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沉思了半天,这才摇头道:“这等情形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我此时修为太低,诸多传承的记忆都尚未觉醒。不过我可以确定,这必定是好事。那本命灵种已然失去了所有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了。它此后在你识海当中,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你今晚再试试吸纳月华看一下。”
如花骨朵所言,施然继续吸纳月华之际,便发现,那月华凝入识海之后,有一道比先前更为凝实的绿色光华自那叶片之上扫出,将月华扫入其中。而那幼苗下方小水池,却是在慢慢扩张着。
一夜之际,那小水池居然便即扩张了数寸之多。
第二日,施然将这一切讲述给花骨朵之际,花骨朵却是不明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花骨朵只能确定一件事,那便是施然不应该放弃对月华的吸纳,而是应该早日将那小水池培养起来。
此后,施然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外,白日便一心修炼庚金剑诀,晚上则是以花骨朵之法吸纳月华,扩张那小水池。
庚金剑诀第二层名为金剑生芒,乃是在庚金剑诀第一层剑生微光的基础上,增大灵力凝入剑器的总量,并且加大灵力同剑器本身的激荡,从而在剑锋、剑尖之处,生出锐不可当的剑芒来。
除去灵力的要求以外,此法对神识、身识均有一定的要求。当然,这庚金剑诀第二层对剑器的要求更高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半年过去之际,那小水池已然涨大到两丈有余。而后,小水池的扩张便停了下来,此后幼苗每日里吸纳月华之时,便再无任何动静。
只不过,施然却隐隐有一种感觉,便是这般吸纳月华之时,似有奇异的变化在自己识海当中生出。因此,他并未停了习练花骨朵之法。
他和花骨朵都忽略了一点,那便是,花骨朵这等自地下水潭之中生长出来的存在,每日里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能够吸纳月华以及经过极度削弱的日光,便能够长成这样。而这花骨朵恰好又开了灵智,偏偏又遇到了施然这等“能够移动的草木一属”,还将修炼之法传了给他。虽然他不似花骨朵那般张开后能有方圆丈许大小的面积,以人身吸纳月华的效率自然也不如花骨朵高,然而平日里他修炼一晚的效果,仍然几乎相当于花骨朵修炼六七日了。花骨朵那法门,乃是上天赐予人面藤一族最强大的修炼之法,概是因为,这人面藤一族俱都是生长在阴暗偏僻的水潭当中,能够吸纳月华的时间极短。若非是有这等法门在,它们一族势必不可能有修炼有成之存在了。
这等快速修炼之下,他体内那本命灵种的成长,已然超过了这本命灵种一属本身所传承的修炼之法甚多。
庚金剑诀第二层的修炼,也是比较顺利。在施然所有存粮吃完之前,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半。而这一日,施然只觉涌出体内到达手中长剑上的灵力陡然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然后原本微微生出些许光芒的长剑之上,忽然有一圈极薄极淡的金色剑芒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极短的时间,然而这也象征着,庚金剑诀第二层,金剑生芒也已然成了。
此后,以庚金剑诀对敌之时,这剑芒便能够发挥极大的威力了。
此后短短月余时间,他已然能够催发出两指长的剑芒出来。按照功法的说明,在庚金剑诀第二层,以砺锋海中金真法第二穴窍程度的灵力催动的话,这已然是极限了。…,
不同于庚金剑诀第一层,这第二层却是持续性消耗灵力的功法,如第一层那般只是将剑芒催生而出后,便断了灵力供应的话,施然此时灵力约莫能催发五次,加起来的总时间不超过一息半。而若是持续以灵力催动的话,除了首次催动之时所耗灵力较大以外,维系这剑芒存在便相对比较容易,这时候剑芒便能够维持三息。
施然默默计算着这其间差别,然后点了点头,心神沉入了识海当中。
那幼苗下方水池仍然是两丈,一年多来亦是未曾扩张分毫。只是,那一枚小小的嫩叶,却是变得更加生动了——这便是施然一年以来持续修炼花骨朵之法的成果。
他心念一动,那水池之中水波一阵阵荡漾,划出一道道波纹来,沿着同他神识之源的大水池之间的水道蔓延过去,引的大水池亦是水波荡漾。
然而,他仍然无法如催动神识之源那般,直接将这小水池中的水催发出去。
尝试了半晌,他默不作声地退出了识海。
望着角落里那已然不多的余粮,他同刚刚钻出来,正在吸纳月华的花骨朵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离开了此间。
河畔月光如水,施然手握长剑,身躯轻巧地如同一只大猫。四五年过去,他已然将那一日黑衣人来袭之时无意间悟出的法门融入到了日常一举一动当中。此时他在飞奔当中,已然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了。
饶是如此,他在这河畔周围,也只敢在方圆一二十里的范围内活动。再远的话,他便担心会遇到更为强大的存在。概是因为,此法毕竟只能隐藏气息,但却无法让行迹彻底消失。其他妖物便是闻不到、听不到他,难道还看不到么?
因此,他一般出行之时,大多选择在晚上。
飞奔当中,他耳朵陡然动了一动,而后身子灵巧地向一旁一躲,已然缩入了黑暗当中。
一只灰扑扑的山豹悄无声息地奔出,三两下便爬上了一棵大树,而后在那树顶上一个硕大的鸟窝中掏摸起来。
鸟叫声响了起来,然而很快便沉寂了。不多时,那山豹叼着两只痴肥的大鸟,自树顶上向旁边一棵树上扑去。
施然心中一动,正要飞出一柄短刀之时,却是陡然察觉到有一道尖锐的啸叫声响起。
他心中大惊,立刻停住了手,静静观望着。
一支黑色的羽箭自极远之处破空而至,瞬间便射至那山豹的眼前。那羽箭箭尖上隐隐有金色光华闪烁,显见不凡。
那山豹怒吼一声,嘴巴一松,已然丢开了两只大鸟,而后一口向那羽箭咬去——它身在空中,没有借力之处,以爪击已然来不及了。
却见那羽箭直接将它牙齿崩飞,而后深深射入它脑袋当中,强大的力量居然带着它身躯向后飞了数尺,夺地一声钉在了大树上。
施然心中惊骇,更是一动不动。
数息后,脚步声中,一名青衣劲装、相貌憨厚之人飞奔过来,然后高高跃起,将那山豹五六十斤的尸体连那羽箭取了下来,又将地上两只大鸟捡起,快步往回奔去。
不多时,三人自远处行了过来。其中一人身穿一袭白衣,相貌颇为英俊,只是双眸之间满是傲色。另外两人却是身着青衣,同先前那人打扮类似,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桀骜不驯。
四人寻了个空旷之处,而后那憨厚之人便摸出一柄短刀,利索地将山豹和大鸟开膛破肚,拔毛剔骨,然后捡取树枝干柴,生火开始烧烤。
其余三人则是默默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烧烤的香气散发而出,而那火光在这夜色之中亦是分外显眼,不多时,施然听得极远之处有啸叫之声传来。他心中警觉,潜藏地更深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