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下得山来,他们的马便系在山下林中,取了马上路,户永建问道:“枚妹,你知道黑衣恶张的来历么?”
岳秀枚道:“知道一些,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户永建道:“没什么,我只是很奇异,黑衣恶张乃当世的大魔头之一,据我所知,阴阳掌似乎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帮派神杀帮的镇帮绝技,外人绝难偷学得到,况且以神杀帮的势力,如有外人懂得他们的镇帮绝技,怎会能够容得此人活在这世上,黑衣恶张既不是神杀帮中人,却会使阴阳掌的绝技,何于神杀帮会容忍他逍遥在外。”
岳秀枚一笑说道:“说起这件事,我倒是知晓一二。”接着又道:“其实黑衣恶张就是神杀帮中的人。”
户永建“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他既然是神杀帮的高手,可从没听说他充当过杀手?”
岳秀枚道:“他虽是神杀帮中人,却非神杀帮的杀手。”
户永建道:“你这样说,到是令我不解了。”原来神杀帮乃是江湖上的神秘帮派,素以培养杀手为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身入帮中,即将是某人的一生的杀手生涯,他们的生命不是被对手杀死,便因办事不利而被处于帮规,“黑衣恶张”既是神杀帮的高手,却非帮中杀手,户永建难明其中原故。
岳秀枚道:“若要说黑衣恶张何于能逍遥自在,不受神杀帮的管制,这得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神杀帮帮主柳花鲜为人自傲凶残,对门下一干弟子冷酷无情,不知因何事杀了座下四大弟子,余下六人私下商量,猜想祸事早晚会落在自已头上,决定挺而走险,杀师谋位,谁人下得重手取了柳花鲜的性命,便能身担重任,持掌神杀帮一门,如是不愿,也可与神杀帮脱离关系,从此不再受帮规管制,商议定后,他们决定先向柳花鲜下毒,在毒发后六人同时发难,不料柳花鲜的武功当真厉害,掌伤五弟子,只剩下大师兄一人孤力支撑,虽是将其师毙于掌下,他自已也因伤重不治而亡,按事先商议所定,应由大师兄持掌门户,只是大师兄已死,可由他座下弟子充当其任,黑衣恶张便是那个大师兄的弟子,他见几位师叔表面委与蛇曲,腹下却在暗作文章,自知武功低微,留在帮中性命早晚不保,由此上破帮出门,在江湖上作恶,五大弟子见他如此,也就不再把他放在心上,黑衣恶张能够在江湖上自由自在,不受管制,来由便是如此。”
户永建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这些你又如何知道?”举目看她,眼中尽是疑问?
岳秀枚道:“我是听爹爹说起的。”
户永建道:“江湖上的许多事情大师伯都对你说,以致你许多事都有见解。唉,我爹可从不与我谈过半点。”低垂着头,神情颓然,不解父亲举止有何用意?
岳秀枚笑着说道:“难怪你什么都不懂,在江湖上行走半点经验也没有,却是二师叔什么也没对你讲之故。”
户永建道:“就因爹爹什么都不肯对我讲,又不让我下山,把我留在山上直似犯人般囚住,我一时气不过,这才溜下山来,让他着急一番。”其实户铁锦把他硬留在山上也是迫不得已的,自从他与岳秀枚分手后,一直吵闹着要和她在一起,每每纠缠父亲打听岳秀枚的去向,户铁锦甚是头痛,害怕他擅自下山去找女友,干脆连江湖上的许多事情都不敢与他讲,便是这个原故。
岳秀枚道:“你这次擅自下山闯祸,二师叔一定不会轻饶了你的。”
户永建得意笑着说道:“本来是饶我不过的,只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回去之后,他不饶我也不行了。”
岳秀枚道:“怎么现在就非饶了……。”话末说完,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板着脸道:“你不要想得太美了,你这臭乞丐私自下山,任性胡为,便是受罚挨板子,也是活该。”
户永建看着她嘻嘻一笑,道:“你不关心便罢了,反正会有人心痛我的。”
岳秀枚一惊问道:“有谁会心痛你呀?”
