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可以在他咄咄逼人的时候与他直视,不妥协不慌乱,这个时候,却不自禁的将目光移开。
"就这么不想看到朕,还是怪朕搅了你们的好事?"他随手拿起镇纸把玩着,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微微一侧脸,看着她。
沉星冷冷一笑,不语。
"说话!"楚君焕惜字如金的扔出两个字,眼底瞬间复又凝结成冰,冷的不近人情。
"奴婢不敢说话。"
"为何?"
"认是错,不认也是错。皇上总有法子挑错,奴婢还是慎言为是。"沉星淡漠的道。
"说的好。真是伶牙俐齿。"楚君焕星瞳一眯,低笑一声,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便缓缓走到沉星的身边,冷冷道:"跟朕进来。"
他说的是他一个人独享的内殿。沉星知道,楚君焕传幸嫔妃都是在甘泉宫的西暖阁,那里设一张榻,焚几盏香烛,陈设华美精致,以示尊贵。而这间东暖阁的后殿,却是整个寝宫的禁区,还没有哪个宫妃进去过。
想到这一节,沉星微微一愣,但还是默默的跟着他走进去。
有点意外。和沉星熟悉的西暖阁环境截然相反,这里铺设都很简单,简单到对一个帝王来说显得寒酸,鲜少的明黄色,让人很难将这里跟皇上的寝宫这个神秘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不过比外面那一进,这里倒是更加暖和。
"以后进了这内殿,朕的一切,就由你来服侍。"楚君焕扫了沉星一眼道:"记住你的身份,朕的贴身...女奴,只属于朕一个,朕在那里,你就在那里。听明白了?"
"我不会服侍人。"沉星直截了当的道。
"呵呵。"楚君焕低低的笑,手一挥将沉星拘近前来,伸出手慢慢的将手指探入她的发丝,捏着她的脖颈令她抬头:"那就学,学会怎么讨朕欢心。"
"是。"沉星答的顺从,仰头看着他,眼底却是一片无动于衷的寒凉。
楚君焕俯身,深深的迫着她,似要穿透她的眸底,好清澈的眸,秋波涟漪,悲凉入骨,无边无际,容纳一切,却唯有他的影子遍寻不见。
或者从来就没有过。
楚君焕慢慢的抬起头,松开手,依旧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道:"宽衣。"
"是。"沉星的回应亦是漠然,纤纤素手轻轻的压在他腰间的玉带上,慢慢的解开环扣,摘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又一粒一粒的将龙袍上的纽扣解开,贴近他的胸膛时,她嗅到了一股甘凉的药气,奇怪,难道他在用药。
脱掉外面的宽大袍服,里面是一件明黄色的中衣,柔滑的缎面泛着光泽,楚君焕依旧面无表情的平视,不看她,也没看任何东西。
沉星无奈,只好继续,她的手刚刚触及中衣的领口,楚君焕的手臂却是在瞬间合拢,就那么拥住了她。
沉星被迫靠在了他的胸膛,冷笑一下,任他搂抱。身体始终保持那样一个生硬僵直的姿势在他的怀抱中,无论他如何的用力,她似乎都没有感觉,也更谈不上任何的回应。
他的手臂渐渐的由温暖而至冷硬,然后将她抱起来,向后就甩在身后的沉香榻。相对于西暖阁那张榻,这一张显得略窄一些。动作稍微剧烈,沉星身体颤了一颤,胸口翕动微疼,嗓间冒出些许甜腥,只好压着不咳出声来,颧骨却泛赤了起来。
楚君焕盯了她片时,也不再说什么,坐在榻上,脱了鞋,径自躺在了她身边,手一挥,让帐幔落了下来。
觉出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之后,沉星默默的让在一边,谁料,楚君焕直接把她拽过来,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被子拉过来,密密的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毫厘的距离,让温度瞬间炽热起来。
沉星自谓知道他要做什么,冷冷的笑:"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楚君焕一手支起额角,俯身看着她,唇角挂着一丝暧昧:"你说朕要做什么。"
沉星侧过脸,自嘲的一笑。
楚君焕伸手将她的脸正过来:"不愿意?"
"皇上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的去抢去夺,机关算尽也要得到,从来无所顾忌。"她扯出一丝嘲笑,"那又何须多次一问,奴才愿不愿意有何区别。"
"这么说,你是把朕当成强盗一般了?"楚君焕眸中阴晴难定,无法捉摸。
"难道不是吗?"沉星反问着,声音绵中藏针,然后等着他暴跳如雷,等着他雷霆之怒后,将她踢下榻去,那正是她想要的。宁可受些皮肉的疼痛,她也不想和他这么紧密的裹在一床被子里。
楚君焕扬声而笑,说不清是乐是怒,笑过之后却是一阵静默,然后微微一侧身仍旧将她抱紧。他胸口的温热传递过来,沉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便想要挣,楚君焕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道:"朕现在觉得冷,你是朕的奴才,要负责给朕暖衾。"
说着他就闭上了眼睛。
沉星被迫偎在他臂弯里,略带刻毒的道:"皇上若觉得冷,为何不去关雎宫找宸妃娘娘或者是德妃娘娘、贵妃娘娘,她们自然是暖好了榻等着皇上..."
她还没说完,樱唇便被霸道的覆上,一个让人窒息的深吻顿时灭顶而来。
来不及拒绝,来不及反抗,所有想说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堵了回去。
沉星无力的闭上眼睛,眼前交叠出现的却是烈焰腾燃中化为乌有的幽月宫。
他的绝情,他给的羞辱,他的深不可测,他的反复无常,一遍一遍的在心头翻滚,直到冷却。虚花顿悟,前尘尽没,在他冷漠的说那不过是一场骗局时,在她决绝的道出不爱这两个字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