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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闹永巷

倾君欢:帝后如歌 未央公子 3886 2024-11-18 02:57

  小郡主的满月宴不过才开始就因为这一场血灾匆匆结束。宾客四下离去,本还热闹非凡的成亲王府瞬间就人去楼空。

  我和沈蓉出来时,青烟急急来告知,说是太后一时心律不齐,已经先行回了宫,而安景凉此时却依旧还在正厅,只是面色冷冽,谁人都不敢同他说半个字,然一直待着也不是个事,如今这王府中人人心惊胆战,就怕安景凉一个不高兴,拿府中的人开涮。

  “那成亲王和老爷呢?”

  青烟应道:“如今都在大厅坐着呢,娘娘您赶紧去吧。”

  沈蓉在旁亦是道:“你快去吧,此事总要解决,陛下既然还未走,怕就是等你一起回去。你且记得,在这紧要关头千万别说什么惹他的话,一切,待得过去了再议。”她重重的握了握我的手,叮嘱道。

  我点了点头,尔后带了青烟一道往大厅去。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再艰难的局面我也碰到过,虽然很想逃,可我也知道如今我身边再无他人相助,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至少目前,待在安景凉身边还是安全的,他还不至于杀了我。

  大厅中死一样沉寂,安景逸和父亲两人坐在两旁的椅子上,而安景凉,依旧是笔直的站立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似乎从挥剑刺向杜彬那一刻起,他的姿势就不曾有变。

  安景逸和父亲看到我,急急站起身来,父亲上前两步,刚想说话,我忙朝他摇了摇头,尔后抬眸望向前方笔直的身影,被身躯挡住的阳光柔和的包裹着他全身,我竟隐约觉得那个背影带着几分落寞,虽近尤远,好似永远都碰不到。

  安景逸走至我跟前,朝我轻叹了一口气,复又抿唇瞧了安景凉一眼,尔后越过我的身子,离了正厅。父亲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亦是随同一起离开了。

  安景凉杀死杜彬,按理说我该觉得他可怕,该恨他的,可是不知为何,因为杜彬的那些话,我竟是有些理解安景凉此时的心情,他是害怕了吧?杜彬说中了他的心事,当初甘岚生和李潇的出现已经重新唤起了他的噩梦,如今,又来了。这些事情若是真的,太后又怎会真心扶他上位?便如沈蓉所言,当初太后亦是逼不得已吧。其中的真真假假,其实安景凉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会如同惊弓之鸟,胆战心惊。

  从我自沈蓉口中知道太后的真实打算,我对安景凉的恨意竟是消了一半,说到底,我和他,不是一样吗?他那样心狠手辣不过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若当初杜涵月平安产下龙子,太后的计划早就已经开始实施,那他如今怕是命不久矣。我和他是一样的,一样都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缓缓朝他走去,在他身侧站定,抬眼看向他的侧脸,不得不说,他这张脸的确很好看,便是最严肃最冷然的时候,更显得威严端正,按照面相谱来说,他这张脸是正统的皇帝之相,四方饱满,双眸深邃有神,五官分明,虽然如今消瘦了很多,可天庭依旧很是饱满,怎么看都是能为百姓带来福运的面相,或许,这也是先帝在太子死后,册立他为新一任储君的原因吧。而他,除了藏着心机对付想要害他的人之外,对于百姓,他是真的做到位了,至少目前国泰民安,百姓和乐,那是先帝去世时江山的风雨飘摇所不能比的。

  低眉看向他垂在两侧的手,缓缓伸出手来,当我的手碰上他冰冷的指尖时,他的身子一怔,尔后低眸对上我的眼。

  我强忍了悲意露出一个自觉妥帖的微笑,尔后轻道:“陛下,回宫吧。”

  他的眼神一闪,我以为他会将我推开,却未料到,他反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手之内,转而静静的看着我。

  最后,他还是带着我回了宫,如同来时一样,我和他并坐在车撵内,相顾无言。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来二去,心中的想法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今往后,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杜彬被安景凉刺死在成亲王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那些和杜彬交好的官员这一次却都默契的不言一语,仿若这件事情并未发生一样,而杜彬的死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百姓纵然想要议论,也不过是私下的,皇家之事,从来都是忌讳,没有人会不怕死的在外胡乱讹传。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充其量不过只是诛杀了一个污蔑圣上的罪人,不足为奇。然我却是整夜整夜睡不好觉,不过几日的时间,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青烟每日变着法的为我熬汤,便是补了身子,心伤却再难愈。

  “娘娘,您好歹要爱惜下自己的身子,您看您现在这样,整张脸都快没巴掌大了,这可如何使得?”青烟在旁心疼劝说,我知道,连日来她的心也不好过,不过只是强忍着罢了。

  那日成亲王府未见到哥哥我就觉得奇怪,尔后因为杜彬的事我都忘了,后来又派人去问,才知哥哥待在家中实在烦闷,便是连着都未告知父亲和母亲一声,连夜离开了锦城,只留了一封书信,只道浪迹天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令家中上下勿多挂念。如此,母亲才伤心成那样,仿若一朝老了好几十岁。

