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夜,你就要称我一声万岁了!"楚翊炀得意道:"杜将军,你也是个人物,我看还是弃明投暗的好,跟着一个废人做什么,还不如跟着我,更加有前途。"
杜铭哼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杜铭的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别人,不配!"
"和纪廉的回答一模一样!"楚翊炀并不以为意,转向楚君焕道:"大哥,怎么样,没想到吧。能把你这个人精瞒过,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确实没想到。"楚君焕叹口气道:"没想到你会这么着急!我以为你会再等一阵子,等朕把一切安排妥当。也罢,早晚,都是这样。"
杜铭倒抽了口冷气,失声道:"皇上!"
楚君焕侧了侧脸,止住他的话,从怀里取出一明黄的圣旨:"这是朕的遗诏,朕早已经拟好了。"
楚翊炀眸中迅速一滞,然后笑得招摇:"还算你识相,像你这样的皇帝,实在是有伤国体,大哥,你说是不是,放心,我会封个王给你,来人,拿下!"
"谁敢!楚翊炀,我他妈跟你拼了。"杜铭终于忍无可忍,一剑挥出去,刺向楚翊炀。
楚翊炀从容闪过,冷笑:"好不识时务的家伙!"
"西川还有十万兵马。"楚君焕冷冷道:"你以为,百里戬会听你的?"
楚翊炀一愕:"远水解不得近渴!楚君焕,当日你怎么把我赶下帝位的,我今天就要怎么把你赶下来!受死吧!"
雪亮的剑芒破开夜色,绽放出迷离殷红的花,这一夜的楚宫血染,满目苍郁。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天亮时,终于停了下来。
京都噩耗传来,楚皇,驾崩。
就在这个雨夜里,撰写了南楚无数神话的年轻皇帝的生命划上了休止符。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次日一早,京城挂白,灵幡在浓浓的秋意里无力的飘摇,铺天盖地,仿佛皓雪湮灭。
哀恸漫卷而来,楚都一夜入冬。
皇上留下遗诏,以汉中王为皇太弟,即皇帝位,新君的即位大典,择日而行。
如这样的事,传的很快,快的让人难以想象,如果有人别有用心的话。
燕京,太傅府。
沉星已经搬离了摄政王府,因为,不日的大婚,至少要避一些嫌。
太傅府的书房已经被沉星改为了药庐,每日里在这里配药,研究方子。
这日正在专心的捣药,却没想到不知为何,心头一慌,带着棱角的锤一下子捣歪了,砸在了手上,纤纤玉指立刻滴下血来,其痛连心。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沉星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血一滴滴的落在药臼里。
似乎没觉得痛,反倒是心头一阵疼痛难忍。
"星儿,怎么了!"慕容澈推门进来,一见到这番情景,连忙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查看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沉星回过神来也有些迷惑:"我不知道...可能是这几天夜里,一直睡不好,总是做噩梦吧。"
所有的噩梦都与他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澈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郁声叹息,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奏折:"看看吧,答应我,千万撑住。"
沉星心头咯噔一下,颤着手接过来,她看的懂慕容澈的目光,如果没有发生很严重的事,他根本不会是这幅模样。
打开那份折子,只看了一眼沉星就觉得心跳呼吸一并停止了。
她看不清其他的字,只看到了几个,最醒目,最刺眼,最刺心穿肺的几个字。
楚皇,崩。
她狠狠的揉揉眼睛,试图证明自己看错了,可是那墨汁淋漓的字迹却更加清晰。
楚皇,崩...
崩。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慕容澈:"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星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什么也不听。"沉星扬着手中的折子,还在流血的手指将奏折的封皮染红了大半:"我不明白,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他...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奏折上说,楚皇,驾崩..."慕容澈尽力将声音平静下来。
"不可能..."沉星身体晃动了一下,面色惨白成雪:"他怎么会死,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澈,这个玩笑不好笑,太无聊了,我不信..."
"星儿,冷静点。我不可能拿这件事来开玩笑。"慕容澈看着她的神情,心,如何不痛,紧紧的抓着她的肩头。
"我不相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沉星猛烈的固执的摇头,她不信,他是那么强,他是这个天下的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这么容易就死去。
"星儿..."慕容澈深吸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无声的拥着她,安慰。
沉星靠在他的怀里渐渐的平静下来,她的脸上并无泪痕,摇头道:"澈,我还是不信,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这里面一定会有问题,我要弄清楚。我要写信,我要去问爹爹..."
不用等沉星去问,就在半日以后,纪廉的信八百里加急,直接交在了沉星的手上。
纪廉的亲笔。
沉星怎么会不认得。信里详尽的写明了来龙去脉,包括,她的寒毒是如何解去的,又包括,楚翊炀是如何手刃兄长夺位的。
信笺缓缓从手间飘落,无力的如同落叶。汹涌而来的痛楚已经超过了她的负荷,眼前一黑,身体便软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