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C06的门口,顾雅意还真想赞一声香如故的效率。大约一个半小时前她才踢坏的门,现在已经修好了。
陆华年轻咳了声,扬起甜美的笑容:“顾小姐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钥匙。我很快就回来了,千万、千万不要再冲动了。”
顾雅意默了默:“……”她的脸上是刻着‘暴力’二字吗……
站在门口等着陆华年的时候,她望着地面,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深陷在回忆的泥潭中,几乎无可自拔。恍惚间,似乎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怔怔地望过去,模糊间只听到一道关切的声音在说着:“顾小姐?是不舒服吗?”
她慢半拍地摇了摇头,挣扎着从深渊爬出来。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恍惚:“我没事。”
陆华年手拿着钥匙,不住地回头望着她:“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她弯唇,表示自己没事。“谢谢你了,还专程为我跑了一趟。”
“不客气呀,应该的。”陆华年笑眯眯道:“如果有事情,可以随时叫我的。我就在门口,不会打扰顾小姐和您的朋友的。”
她拒绝道:“不用了。”
陆华年仍旧是甜甜的笑,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这是我的工作。”
既然陆华年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她牵了牵唇角,推门进去后随手关上了门。
房里似乎做过清洁工作了,一点儿异味都没有。窗户大开着,透明的窗纱在月下舞动。大床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头睡着一个人,房里安静得可以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分明是熟睡的状态。
他在睡觉,也许还在做着美美的梦,而吴以优却……她的微微抽痛着,如同数根细小的针,往心里头最柔软的角落一点点地蛰着。她用力地眨眼,掩去眼底的湿意。
她开了灯,径直去了浴室。而后端着一盆满满的冷水走出来,掀开被子往床上泼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
她用力地把盆往地上一砸,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那悠然转醒的人儿。
任乾元抹了把脸上的水迹,懵懵懂懂地坐起身。他的头痛得几乎快要炸开了,冷风吹得他无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这是哪里?又是谁那么神经病地泼了他一身的水?
清清冷冷的女声响起:“醒了吗?”
熟悉的女声渐渐唤起了他的清明,重影慢慢消失后,他才彻底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顾雅意,更是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眼下全果的自己。
“啊!”他手忙脚乱地裹上了半湿的被子,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尴尬:“呃,雅意,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面无表情:“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
任乾元皱了皱眉,他记得自己本是第一时间想去找顾雅意的,然而被人拦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从走廊经过时,看到了被人包围在中间的吴以优。
他以为吴以优是被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富X代拦住了,念在同一剧组,又是顾雅意朋友的份上,便主动上前解围。当时的吴以优脸色很差,他有些不放心,便与她一起回到了吧台。
后来,他依稀记得自己喝醉了。索性开了一个房间,去睡觉了。再然后的事情,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望着任乾元一脸无辜的样子,吴以优伤痕累累的模样总是不断地在她的脑海徘徊,怎么都挥之不去。她的手早已捏紧,用尖锐的声音道:“任乾元,你的病好了吗?或者说,是变得更加严重了吗?”
这样的话所带来的伤害无疑是秒杀的程度,任乾元僵硬着脸,他的唇微微动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话,是默认了?”她紧紧地盯着任乾元,一字一句道:“任乾元,你可知道,你强X了吴以优。”她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任乾元的脑海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半刻后他咧嘴轻笑:“你开什么玩笑呢,一个醉得不要不要的人,怎么可能做得了什么。”
他是笑着的,可是眼底分明带着惊恐的惧意。顾雅意没有说话,冷然的目光丝毫没有移开过。
这样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渐渐地让任乾元失去了控制。他艰难地蠕动着唇,涩然道:“我做了什么?”他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任乾元做了什么?严格来说,这便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了。她沉默了会儿,用平板的语调把她所看到东西完整地复述出来。
任乾元掩面,颓然地坐在床上动也不动的。这样的他,根本就让顾雅意无法指责半句不是。
不时刮来的夜风是冷的,单薄的衣裳无法抵制这样的寒意,身体有些僵硬,心更是冷的。顾雅意静静地站在床前,笔直的身躯如同女战士。
任乾元不确定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悲凉:“我真的不知道……”他用力地敲打着头,试图回想起什么。他越是想要想起什么,便越是想不起来。除了痛得快要裂开的大脑以外,什么都没有。
任乾元颓然地靠在墙上,眼底尽是血丝。他低低地吼着:“啊……”
“任乾元……如果可以,你……”她说不下去了,该怎么说?让他对吴以优负责吗?她哪有什么资格来做什么判决,她不也是导致吴以优现状的幕后因素之一吗……
任乾元几乎是听不进去她的话了,一头撞在了床板上。那么大的声响,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顾雅意拔高了声音,箭步上前拉住再次自残的他:“任乾元!”
任乾元睁着血红的眼,那样的眼神太过于疯狂,竟是让她生生冒了冷汗。她下意识地便要往后退,任乾元已经拉住了她,一口便咬在她的手腕上。
她疼得吸气:“嘶……”
门外等得百无聊赖的陆华年,在听到顾雅意的尖叫后直接踢门,大步跑向她。一见到现场,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正巧,茶几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字典。陆华年几乎是不经思考地抓起字典,就往任乾元头上砸。
遭到重击的任乾元,就这么晕了过去。
顾雅意喘着粗气回头一看,只见陆华年正搓着手,满脸羞愧地望着她:“那什么,我一时心急,就手滑了……不要紧的吧?”字典,应该砸不死人的吧……再者一个陌生的男的,和顾雅意相比起来,还是顾小姐比较重要啊……
顾雅意想笑,想对陆华年道谢。只是突然眼前一黑,她几乎是连站都站不稳。
陆华年赶紧地扶着她,顺势看到了她手腕上渗出了鲜血的牙齿印。她慌道:“啊,你受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