  云瑶已去灵犀寺,哥哥如今又一走,而我,又处在水深火热的皇宫中,相府本来还算和气的一家人如今却是分隔三处,我总觉得,这一辈子,我怕是再难跟哥哥相见了,想到这里,又是不免一伤。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正思痛处,突听闻外头传来宫人的惊呼声,青烟忙拭了拭眼泪,转身朝外去。

  “怎么说话的,皇后娘娘好的很呢,哪里不好了?该死的丫头,仔细你的嘴……”

  青烟的骂声传入耳间,下一秒便是听到噗通一声下跪,尔后宫人的话亦是清晰的传了进来,“该死该死,奴婢该死,不是皇后娘娘不好,是永巷的杜美人不好了……”

  “杜美人?怎么不好了?赶紧说清楚。”

  “杜大人的死讯不知怎的让杜美人知道了,听闻昨夜上吊自刎,好在永巷的姑姑及时发现,这才救回了一条命,只如今不知又在哪里取了短刀,见人就砍,像是发疯了一样,如今永巷可是乱套了……”

  我听到此处,心中一急,一股血腥之气瞬间涌上喉咙口,来不及抑制,‘噗’的一声一口喷了出来,满口的血腥,只叫我恶心至极。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恰好此时,青烟跑了进来,一看到我的样子,霎时慌了手脚,只取了帕子替我擦嘴,尔后朝了外头大喊道,“来人呐,来人呐……”

  我伸手拉住她,吐了一口气,道:“青烟,方才……方才宫人说的,可是真的?”

  青烟扶了我在软榻上卧好,吸了吸鼻,点头道:“是了,不过娘娘不用着急,莫侍卫已经带了人去了永巷,大约也不会再出乱子。”

  莫习凛?

  我急急起身,“不行,本宫要亲自去,青烟,你快,快去备轿,本宫要亲自去。”

  “娘娘,您如今身子这样,还怎么去得了啊?”

  青烟急着要来拦我,我一把将她推开,站起身来,朝了她应道:“本宫若不去的话,杜姐姐的命可就没了!”

  青烟听闻我这么一说,面色一愣,我也来不及同她解释,只道:“还不快去备轿。”

  她方才应了一声,急着跑了出去。

  这把火,终究还是烧了起来。

  待我赶到永巷之时,莫习凛已经将杜涵月制止住了,只见永巷庭中一片狼藉,到处是受伤的人,而杜涵月只是颓败的坐在中间的石子地上,从前一头长至腰间的青丝如今却是凌乱不堪的披在脑后,身上的衣裳亦是布满尘埃和血渍,本来鹅蛋般的花容月貌眼下却也污浊一片……

  这眼前的可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才华横溢冷艳高傲的杜涵月吗?我惊得差点就喊出了声,一股心酸冒上鼻尖,眼泪盈具眼眶,怕是再眨一下眼睛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杜美人,陛下念在你曾服侍过他的份上才饶你一条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再不安分守己的话,可别怪陛下不念旧情。”莫习凛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院中回响。

  我站在永巷门口,脚步如同千斤重,看着杜涵月低垂着头的模样,我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她。在她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她已然不再是一颗有用的棋子,所以对太后来说,她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我不知道她对安景凉的感情有多深,可有一点很清楚,至少她对他是动过心的,可也就是这个男人,为了保全自己,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如今……如今就连她唯一的亲人也不存于世。这世界只留了她孤独一人,要她安分守己的活下去,她还不如去死。

  “杀了我,若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来日我必定会报仇,一定会报仇。”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慑人的凉意,在夏日这般炎热的天气里,竟叫我不免一寒。

  “你……”莫习凛一怒,猛然自腰间拔出剑来指向她。

  “莫侍卫……”我心一紧,想也不想的喊出了声,尔后快步走至他跟前。

  “皇后娘娘?”莫习凛眉头一皱,将长剑收回剑鞘,“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这可不是娘娘该来的地方。”

  我瞧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杜涵月,尔后朝莫习凛道:“陛下只是让莫侍卫来处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无碍了,莫侍卫也可回去复命,接下来,本宫会帮忙一并处理。”

  “皇后娘娘……”

  “怎么?莫侍卫难道是信不过本宫吗?”我打断了他的话,冷着面孔反问道。

  他努了努唇,又抬眼瞧了瞧周遭,尔后一挥手,道:“你们几个,留下来听候皇后娘娘差遣,其余的人,随我回去复命。”复又低眉朝我拱手,“那就有劳娘娘了,卑职先行告退。”

  我淡淡应道:“莫侍卫辛苦了。”

  “走。”他高呼一声,刷刷刷整齐的步伐响起,不过片刻,诺大的庭院中便只剩了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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