户永建板扭过身子,把脸凑近她道:“你妈呀。”
岳秀枚佯怒道:“你下山来别的没有学会,这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是学了几分。”作势欲打,户永建反将脸伸给她打,岳秀枚口中这样说说,真要在他脸上印下五个手指印来,也还真不舍得,柔嫩如柔荑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扫过。
户永建开心大笑道:“好香的指头,真是舒服极了,你再打我几下吧。”
一路说笑,满怀欢悦,倒不寂寞,到了鄱阳湖,湖光水色,景色优美,游人颇多,俩人心情欢愉,身边又无要紧的事,自免不了乘兴游玩了几天。这日路过历居山,烈日当空,热晒如烤,俩人有座骑代步,并不觉得累,可两匹座骑已是呼气喘喘。
岳秀枚道:“若有小溪能让马儿喝口水最好了。”俩人拍马缓行,欲觅山潭,人马俱疲,行不到半里。
户永建脸露诧色道:“前面有人打架。”
岳秀枚道:“历居山是江西三霸的地盘,可能是他们在作没本钱的买卖。”
俩人纵马过去,前面路上有六七个人,其中两胖一瘦甚为惹眼,一身武妆打扮,看模样极似江湖上传说中的江西三霸的王虎、欧龙、卓豹。在他们身后的是俩条雄彪壮汉,一身短袄,肌粗肘壮,胸肌鼓鼓,一看就知一身牛劲着实不小。
打斗中一个壮汉是江西三霸的弟子,另一个浑身上下一身白,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这青年人文质彬彬,风流蕴藉,居然在这里与江湖上草莽大汉厮斗,此事固然怪异,户永建和岳秀枚也是相顾纳闷。
江西三霸见他俩人有胆量直接走了过来,也是大感诧异。岳秀枚凝目看着那个白衣书生,暗道:这书生明明就是那晚救白师妹的那个蒙面人,怎地会在这里和强盗打架。看了一会,又觉得极是不象,蒙面人的武功异常高强,江西三霸一齐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此时看这书生和三霸的弟子厮斗,笨手笨脚,狼狈极了,武功却是差劲。
此时,场中那壮汉一手五形拳使得虎虎生风,步步逼进,身手甚为敏捷。白衣书生使的竟是“鹤形擒拿手”的功夫,擒拿手法本尽是“分筋错骨手法”,致敌要害,这书生的招数虽然还够灵活,手劲却差,又似没有临阵经验,手法施展开来,明明是致敌的大好机会,却是平白的错过了,反被那壮汉逼得手慌脚乱,节节后退,汗落如雨,尽自支撑,显是转眼可即败下阵来。江西三霸在旁指手划脚,似在谈论白衣书生的武功家数。
高个子欧龙迈前两步,目光一眨电射而至,显是功夫精堪,满脸傲色,道:“这是江西三霸的地盘,欧某等人在此,俩位是哪条道上的英雄?如果事不关已,敬请莫要沾添了这碗浑水。”他见户永建俩人气态非凡,猜想多半是江湖中人,首先亮出了“江西三霸”的字号,显是不愿树敌。
户永建“哼”了一声,满脸轻蔑之色,道:“什么江西江南江北江东的,挡住了少爷的去路,不打你们一阵屁股已算客气了,还要罗里罗嗦什么,快快给我滚开。”
卓豹闻言大怒,道;“你这小子是哪里钻出来的,江西三霸的事也敢插手,你活得不耐烦了么?”抢上两步,举拳欲打。
欧龙一把将他按住,低声说道:“问清楚了再说。”放开卓豹,干咳了几声,把手一拱,道:“在下欧龙,承江湖朋友们看得起,在此开山立柜,混口饭吃,实在是惭愧极了,不知少侠何门高弟?路过蜗居,欧某等有失远迎,实是怠慢了朋友。”
户永建“嘿嘿”地冷笑了数声,翻起了一双白眼,神态倨傲,道:“便你们这种跳梁小丑也配来跟少爷套交情,末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三霸闻言勃然大怒,他们本不愿树敌,岂知这青年人的神态傲慢,语言污辱到了极点,叫他们如何忍得住。王虎大吼一声,道:“臭小子,你给老子滚下马来,有何本事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户永建跃下马来走上前去,双手叉腰,道:“有种没种,打过了之后才会知道。”
王虎哈哈一笑,道:“爽快,这才是好样的。”一个箭步冲到前面,迎面捶来一拳。户永建不动声色,举掌一封,王虎但觉这一掌就如击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地不着实力,大感诧异,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知这是什么功夫?伸指在户永建腕处拿下,但觉滑溜溜地,软绵娇嫩,竟似是少女的玉腕一般,不觉欢呼叫道:“原来你这小子是女扮男装的婆娘。嘻嘻,哈哈,当真有趣得很。”
户永建冷冷地说道:“是么。”劲力暗催,逢地巨响,俩人瞬间分开。二霸吃了一惊,只见王虎朝后摔个四脚朝天,爬起脚步踉踉跄跄,身躯摇摆欲倒,咬着牙满头大汗,一条手臂垂下直颤抖,显是吃了个大亏。
户永建拍了拍双手,笑着说道:“不知是不是还很有趣?你怎地不笑了?”
王虎气炸了胸腑,又吼了一声,飞步冲扑,举脚便踢。户永建横斜三步,躲了过去,道:“身手这样迟纯慢法,也敢出来现世,实在丢脸之极,还不再快一些。”狂语叽笑,妙趣横生,岳秀枚坐在马上格格娇笑。
王虎怒不可抑,拳打脚踢,使出了浑身解数,怒终打不着对方。户永建有意损他面颜,趁他一个不小心,飞脚把他踢个脚底朝天,狼狈万分。
另外二霸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乃是成名人物,武功高强,见户永建这般年纪居然有这等身手,江湖上极是罕见,一时也看不出他的来历,心里极不愿意惹下这种奇人高弟,可王虎摔得这等惨法,“江西三霸”的威名可说掉尽无存,那会再行罢手欢言,待王虎爬起,三人一同齐上,把户永建围在中间,他们的俩个弟子也在一旁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