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皱着眉头,心想伍斌与俩女是夫妻,同住一间屋里是天经地议的事,自已虽说是白梅的父亲,可这里还有一个李素蓉,自已如也住在屋里,终是不妥,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自各儿到外面去打一个盹儿,他是见女儿伤势沉重,不忍令她在野外露宿,这才作出一付恶人的神态,求得一席之地,此时已寄身室里,自已这个练把戏的武夫在哪里过夜都无所谓,他对阿福道:“我们走了许多路,口渴得很,你能不能去要一些茶水来解渴?”
阿福道:“可以,可以,老爷子坐着等一会儿,小人去去就来。”转身走出,随手把门给关上。
伍斌等他走远,小声对白善道:“师父,我们要小心一点,这个阿福和他的主人可能不是好人?”
白善一怔问道:“怎么了?”
伍斌道:“这俩人身上的武功实在不低,他们装模作样的害怕你,只怕大有用意。”
白善一惊说道:“你没有看错吧,他们真的会武功?”
伍斌道:“他们装得虽像,可我看他们的脚步轻盈,落地无声,显然他们的内功有一定的火候,绝非等闲之辈。”
白善道:“那……他们为何对我们这样?”
伍斌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识得他们,至于他们为何要装成这样,这可猜不出来。”
李素蓉道:“会不会是隐居的世外高人。”
伍斌道:“不会,这俩人的胆神闪烁不定,显然心神不属,在极力掩饰自已,这绝非世外高人的举止。”
白善道:“会不会这里是个贼窝?”他想起与伍斌就曾有过这样的遭遇,当时在破庙里与几个贼和尚打斗,若非伍斌的相救,自已几乎栽在贼和尚的手里,因此疑心这主仆二人是不安好心的贼人。
伍斌道:“我们暂莫多心费神,只须小心提防,对于饮食我们更是要分外小心。”
白善哼了一声,道:“等会他来,我好好地盘问他一番,看他怎么回答。”
伍斌道:“那也不必,说不定人家是避仇避世,不想让人知道,我们这样冒味闯上门来,人家对咱们起疑提防,也是在所难免。”
俩人说话过了好一会,不见那个阿福拿上茶水,白善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影。”
声音末落,三人忽觉整个房间一震,伍斌叫了一声:“不好。”三人都觉得身躯往下坠,桌上的油灯一灭,随着轰隆声响,房间往下陷去,着落相撞发出巨响,震动使得三人都站不住脚,摔倒在地上。
在这霎息间,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白善气得大骂:“臭贼,居然使出这等下流的手段。”
里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伍斌不知李素蓉俩人怎样了,心中极是焦急,忙问道:“蓉妹,你俩人怎样了?”
李素蓉颤抖着声音道:“我没事,只是不知梅姐的情况?”
伍斌把火器点燃,白善把账子撕来烧着,再把那张四方桌拆了来烧起,里面才了光明。
伍斌过来扶起白梅,见她并没伤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李素蓉惊惶地说道:“这一可怎么办?”
白善举手打了自已一个耳光,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硬要住进来,在外头随便过得一夜,也就不至于此了。”
伍斌道:“既来之,则安之,师父也不要自责了。”
李素蓉道:“他们……他们会对我们怎样?”
伍斌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只听得脚步声响,接着有人大笑地走了来,李素蓉听得声音甚是熟悉,惊叫道:“哥哥。”白善闻言怔了一怔。
伍斌也听了出来,这笑声正是李锐中的,心里微觉诧异:他不是在城里指挥着官兵吗?怎会来到了这里?
白善听他笑得极是得意,心头火起,纵身跃起,他手里提着一根桌脚,朝屋顶打去,只听卡嚓一声,桌脚断作两段,他坠了焉,大骂道:“这屋子是什么作的?怎地这般硬法?”
只听得李锐中笑道:“这整座房子都是铁作的,任由你们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休想逃得出去。”
李素蓉叫道:“哥哥,我是素蓉呀,你听到没有?”
