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弄,刘为民没得好,顺便还被其他生产队的人排挤,闹得一点都不愉快,真是,送个粮食还出这么多幺蛾子。
刘为民不傻,他当然知道张建国有问题,他只是没想到对到居然这么不顾及,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甩脸子!
反应过问题后,他让人过去盯着来的,当时别的大队交公粮时他们看着,结果发现好几个生产队的麦子根本就不干,至少不如他们的粮食好。
周和胜还凑过去悄悄的每家都捏几个粒回来一尝,娘的,比他们大队的粮食差老远了。
那些人的咬着干瘪瘪的,根本就没有听见嘎嘣脆的声音。
但就这样,那个叫张建国的还让对方过了,笑得像朵花,简直让他生气!
周和睦让大家伙安静待着,他自己先过去看看。
走到称粮过秤的地方,周和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就见最前头那个叫张建国的收购员和身后瘦高的记录员一起正在颐指气使得指挥送粮的人在那里过秤,让他们这样又那样。
想想如今,在眼下粮食严重不足的年月,这个张建国居然还能吃的胖乎乎,里边肯定有猫腻儿。
在过去好几个“合格”之后,又一个“不合格”的出现了,周和睦定睛一看,发现还是他们周家村的老熟人,就是隔壁草甸子的生产队,交粮食过去时候被张建国拦下来,说是粮食干度不合格,死活不同意收购。
草甸子和他们周家村之前都是在柳志辉手里过秤的!
看到草甸子的村长徐仁义正在那里弯着腰和他们掰扯,这人看起来要比刘为民还要老一些儿,头顶有一半儿发白的头发,一听张建国的话,整个人皱巴巴的老脸儿急得不行,“同志,你再看看,我们草甸子已经将粮食晒得干巴巴的,咋可能不合格?”说完他又抓了一把自己嚼,嗯,嘎嘣脆的不行。
张建国听完,吧嗒一声敲打在了对方干瘪的手背上,露出一个冷笑,“我说你这个老乡,你是之前在那个叫柳志辉过秤的,你能过秤是因为他不严格,辜负党和人民的信任,眼下这些儿粮食放在我的眼里,就是不合格,再说了,你是收购员还是我是收购员?我说不行就不行,赶紧拿回去重新晒干。”他粗暴的伸手把徐仁义扒拉走,“去一边晒干去,别耽误后边的人。”
徐仁义看起来满脸的委屈,站在他身后的队员们更是义愤填膺的不行,可惜张建国丝毫不搭理他们几人,扭过头笑嘻嘻的搭理后边的人,根本没有一丝余光看他,不得已,徐仁义埋着头,伸手召来后头同村的大小伙子,先将不合格的粮食背了回去。
周和睦在一旁看的仔细,同时对这个张建国分外不屑,明明就是故意迁怒旁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明摆着就是专门挑他们这些人下手,让人恶心又无奈。
新称量的生产队继续送公粮,周和睦发现,他们这些儿生产队,每次在过粮食的时候会和孙建设有私下接触,然后会借着对方握手的机会,一层薄薄的纸质东西会塞到张建国手里,直至被他放进裤兜里才好。
同样的,这个生产队的粮食顺利的过去了。
嗯,在这期间,也不是没有之前在柳志辉这里过秤的生产队过,但相应的,他们送出去的东西比其他生产队要厚。
周和睦算是看明白了这人的套路回扣和他们自己的无妄之灾,也不继续观察,反而回去找刘为民。
将自己的发现的问题同刘为民一说,刘为民哪还不懂,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贿赂加穿小鞋吗?
呸的一声,刘为民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娘的这叫啥事?交个粮食还得花钱,和着之前交粮食还交出错了呗!你说憋不憋气”
刘为民抱怨不停,一旁的周和睦也跟着摇头苦叹,原本能在黑市上卖上一毛五一斤的粮食,在这里六分一斤收上去,他们生产队已经很亏了,结果这还不算,收粮食的居然还要钱,这叫啥事?!
别看收购员职务不大,但人家职权不小,因为他可是能衡量各生产队送来的粮食是否合格的关键人物,就是那种可以直接入库保存还是得继续暴晒的人,毫不客气,掌握生杀大权。
张建国也是个胆大的人,调过来的第一天就看柳志辉不顺眼,趁着柳志辉这两天不在粮管所,被调去乡下考察,张建国直接给周围送粮队的村民来了个下马威,更有甚者,让那十几多生产队足足折腾了好久才过,不少生产队都会大出血儿。
后来有脑子活络的,不光给了他好处,还会直接投靠他这里,这让他心里很有成就感,趁此机会他还能挑拨一下各个生产队和柳志辉的关系,毕竟他被调过来之前,就是搞这些儿旁门左道出头的。
要说大本事没有,但单论观人察物,他根本不怕!
再说了,左不过交不上粮食是生产队的毛病,和他有啥关系!
绕着墙来回踱着步,刘为民被周和睦带回来的话气的不行,“这事没完,等大队长来的,一定要好好找他们理论理论,凭啥就要难为咱们小老百姓”
周和胜见状,和周和睦苦笑一声,拍了拍刘为民的肩膀以示安慰,“为民叔,你还有啥看不明白的,看看周围的生产队,估摸着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眼下没有其他领导不在,就这一个收购员能收粮食,这权利,能不大?要不咱们先忍忍,等我爸他们回来,在好好说说,把咱们的公粮交上去就成了。”
显然,周和胜早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为了这事闹起来,不然真的不收他们粮食了,他们能咋办?
他们好不容易将粮食拉过来了,总不能在无功而返吧,几万斤的粮食,不是说运就运的!
“唉……”刘为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扭过头不在言语。
周和睦默默的看着,明白两人都是心有不甘的,毕竟被迁怒的他们挺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