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真气不断增热,如在火炉中烤烧,伍斌痛苦地出声吟呻,心念电转,欲用各种方法抑制真气的流窜,岂知此时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浑身热如焚烧,苦不堪言,大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莫不怪好梦睡得正香,这声大叫登时将他吓醒,耳中听到伍斌的吟呻声,忙揉双眼,见干儿子趴在地上,一时不明发生了什么事?道:“你不睡觉便炼功,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这是在作什么?”
伍斌四肢无力,苦不堪言,知练功走岔甚深,痛苦地说道:“义父,我练功走……走火入魔了。”
莫不怪一怔,吃惊地说道:“什么?走火入魔。啊,原来你练功走火入魔了。”
伍斌此时已是开不了口了,只觉一股真气冲上脑门,眼前一片星光闪闪,已是昏了过去。
莫不怪见状,下床扶他肩头,着手之处,尽是汗水,登时吓了一大跳,心知大事不妙,忙把他抱上床去,替他把脉,只觉气血极盛,真气不断猛窜,这才明白伍斌为什么要大叫,如何会昏了过去,这之所发生的一切,却是他练功走火入魔之故。
莫不怪心下无比诧异,不明他好好地练功,突然间会走火入魔,他传授这顶内功心法是最为上剩的功法,法门虽是极其霸道,习之只能融汇原来体内真气,是不会令人走火入魔的,因为此功法是经前人花费无数心血,渗于正宗的玄门内功心法,合而为一,是正邪合一的最上剩心法,与“魔体丹元功”相生相克,水火不容,他不知其中原故,又没细解,伍斌一练之下,真气偏入岔道,登时走火入魔。
莫不怪一手按在他的“下丹田”,一手按在“百会穴”,真气凝聚于“劳宫穴”,徐徐输送,替他纠偏经脉,打通三十六大穴,走任督二脉,奇经八脉,真气归聚丹田,把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由于真气消耗过度,伍斌已经脱离险境,莫不怪便打坐行功,调息吐纳,他年高功深,火候老到,仅是一会儿功夫,心如止水明如镜,物我两忘,于外界一切干搅通耳不闻,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知道。
伍斌得于莫不怪输送真气相助,功夫已是恢复,醒来之时,置身于迷雾之中,如进入梦乡一般,心道:这是什么地方?该不会又是在作梦吧?一时想起昨夜里发生可怕的事,余怕犹在,不觉连打了几个寒噤。
伍斌记起在屋内练功,最后真气走岔,自已便昏了过去,现在醒来,一试运气,并末有何异样,功夫仍在,这下诧异更甚了。转头一看,一个白须垂胸,须发俱白,双目微闭,盘坐不动,直如老僧入定一般,这人正是莫不怪,知莫不怪练功在要紧关头,不能受到外界干扰,就似昨夜自已那样,当下不敢乱动,也坐起练功。
到了天明时分,莫不怪功行圆满,疲倦之意尽去,面色回春,他见伍斌也在练功,望着他良久,轻轻地叹了一声,声音充满了失望之意。
晨雾虽浓,他在此居住了二十多年,每个角落无不熟悉,不用待云雾散去,也能随意迈步,到寺前松展手脚,练了几套掌法拳术。
红日露脸,霞光万道。伍斌也练功完毕,走了出来。见莫不怪正在练着擒拿手的功夫,看见了他便停了下来,道:“怎样?现在身体可觉得有何异样?”
伍斌道:“义父,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我差点儿见不到你了。”猜想莫不怪是在装疯卖傻,有意整自已的,想到昨夜练功走偏,心头火气难消,语气中显露出来。
莫不怪哈哈一笑,道:“你差点儿见不到我,我可是差点儿被你吓个半死了。”
伍斌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教的是什么内功心法?大吹牛皮,骗我上当,小命险些儿断送在你的手里。”
莫不怪道:“你怪我?我又怪谁了,你练的又不是正宗内功心法,为何不告诉我,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伍斌不悦道:“胡说八道,我练的是不是正宗内功心法,自已会不知道,你分明是理亏,在为自已找门缝钻。”
莫不怪大笑道:“你练的是正宗内功心法?这也当真是好笑,快要笑死人了。”说着,放声大笑不止,笑得腰都弯了下来,好象遇见生平中一件最最好笑的事。
伍斌不觉怒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莫不怪又笑了好一会,这才停笑说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头脑发热,自已练的不是正宗内功心法,硬往自已脸上添金,这样作会笑死人的,你要是承认了自已练的不是正宗内功心法,也不会有人笑话你,你练的明明不是,偏要说是,能叫人不笑话吗?”