李锐中叹道:“妹子,哥哥为了自已的前程着想,这可对不住你了,不过这也得怪你自已不好,哥哥为了你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上好人家,谁知你竟与朝庭作对的乱臣贼子呆在一起,作为你的哥哥,我也没有办法救你了。”
李素蓉脸上变色,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锐中道:“姓伍这小子的武功太高强了,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千想万想,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来对付他,你既然要和这小子呆在一起,遇祸莫要怨我这个作哥哥的心狠手辣。”
白善气得大骂,道:“这是你的妹子,你怎么还讲这样的话,你到底是不是人呀。”
李素蓉眼中流下了泪来,道:“我是你的妹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伍斌把头摇了一摇,轻轻叹了一声,过来把她的手握住,道:“他这个时候已丧失病狂,便是天皇老子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你就不用多说了,更是不用去为这种人难过。”
李素蓉哽咽道:“可他是我的哥哥,他不能这样对我的。”
伍斌道:“你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心中自是要难过,不过你别忘了在你的心里还有一个我,不论我们是否能够得出生天,或是我们死在这里,总而言之,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应该开心了。”
李锐中骂道:“姓伍的,你休得花言巧言哄骗我妹子了,我妹妹本来是名花有主的人,如果不是你横来插上一脚,玷污了她的身子,以我妹妹的为人,她岂会委身与你。”
白善闻言不觉把目光向女儿瞧去,又转向了伍斌,暗道:以斌儿这等风流侗傥的公子哥儿,不知多少年青女子见了都为之魂给神授,这小子所谓的玷污云云,当真是胡说八道了。
伍斌道:“李兄,你可听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句话么?”
李锐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伍斌道:“神杀帮杀手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李锐中道:“神杀帮?你扯上神杀帮作什么?”
伍斌道:“神杀帮作事向来是不留尾的,可是有件事你完全没有料想到,神杀帮遇上了我,他们可就没辄了,更有一点你想不到的是,他们杀不了我,微州三杰出钱买杀,背后的主谋人是谁,神杀帮的人查得一清二楚。嗯,到了这个时候,我想你不会不承认吧?”
李锐中听了默然无语,李素蓉脸上变色,颤声问道:“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伍斌叹道:“唉,出钱买凶手来杀你的人是谁,我想还是让他自已来告诉你吧。”
李素蓉道:“你……你是说,那人是……。”
李锐中接口道:“不错,出钱买杀手的人就是我。”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打了个霹雳,把李素蓉震得呆了,自已的亲哥哥买杀手来杀她,这种事情在她弱小的心灵里连想都没想过,这事若是说来,或是由伍斌的口中说出,她也是绝不会相信,可现在她哥哥亲口承认下来,她心里固是难于至信,还道是自已听错了,她睁大了双眼,甩开了伍斌的手,站起身来,道:“哥哥,你……你……。”一时之间,她的全身发抖起来,话也说不出了。
李锐中嘿嘿地冷笑了一会,道:“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作吗?”
伍斌道:“因为我的出现,你感觉到你在武林中的地位会被我取而代之,使你的武林盟主梦想就会从此打破,因此才会设计出这一系列麻烦来。”
李锐中道:“不错,你的出现对我的确有很大的威胁,其实我没有料错,你现在就使我一败涂地,我现在在武林中已站不住脚了,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的吗?”
伍斌道:“我并没有要继任武林盟主之意,是你自已痴人在作梦罢了,如果你要真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作个人所共仰的大侠的话,这个武林盟主非你莫属,因为陈大侠也并不想作这个武林盟主,陈大位的武功高强,机智过人,但也非是霸主之才,也只有你,李锐中是个后继的人才,极是适合出任武林盟主,可惜的是,你是官府派来混迹捣乱的细探,你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不惜杀死了王福成、董永华俩位,甚至是自已的亲妹妹也要设计进来,你……太没人性了。”
李锐中气极败坏地嚷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作吗?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的计划一切都会完好地进行着,是你,是你逼我这样作的。”
伍斌道:“江湖上的事与我何干,我已把这武林盟主拱手让出了,是你贪心不足,对什么人都怀有戒心,根本容纳不下别人。唉,以你的武功和心智,不论是在官场还是武林中,都是一位佼佼者,要是不搞出这许多事来,应该是前途无量,现在嘛……可惜了。”
李锐中口气忽地生硬起来,道:“可惜什么?现在我虽是不能在武林中混,在官场上我一样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不过,嘿嘿,得要你死了之后,我这个心愿才能够得成。”
伍斌叹道:“你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么?”
李锐中大笑道:“你吓唬我,哈,你现在的处境你应该很清楚吧,你想一想,你拿什么来杀我?你怎么出来杀我?这不是笑话吗?”
伍斌道:“用不着我来杀你,你也是死定的了。”
李锐中又笑道:“你吓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