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焕却没什么兴致,懒懒的点了点头:"你去休息吧。朕还有事。"
公孙倩满面的讨好顿时消失,眸中掩不住的失落,犹豫了半日,还是开口道:"皇上,自从上次的事后,你对倩儿就不同了,是不是倩儿做错了什么..."
闻言,楚君焕眸中一片冰冷道:"大敌当前,朕没心思跟你讨论什么儿女情长的问题。一切等战事过了再说。"
"皇上..."
"你不想和朕分开,朕就带着你一起来了,你还要朕怎么样!"楚君焕忽然声音转厉道:"要做朕的女人,就要懂得分寸。这是主帐,出入的俱是军机要事,谁许你轻入的,出去!"
"是。"公孙倩遭到这声斥,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犟,一脸的黯然,咬着嘴唇,转身出去了。
楚君焕心绪不宁,坐回帅位,心不在焉的看了一行兵文,却又扔了回去,站起身来走到榻旁,取出一个藤制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摞图纸,楚君焕一张一张的翻看,终于找到了那张画了一半的火铳外观图。
一遍一遍的看着,他果真没有记错。
手指微颤,尖锐的痛,无端的划破了心头,渗出血来。
星儿,是你吗,你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对付我?
问了自己一百遍,却没有勇气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阖着衣甲,躺下,却毫无睡意,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石竹花海里她回眸时那淡淡的一笑。
那是,一生一世,挥之不去的三寸心魔。
荆门城中。
神兵利器就这么被炸毁,东离墨闻报,又惊又怒。楚翊炀不失时机的挖苦道:"我说什么来着,叫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还掏出人去偷袭,偷袭的没得手不说,城中防守空虚,倒是被人钻了空子,明儿一早,一准攻城,你看着办吧。"
说完了扬长而去。
气的东离墨吹胡子瞪眼,紧着就命人去告诉白无伤和沉星师兄妹二人。
这个时候沉星正躲在她的药庐外,和白无伤对坐品茗,她亲手泡了茶给白无伤尝。
冬寒将尽,日色稍暖,相对而坐,谈笑融融。
昨夜的那番动静沉星早已听见,心里更清楚的从行事态度上笃定是楚君焕所为,故而并不意外,听见东离墨又巴巴的使人来报,不以为然,只是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声:"再叫人造来就是。"一面说着,一面又满了一盏茶,递给白无伤道:"师兄尝尝看。"
白无伤笑着接过,浅啜而尽。
却说那东离墨本意是向她问计,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帮到他,没想到沉星根本不接茬,挫败之余也只好令人在去命人造来,只是要造这么个东西出来费时甚多,就在兵器监忙的天翻地覆的时候,兵贵神速,次日一早楚君焕就已经集结兵马,攻城。
虽在意料之中,可是东离墨面对这样的大军压境的场面还是有些犯怵。
西川本就地理复杂,论荆门地势,更是易守难攻。此系入川门户之所在,自来未兵家必争之地,东离墨起兵之后,虽然一时进的飞快,可是退的也快,自从皇帝御驾亲征,天子之师有如神助,快刀斩乱麻的将起先丢的几座城收了回来,一步步将东离墨等逼入了死角之内。
东离墨固守城池,自恃险要,以为楚君焕奈他不得,也就放胆躲在荆门之后排兵布阵,准备反击,在他心里,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楚君焕现在得了荆门去,由此向西也会步步艰难。
果真,自短兵相接,十几日不过就是进进退退,各有胜负,楚君焕也没有急着强行紧逼,像今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那东离墨爬上城楼,瞭望了一番,看到的是密密匝匝兵马和迎风大振的黑龙旗,前面的是西川公孙氏的兵马,之后却是一色的黑甲,阵型规整,丝毫不乱,不想可知定是楚君焕的人马。
经过昨夜的一番突袭加夜袭,非但不能得到任何好处,反倒令他折了一员干将在楚营之内,一想到此,这东离墨就是满心的懊丧,再听到对面叫阵之声不绝,喊出的话句句激在他心里,令那怨气一发不可收拾,立刻就命人出兵。
"且慢。"楚翊炀闻声立刻阻止:"你现在出兵,无异中了楚君焕的计策。还是坚守不出为是。"
东离墨也不是糊涂人,听了这话立刻平静下来,思忖了一会儿闷声恨道:"难道就由他去?"
"也未必就要由他。"不知何时沉星由白无伤陪着出现在了城楼之上,仍是一身男子装扮,按照东离墨吩咐的,这城楼她来去自如,以示自己人之意。
"不知姑娘有何高见。"东离墨知道沉星此时出现,必有文章,于是精神一振,饶有兴致的道。
沉星冷冷的看了一眼城楼之下将起的征伐,也不急着回答,在圆几上旁坐定,命人上茶,完全不顾旁人一脸吃惊加焦急,洗杯、润杯,细斟慢酌了一时,润过喉咙才道:"高见是没有。只是觉得东离将军未免是心急失计,难道忘了一样东西,我可记得那样东西,曾经险些要了楚皇陛下的命。"
一句话点醒众人,白无伤闻言神情却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师妹说的可是连珠镝。"
沉星点点头。
其实这样一点,也就是将东离墨派人入宫行刺意图嫁祸的事点明,只是斯时斯刻,这桩事也就没有人再来追究。除了白无伤有些惭愧之意。
"只是并没有这么多的连珠镝。"东离墨皱眉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