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温泉在紫石峰下,经红色粗沙过滤,泉水清澈,可饮可浴。相传轩辕皇帝当年浴后白发变黑,返老还童,故此泉又有“灵泉”之说。岳秀枚早就听说了这个故事,足涉迹留,很想一浴,无奈末婚夫在旁,总不至于便跳了进去浴个痛快,只得作罢。
俩人迹遍整个黄山,北青戈江上游舒溪河上,陈村太平湖,风水秀丽,游人可尽一兴。岳秀枚催户永建多游数日。果然,湖上十数小岛,高矮不一,被水相隔,似断若续,烟水迷漫,错落有致。湖周青山翠竹,林海苍松,郁郁葱葱。春百湖滨稻花飘香,芬芳四溢,秋冬湖畔枫红松秀。
山美人恋,水秀依舍,黄山干松宛如豪壮凛气,太平湖风景宛如明媚春风,英豪传壮之气与温风丽景荡人,心怀底下,别生一番情怀,畅怀难语,此番兴趣,无与更比,难怪俩人恋恋不舍,留连忘返。
户永建有佳人依伴,多日来的寻觅相思之苦,一扫而空,实是有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置身于其中,追忆往昔的相思,宛若温柔佳境,潮思起伏,欢乐如蜜。
由于实有要事,俩人虽然留恋胜景,也只好收起这份贪玩之心,取道西北,穿过九华山,几九华山十五峰,山中多溪流瀑布,怪石古洞,苍松翠竹。不似黄山松破石而长,云雾萦绕。令人陶醉的壮观气概。九华山天台极顶,壮望长江,南眺黄河,俯瞰九绘山全景,仰看日出彩霞之最佳处,更是令人着迷。
岳秀枚急欲一游,然而思之母亲在神丐门憔急盼望,只得作罢,绕峰取道,爬越奇峰,热汗淋漓。山中溪流甚多,不用远觅,便寻到一条小溪,上游石峰树起,也不怎么的高,峰脚下池水清见游鱼,山潭边石块崎岖,松枝穿出,石峭上有数朵红色的花,有碗口般大,不知甚名,隐隐芳香,景色极是幽美。
户永建赞叹道:“九华山固然很美,其山中溪流池潭,流水温存,小小幽处,奇境绝美,更是令人心悦,我们匆匆客过,实是可惜。”
岳秀枚深深吸了口气,道:“佳景虽令人留恋,世上世物甚多,不能一一依属,唯有一心一情一缘一恋依终身。”深深地望着他,目含无取柔情蜜意。
户永建沉吟良久,道:“我懂你的意思,枚妹,你我终身厮守,我这莽汉子不会辜负你的。”抬起头来,四目交融,柔情千万般。
就在俩人沉迷爱意绵绵之际,不知何处飞来一件事物,俩人情迷爱意之中,料不到在这仙境般的奇景中,还另有他人,居然会偷施暗算,待得惊觉,欲避已是不及。“啪”的一声,在户永建脸上击个正着,奇异的是并不疼痛,只觉一片清凉,湿湿漉漉地,微带腥味,不由得吃了一惊,恐是剧毒之类的东西,慌忙举袖急抹,但觉并无异样,低头来看,地上有一尾活生生的鱼挺身跳着跳着。
俩人面面相觑,满脸诧异迷惑之色,均想:这尾鱼平空飞来,不偏不斜地打在人的脸上,事出古怪。续而又想:鱼怎能无翼而飞,显是有人戏弄我们的?
正自猜疑,猛听得一声大喝:“大胆,什么人敢来这里偷我的鱼?不想要命了么?”声音洪亮苍老,震憾人心,随着声音息毕,山潭石峭旁闪出一人,土布破衣短袄,露出干瘦如柴的手臂,十指如钩,双目炯炯有神,唇上须长过腭,而下腭却无一根半须,脸上皱纹虽多,仍是精神饱满,高视阔步,他头顶系着稀松无几的白发,手持一根鱼杆,满面怒气凶凶的样子直走到俩人的跟前停下,举目将俩人打量个不停。
俩人知道此老必是风尘隐士,不敢得罪,岳秀枚拱手作揖,施礼极恭,道:“老前辈在上,晚辈二人有礼了,我二人乃爬山涉水的游人,只因天气炎热,欲洗一尘,故此误闯了仙境,得罪冒犯之处,敬请老前辈大人大量,恕了晚辈的无知误闯之罪。”此老举止怪异,猜想是隐居的世外高人,这尾鱼无原无故飞来打人脸上,多半是此老作的手脚。
那老者老气横秋,气犹末息,嘿嘿说道:“当真是油嘴滑舌,唇利齿尖,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傻的鱼,飞到你的嘴边,让你张口便能吃到,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哼,分明是在偷我的鱼,给我老汉发现了,却来装模作样说谎骗人,看来你这小娃娃狡辩的本事着实不怎么高明。”低头一看,叫了起来:“嗳哟,我的鱼儿呀,你还在这里又崩又跳的,好在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可就有下油锅之祸了。唉,这也是你命不该绝,侥幸躲过了一场劫难,那就再多活几天吧。”说着手中的鱼杆微微一抖,白丝闪动,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那尾鱼霎息间飞起落入水中,尾巴一挺,竟自向水中深处游去,看来丝毫不受损伤。
俩人知道遇上了世外高人,那尾鱼莫名其妙地飞起打人,自是他作弄相戏无疑,只是不知他此举何意?户永建颇有愠意,欲出言顶驳,岳秀枚知他心高气傲,恐他发起怒来,连忙使了几个眼色制止他,道:“原来这山潭是前辈一人独自享用的,晚辈不知误闯了进来,还望恕罪,晚辈二人这便告退。”挽着户永建的手,转身作势欲走。
那老者伸着鱼杆一拦,“嘿嘿”地冷笑了几声,道:“这地方从末有外人闯进来过,你俩个小辈不知仗着什么人在背后撑腰,敢来打扰老夫的清静,何况又偷了我的鱼。嘿嘿,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要走呢?”