伍斌极是不悦,道:“我才懒得和你争辩,不过你这样害我,居心何在?我到要问个明白?”
莫不怪又笑了笑,看着他想大声笑出,又忍了下来,道:“怎么?你真的不肯承认自已练功的路子有问题,还是自已根本就不知道?”
伍斌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有什么好争好赖的,我看你才是吃错了药,头脑发热,在讲胡话。”
莫不怪道:“看来你们年青人就是爱面子,打死也不肯承认,现在你告诉我你师父是谁?不就可以知道你练的是哪门哪派武功了?”
伍斌道:“我师父是位江湖隐士,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莫不怪道:“看来是不肯说出你师父的名字,也不承认自已练的是哪门功法了?”
伍斌不知江湖上有黑白两道之分,武林中练功的法门也有正邪之分,自幼练功已来,师父就没说过这回事,于这歪门邪道之词,当然了明于心,在家里曾见过巫婆神汉装神弄鬼,画符念咒之类的东西,心想这才是邪门歪道。莫不怪说他练的是邪派内功心法,心中难免有气,道:“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
莫不怪笑道:“你这小子也实在太难讲话了,这样死要面子,害得我也不知怎样问你了,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事,问问你一下,如果回答得准确,事情就有眉目了。”
伍斌心道:老毛病又发作了。答道:“你要问的是什么事?我是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莫不怪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年青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对手,我们狠狠地打了一架,后来还较量了内功,他的路子和你练的法门很象,不过这人是不是你师父?得问过你才能知道。”
伍斌道:“你怎知我内功的路子和你打架那人的内功路子是一样的?”
莫不怪笑道:“昨夜你练功走火入魔,是我替你纠了偏,你练的内功路子我怎能不知。”
伍斌骇然道:“原来我真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尽管昨夜他受了一番折磨,只是晨间起来并无异样,不免怀疑又是自已在作恶梦,此时听他亲口所说,才知是他救了自已,一时之间不觉黯然。
莫不怪道:“你练功走火放魔,我替你纠偏扶正,害得我也受了番罪,这还错得了吗?”
伍斌心头犹怵,想了一会,喃喃说道:“我……我怎会练功走火入魔,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仓猝突然,令他感到不可理解。
莫不怪屈指敲了他一个响头,骂道:“别犯傻了,难道连我莫不怪的话你也不相信吗?”
伍斌擦了擦被敲痛的头,看着他道:“就算我练功出了偏,那也不能就说我练的就是邪派功夫吧?”
莫不怪连连摇头,道:“你这人的脾气真是臭得可以,居然敢对我莫不怪的说话不相信。告诉你吧,正因你练的是邪派内功心法,我教你的却是正邪合一的内功心法,这两门内功路子不同,有相生相克,水火不容之势,你一练之下,当然要出问题了。”
伍斌迷惑道:“我还是不懂。”
莫不怪问道:“你发什么神经,不懂什么了?”
伍斌道:“干嘛修炼内功的心法有正邪之分,难道不是一样的修炼内功的吗?”
莫不怪“唉”地叹了一声,道:“你这脑袋一点儿都不开窃,正宗内功心法修练后天之气,循序渐进,根基纯正,不似邪派功内那样,练起来功力长得虽快,却反常规,走的是偏路,这样的练功方法长进快,却是容易走偏。好吧,现在我举一个列子来让你听听,就可明白什么是正邪之分了。”停了停,道:“有两条路到达一个地方,一条是条大路,须得走许多路,绕很多弯子才能到达,另一条是只须爬出一条悬崖,一会儿功夫就到,两条同是到达一个地方,一条漫长平稳,一条迅速危险,练内家功法也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正邪之分,你现在可明白了?”
伍斌垂首沉吟,神情困苦,看了莫不怪一眼,苦笑道:“我师父可是个好人,常常教我一些作人之道,可他教我的武功?叹,我也想不明白,义父,我练的真是邪派功夫吗?”尽管他已是明了莫不怪的话,仍是不敢就此相信。
莫不怪瞪起双眼,道:“你这人真是要不得,说来说去,乱七八糟的,还是不相信我莫不怪的话,快回答我,你师父是不是叫秦秉伟?”
伍斌道:“我师父姓袁,并不姓秦,你弄错了。”
莫不怪皱着眉头,道:“你的内功路子和他的相同,这点是错不了的,怎的那老儿不是你师父,这可就奇。对了,你师父有多大年纪了?”
伍斌道:“应该只有六十出头吧。”
莫不怪连声道:“不对,不对。秦秉伟年纪和我相差不了多少,都是七十开外的人了,你师父只是个六十岁的人,他就不是我说的那个秦秉伟了,对了,你师父不会就是秦秉伟的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