，发现还是没有地方好下手。
此次此刻，夜那么深，那么黑！
深得荒凉，黑得荒唐。
夜更加像一个无尽的、狂乱而荒淫的梦魇。
这天下，这世道岂非也是如此！？
刘平安的双目悲伤更浓，浓的都好似化解不开。他心中隐隐有种直觉，他和霸帝终究还是没可能和解。
霸帝脑中也一直未停止过思考，如果是早很多年，他碰到刘平安的话，或许他会和刘平安联手，不过如今，难，太难！多年不曾有的情感涌上心头，他从刘平安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虽不尽同，但是也是充满了正能量。
叫天王此刻目中闪过一丝悲伤，马上又恢复如初，他心中早已有了觉悟，这条道走的太远太深，如何回，如何回的了头。
牛天王心中忽然有些担忧，怕霸帝做出那种选择。
霸王双目露出思索的神色，心中一动，全身功力瞬间提到双掌之上。
花天王脸上露出不满，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心中有些焦虑。
独孤求败和西门吹雪随时准备出手，他们未曾有半点大意。
刘平安忽然侧过头冲独孤求败和西门吹雪一笑，这一笑。
独孤求败和西门吹雪瞬间就出手，出剑，转眼之间，空中就传来“嗤嗤”的响声。
刘平安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你就忍不住出手，你哪来的诚意？叫我如何信你？”
霸帝脸色一变，哈哈大笑道：“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我若全力出手，我若早有安排，就不是我一人出手。”
“好吧！各有各的理，谁也难以说服对方，看来只有一战。”刘平安双目露出凝重之色。
夜更寒，人心更冷。
刘平安再次讲道：“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等到我们和援军一合，我还想同你讲和。”
“你有援军，难道我就没后手，你的援军来了，说不定还会加速你们的死亡。”霸帝不露声色展开攻心之术。
“你太高看自己，我如果毫无顾忌全面爆发，你们根本就拦不住我。”刘平安淡淡道：“只因为我心中考虑太多，当然也由于大家都是人族。”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是人吗？”霸帝冷声道。
“刚才不是人，难道以后就不可以做人吗？”刘平安反问一句。
“做人难，做好人更难，难于上青天！我不想在做人，做人实在是太累，太多的顾虑，太多的框架约束。”霸帝非常的坦白。
“为何要说的如此？看来当真是势难两立！”刘平安语气显得有些低落，脸色越发的沉重，因为他发现此刻的敌人真的很有信心，敌人显然还有强大的后手，这后手难道是这老天要出手不成，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他本就不畏强权，不怕强敌，他一生最重视的就是情义。
此刻霸帝嘴角挂着一丝无情的冷笑，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明日午时，就是这三人丧命的时刻，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刚才他心中虽然有一点小的波动，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两条截然不同的道，都要到达同一个终点，而终点只能有一条道，这也注定不能两立，岂能两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