户永建道:“前辈不肯相信,一味赖我俩人行为不轨,那也没法可作解释,不知前辈欲将我俩如何处置?”他知此老有意相戏,绝非好言能够妥协,心下颇是有气,语言就不怎么客气了。
那老者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扫来扫去,打量片刻,道:“只要你们接得下老夫十招八招,那么误闯、偷鱼的事就一笑勾消了。”
户永建和岳秀枚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知此老绝非等闲之辈,一忍再忍,不敢增添事端,不料此老咄咄逼人,没有挽转的余地。
户永建道:“原来老前辈有意伸量我二人,长者有令,恭敬不如从命,那晚辈斗胆放肆,请前辈请点。”语言虽是谦虚,举止并无半点敬意,即走到那老者面前停下。
那老者毫不动气,手持鱼杆,缓缓踱步过来,立在一块石上,忽地扫了岳秀枚一眼,道:“看你剑鞘微透寒光,想是寒光剑了。嘿嘿,你这娃娃不妨也下来凑个热闹。”户永建俩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岳秀枚的宝剑乃是父亲学剑时师祖秦秉伟赐给父亲的,岳疑影剑术神通,在他手中便是平常的剑,一样能够把剑法威力发挥出来,不必仗着宝剑来取胜,岳秀枚是他的独生女儿,“寒光剑”既是无需再使用,自然便给了女儿了,此人竟能洞透剑鞘详揣宝剑,目光精锐,甚是了得。
岳秀枚心念一动,暗道:此人识得“寒光剑”,莫非与爹爹是相识的朋友?
那老者又道:“俩人一共十招。嘿嘿,可要记好了,闯进来的人除了和老夫比划一番,能够在老夫指定的招数内立于不败之地的,便可放他下山,不然就一辈子在这儿陪老夫一生了。”说着,忽“哈”地笑了一声,道:“接下了老夫指定的招数,放你们走不说,还有上好鱼汤一顿好喝,这可是上等绝妙的佳肴,你们肚子咕嘟咕嘟地叫个不停,想必是口水都流了出来了,既想喝老夫的鲜鱼汤,就得拿出几手功夫来,不然打输了可得陪我这孤老头儿,到时别说鱼汤,屎尿也别想沾嘴。”
俩人听他语言无状,委实无礼之极,都是气得直想把他痛打一顿,方能消除心中之气,可说也奇异,便在此时,凉风轻送,隐隐一股清香入鼻,颇似清淡鱼味,闻到令人为之馋涎。俩人大感惊奇,连忙屏止呼吸,疑神不定,这淡淡的清香不似江湖上的迷香之类事物,不仅没有头晕之状,反而精神涣然,那里会是迷香,莫非此老所言当真,有餐丰盛的鲜鱼汤款待不成?
那老者瞧了他俩人数眼,笑着说道:“小伙子,老夫说的可不是假话吧,真想喝鲜鱼汤就及早出招来,迟了老夫没兴趣陪你们玩了。”
岳秀枚较为沉着心细,暗想:此老定是隐居的高人,身怀绝技,难免寂寞,见自已俩人是武林中人,即技痒难搔,欲出手过过瘾头也是有的。当下道:“前辈要指点晚辈武学上的奥秘,那是作晚辈的福气,岂敢不尊。好,我二人斗胆向前辈请益。”走上前来,与户永建并肩站立一块。
那老者哈哈一笑,拈须道:“到底是你这女娃子修养沉着。嘿,狂妄的小子,她是你的老婆吧,你的艳福可不浅呀。老婆既好看又聪明,不知你这莽小子用的是什么手段骗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来作老婆?”
户永建大怒,正欲发作,岳秀枚伸手轻扯他背后衣裳,抑止了他的冲动,低声道:“这位前辈开玩笑说的话,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还是留点心思来讨教吧。”暗自思附了一番,又低声对户永建道:“我们用掌剑分击术来对付吧。”
户永建一凛,暗骂自已沉不住气,差点儿误了大事,幸得师妹提醒,不然即中了对方的激将法了。将手一拱,道:“请前辈赐教。”言毕,双脚弓步,沉称下盘,双掌一上一下,护胸守下盘,双目微举,此式乃硬铁掌中的“坐石观星”,岳秀枚在户永建的背后,左手捏剑诀,宝剑平置于户永建的头顶上,姿势颇似“仙人指路”的招数,实是“神剑门”的神剑招数。
那老者微微点头,暗道:果然是神丐神剑两门的功夫。此老见识广博,对天下武学门派颇是清楚了解,尤其是对“神丐门”和“神剑门”的武功甚是清楚,他一看户永建和岳秀枚的姿势,即知俩人得于真传,功夫极是不低。他“嘿嘿”地冷笑了几声,道:“你们小心了。”手中鱼杆一挥,势如棍棒,途中忽然大变,唰唰数声,他竟把鱼杆当作枪法来使用,杆尾颤抖,竟又是刺穴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