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忽然对我好,其实是因为这块肉。我怎么就没想到,是,他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理由。
是这样吗。
她抚上小腹,痛苦,一浪一浪,几乎要将她吞没,然后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安静的等待,绝望的等待,等待他回来,给她一个答案,可是又怕等到的答案再次将她刺的血痕淋漓。
可是,这一夜太长,她终于没有等到他。
他没有回来,没有任何交代。
斜倚熏笼,直到天明,沉星觉得,心也随着成灰的蜡烛,做了灰烬。
次日清早,意料之中的听到宫人的议论。昨夜皇上幸关雎宫,陪了宸妃一夜,然后直接从那里去了前朝,当然这是有人刻意的传播的,沉星很清楚,最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的是谁。
"其实皇上他..."菱儿看到她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脸色,极力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妥当。正在着急,赵玄礼回来了,带了精心准备的午膳,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大意是皇上国事繁忙,分身无暇,又记挂着她,令御膳房...
话还没说完,沉星的嘴角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终归不过,如此而已。
好一个国事繁忙,好一个分身无暇。
于是她淡淡一句话,顶了回去:"皇上是在关雎宫忙于国事吗。"
闻言,赵玄礼脸上的表情顷刻僵住,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
"没必要这样。"沉星淡淡的道:"回去告诉万岁,不必这么费心思。他只有一颗心,劈成这么多半当心招架不住。至于这些东西,给他送回去,我这里不需要,让他送去给需要的人。我么,天生是野山雀,不是金丝笼里的画眉,不需要锦衣玉食,粗茶淡饭也能过活,让他不必记挂着,好好照顾宸妃娘娘就是了。"
"纪姑娘...这..."赵玄礼额上开始沁出汗来,狐疑的将目光递给了菱儿。
菱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沉星性情赵玄礼早已见识过,连皇上都不能拧过她,更何况是他一个奴才?所以闻言也不敢再犟,灰溜溜的回去复命。
就这么一日过去,展眼日斜。菱儿焦急不安,整整一天,加上昨日,她都没吃过东西,这样下去,且不说孩子怎样,身体就先垮了,但又劝不转她,只好捱着等皇上来,也许只有皇上才有办法吧,菱儿忧虑的想。
楚君焕得到回禀,在最后一缕日色消失之前回到寝宫,见到菱儿劈头就是一句:"怎么样。"
菱儿不敢瞒着,只好据实说:"纪姑娘她都知道了,一日都没用膳。"
楚君焕眸中微微一滞,二话不说,就去了内殿。
这里赵玄礼也不安的很,悄声问菱儿:"前儿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不吃东西呢,你怎么伺候的。纪姑娘到底怎么了。"
菱儿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不知道。"甩手就走。
"哎,你这死丫头。其实该打。"赵玄礼无奈道。
沉星虽然躺着闭着眼,可是却并没睡着,听见动静知道是楚君焕进来了,却仍是一动不动,见了他该说什么呢...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我不想要?
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包着绷带的手紧紧抠着衾褥。
楚君焕看着那蜷成一团的瘦小身影,那么小,纤弱的让人心疼,一瞬间,五脏六腑揪在了一起,竟是有些迟疑,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迟疑什么,她知道了,近前,坐在她身边,拉过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沉星感觉到了,心中五味杂然,不辨滋味,木然的没有动,接着脸颊上却是一暖,是他的手指试探着微触。
想起这手指昨夜也像对她那样无摸别的女人,她突然觉得腌臜难忍,立刻抬手将他的手打落。
"你可以跟朕别扭。但是不许你作践自己。"楚君焕按捺着,语气波澜不惊道:"起来,吃东西。"
沉星也不再假装,翻身坐了起来:"原来,皇上这么关心我,奴才真是受宠若惊,为什么?"
脸色苍白,唇色也是苍白,一头黑发,散落,更显得病体支离,容颜憔悴,只是眉目仍是淡漠中透着嘲弄。
"那么多废话。"楚君焕的眸中有了片刻的躲闪,却又迅速的恢复如常:"来人把粥端上来。"
"我不想吃。"沉星将脸转向一边。
楚君焕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捉住她的下颔,强令她转过来,平静的道:"这由不得你。"
"为什么。"沉星侧着脸看着他,步步逼问,她想要他能坦诚,能主动提这件事,不到最后一刻,她的心里还有一线微茫的憧憬,及时知道可能是失望。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楚君焕道:"昨夜..."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沉星打断道:"你去哪里,你临幸哪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
楚君焕皱了皱眉,沉默了一时,语气突然平和下来道:"朕是皇帝,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有些事,真的没办法做到。"
沉星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心里的苦涩越溢越多,重的让她透不过气来:"我知道你是皇帝。我也从没想过你会只有一个女人,我再说一遍,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你也不要以为我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你争风吃醋。"她顿了一顿道:"记得吗,我那日说过,我要的,你永远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你也给不了。"
"朕不能给你是吗,那谁才能给你。"楚君焕冰雪覆盖的眸底有巨浪在翻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