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不仅紫宣刀法厉害,暗器功夫也曾下过苦功,见徐离兄弟手法着实平常,有意显露功夫,随手拿起两粒花生,看也不看,便即弹出,只听得波波两声,四粒花生在空中撞个粉碎,一众小辈见他暗器打得精彩,都出声喝彩,老成持重的点头暗赞。
徐离气胀着脸,便要发作。莫莉花又是笑吟吟地道:“雕虫小技,有什么值得称赞。”说着反手一扬,一把透骨钉打了出去,她说话的时候,已是偷偷摸出一把透骨钉,趁林芳不备,没头没脑地打来,她虽是有父母这样的高手调教,却因娇生惯养,不肯痛下苦功,以她的准头手劲对于林芳这样的高手来说,直如班门弄斧,也正如她所说的雕虫小技,贻笑方家。
不过毕竟是打林芳一个不备,站得又近,实是不易闪避,好在他反应敏捷,身手非凡,一步后退,反手一抄,便把莫莉花打来的透骨钉如数接在手中,只是步法不稳,身形晃了一晃,不能潇洒如自,实是有失他的身份。
林芳面上微热,心中极是气愤:这妖女实在可恶了。心念末了,只见她反手又是一扬,运用连环手法,两枚一打,不断地打来,所用手法变化精巧,齐是暗器打穴的功夫,层出不穷。
霎息间,暗器连绵不断,铮铮地打来,林芳是个暗器高手,身手不凡,此时有了准备,任她暗器再多,陡手一一接下,毫不费劲,神态自若,恍如俩人耍戏一般。
莫莉花奈何不了他,不觉有气,手法突变,改用“仙女散花手法”,杀那间暗器乱飞,犹如满天落弹雨,横飞而出,坐在林芳身后的是紫宣门下,见暗器如蝗虫般乱飞,无不大惊,生怕他一个失手接不着,暗器又不长眼睛,地势又窄,难展身手,免遭了池鱼之殃,纷纷起身闪避。
只听得嗳哟两声,已有俩人中了透骨钉,一个打在大腿,一个打在手臂,痛得哇哇大叫。
群雄齐是摇头,均是心道:这妖女实在不成话了,居然不知好歹故意生事,把大伙儿视若无物。
原来莫莉花知林芳身手了得,自已就是把兜里透骨钉打完,也是伤他不了,她是个有心智刁钻的人,又是有意大闹一番,故用这等手法,把暗器乱泼一气,别说是一个暗器高手,就是年青的小辈也看出她有意伤人。
接着又是嗳哟几声,数人中了透骨钉,痛得直打滚,把桌席撞倒了好几张,群雄纷纷道:“这太不象话了。”有一人给透骨钉打中了屁服,站立不住,往林芳身上倒去,林芳大急,忙伸手把他推过一边,不料莫莉花的暗器实有高明之处,趁机痛下杀手,上盘下盘齐被暗器罩住了要害,情急之际,林芳难及顾全,在这性命俄悬之际,显示出他惊人的技艺,反手挥袖,登时把透骨钉卷在袖中,下盘两枚打在伏兔穴上,只见裤管末被打穿,暗器反弹回来,掉在地上叮叮声响。原来是他外家功夫了得,内家功夫也是厉害不过,运聚真气在伏兔穴上,别说莫莉花手劲倘弱,就是再强几分,又如何伤得了他。
群难见他显示绝技,轰然叫好,岂料喝彩声末息,忽见他脚下一滑跌倒,一脚踢在桌脚上,把一桌丰盛的酒席踢翻,桌面朝向身上倒来,弄得浑身菜汤洒漓,不禁又羞又愤,一口气没转了过来,竟昏了过去。原来是地上掉了不少花生米,给他一脚踩着,不仅出了个丑,在众多英雄豪杰的面前弄得如此狼狈,他是成名人物,往日威严毁于一旦,叫他如何受得了。
群雄只听得叮叮之声脆响,十余粒花生米掉在地上,透骨钉是莫莉花所发,不知被何人用花生米来当作暗器,把透骨钉全都打落下来,花生米是用油炒过的,脆而易碎,能够击落透骨钉而不碎裂,发暗器这人的手法拿拿捏之准,手劲之强,实是惊世骇俗。
仓猝突变,满堂喝彩声登时停止,纷纷低议,林芳是否中了暗器?又是谁用花生米打落了透骨钉?猜疑不定,叶彬斌一时也没看得清楚,这暗器从何而来?
连卒乔见东红圣人的后肩微微一动,即知是他发的花生米把透骨钉打落,暗道:这手弹指功夫夹有仙女散花的手法,也实在是平常得很,换了是我也能作得到,这老道能使出这手功夫来,到也不是混饭吃的。
叶彬斌大怒,料不到她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把天下英雄豪杰视若无物,大闹生事,实是可恶之极,如果不是自嘱身份悬殊,真想把她教训一下,可叹群雄畏惧莫抛遗的神威,竟没一人敢出声制止,只是瞪目讶然而视。
莫莉花的透骨钉给人打落,至于这暗器由哪个方向打来?无从得知,却也不以为意,仍是面有得色。徐家兄弟可是大大地吃惊变色,发暗器的人功力深厚,脆物击坚硬的透骨钉居然不裂碎,这手功夫着实漂亮得很。
当下俩名紫宣门的弟子把林芳抬进了后堂,群雄齐是皱眉摇头。
叶彬斌冷冷一笑,道:“三位看得起紫宣门,敢情有伸量叶某之意,这便请划出道儿来,叶某不会叫三位失望而回。”他如此说话,已是动了肝火,摆明的向徐家兄弟挑战,不论他们划出了什么样的规矩,他都会奉陪到底。
徐离兄弟面色一变,知他武功了得,自已三人末必是他对手,如果真闹出事来,在群雄的包围圈下,要想保护莫莉花丝毫无损,怎是能够,不由暗叫要糟,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莫莉花丝毫不把群雄放在眼里,格格一笑,道:“叶彬斌,你不要婆婆妈妈的了,只要你交出一个人来,我们拍拍屁股马上就走,绝不食言。”她经常见父亲临敌的傲慢神态,这时轮到了她自已亲临上阵,也想学上一学,所以语气咄咄迫人。她父亲是个粗犷大汉,什么粗话都讲得出来,似她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这拍拍屁股之类的粗话,实是不宜出口,象她这样那有姑娘家的样子。
群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实是拿她无法。
叶彬斌哼了一声,知有其父必有其女,什么事都作得出来,自已身为绿林盟主,何等般的身份,如果允应了她,岂不被群雄误会怕了莫抛遗,道:“莫姑娘,你是有心来捣知的么?”
莫莉花笑着道:“你真的不愿意么?说不得我只好一把火烧了这寺庙,让大家什么都玩不了。”
群雄闻言大怒,均想:这妖女怎地这等毫不知趣,大闹了到罢,居然扬言要烧了这座寺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伙就算给烧死了,岂能容你活着走出去。
一众年青的小辈纷纷出声大骂,莫莉花也不理会,仍是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殿内尽是喝骂之声。
叶彬斌冷冷一笑,道:“若是如此,那便请姑娘和大伙儿一起陪葬在这里好了。”
莫莉花道:“我自已生有双脚,大火烧来难道不会跑吗?”
叶彬斌道:“莫姑娘要跑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冷冷地瞅着他们三人,内心的怒火已到了极点,只是倘末发作出来罢了。
莫莉花不知是真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有意戏弄,仍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岂有强迫别人,把人赶走之理,你作寿便是这般作法的吗?这也太过笑话了。”
叶彬斌心下沉吟:再让这妖女胡说八道,我叶彬斌还有面子作这个绿林盟主吗?对徐家兄弟道:“三位既然诚心来找茬,那么请恕无理了。”转头对群雄道:“不知哪位英雄愿代叶某向徐家兄弟讨教几路拳法。”
群雄多半惧怕莫抛遗夫妇,不敢将他女儿得罪,有些纵有出战之心,又自问不是徐家兄弟之敌,殿内虽有千人之众,人人极是踌躇。
叶彬斌见群雄如此惧怕莫抛遗夫妇,不觉暗暗叹息,便在这时,紫宣门中走出俩人,叶彬斌一看,却是师弟何雄、万丈点俩人,他们深得紫宣门的拳经刀意,造诣不低,比之自已有所不及,便有他俩人出手,多半不会输给徐家兄弟,原先发愁无人应战,此时登时放心了。
万丈点抱拳一拱,道:“在下万丈点,师弟何雄,素闻徐家兄弟之名,今日向俩位讨教几路拳脚的功夫。”何雄也抱拳一抚,以示礼数。
徐家兄弟知紫宣门惯以紫宣刀法扬名江湖,拳脚上从末听说有什么过人之处,今日居然当众空手来与自已兄弟交手,如果不是不把自已兄弟放在眼里,就是拳脚上功夫也着实了得,他兄弟俩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对方既以叫阵,当然不会畏缩下来,只是心下多了几分顾忌。
徐离放声一笑,道:“久仰何、万俩位老兄大名,承蒙俩位看得起,我兄弟俩如是推辞,那岂不是看低了俩位。”明知这场恶斗在所难免,口头上岂会有所示弱。
徐离、徐和在江湖上虽不是负有恶名,然而也是得罪过不少人,万丈点、何雄是紫宣门的高手,由他们来对付徐家兄弟最好不过。
群雄均想:徐家兄弟仗着“铜人铁臂”的威名,狐披虎皮,今日又来搅这会场,紫宣门是地头蛇,岂会让你们胡来。
万丈点道:“如此我们就耍耍把戏,以助大家的酒兴。”说着,双掌一错,道:“掌来也。”迎面快步,一记“转身穿手冲拳”,迎打面门,此拳乃短打拳第三路拳式,别派人士不懂,紫宣门弟子却知拳式平常,其实其中蕴藏厉害后着,只是若非拳术精纯和内功深厚,是很难发挥出它的威力,他在紫宣门中武功仅次于叶彬斌和林芳,紫宣刀差不多快要练成了,他修习的内家拳也是精纯,此式一出,端得是不同一般。
徐离不知其中奥秘,但想对手不是等闲之辈,拳式虽属平常,实是极厉害的拳式,他也是练拳脚功夫的人,深知拳术之道,以拙制巧,是高手的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