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而是代之以一声冷笑。
白无伤眉峰簌簌的颤抖了一下,握剑的手便慢慢松了下来。
"呵呵,很好。"黑衣人嚣张的压着声音笑:"就三天,三天以后,我等你消息。"
"不用等三天了。"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女子从里面走出来,淡声道:"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她的手上捧着一个严丝合缝的小匣子。
白无伤回头看着沉星,诧异的叫了声师妹。沉星抬眸望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师兄,反正我也没有几日的命了,这东西,我怕失传,早就写好了,现在,交给谁都一样。"
她将匣子递给白无伤,白无伤放在手上掂了一下,没说什么,递了过去。
黑衣男子结果,看了白无伤一眼,又看了沉星一眼,狞笑了一声道:"看来,还是这个美人明白事儿。"
他一面说,一面晃动了一下,纸张在内哗啦作响,顿时眸中带喜,喀拉一声将匣子打开,可是就在他打开匣子的瞬间,里面整齐码放的白纸忽然噌的一声着起火苗来,火势迅猛,接着便将匣子焚毁殆尽,连带着烧了那个黑衣人的衣服。黑衣人惊呆了,大声咒骂了一声,将匣子一撂,谁知那火苗遇风即长,地上又俱是松枝枯草,瞬间火势便燎开来,趁着风向向黑衣人的方向烧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不防,情急之下,翻身腾跃,躲避火苗,便向沉星逼过来,白无伤剑如雪翻飞,虚晃一下,甩出一丸迷烟,在烟雾混沌中,将沉星抱了起来,趁着夜色的掩护,施展轻功,迅速的离开。谁想,山下响起了打斗之声,那声音越来越近,逼的二人走投无路,想来此时下山是不可能了,沉星拽拽白无伤轻声道:"山顶。"
白无伤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重重点头,一路向山顶雪峰去。
沉星只是蜷在他臂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一言不发。越接近山顶道路就越来越崎岖,越来越寒冷,不知何时,有零星的雪落了下来,轻白如絮,碎碎的在随着风声灌入领口。白无伤将沉星更加用力抱紧,用身体庇着她,不让风雪落在她身上,他的胸口透出烫人的热度,呼吸却有些凌乱,垂眸看她一眼,那明亮的深褐色瞳仁里仍是一片不悔的宠溺。
沉星仰起脸看着白无伤,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仿佛是一滴滑落脸颊的泪滴。
头上的那一根白玉簪子不知何时脱了下来,此时她一头乌黑浓密长及腰际的青丝完全垂落下来。
峰顶一侧是百丈深的断崖,另一侧却是更加高拔的山峦,冰雪覆盖,只见层云阴霾,不见顶峰。
已经无路可走,这是名副其实的绝地。
"师兄,放我下来吧。"这个时候沉星仍是定定的微笑。
白无伤点了点头,将她放下地来,扶着她的腰肢,让她站的稳当。
"没有路了。"沉星四顾一番,苍白的脸色,墨发,白衣,身后雪落纷纷垓垓,不停的落在她的发上,身上,看起来,若要随风化雪而去一般。
"是啊。"白无伤亦道,笑,并不焦急:"没路可走了。师妹,我们会被困在这山顶上。"
"我又错了。我总是辨不清路。"沉星低下头,一抹浅笑在唇角,好似当年那个美丽娇俏的小师妹:"师兄,你不怪我吧。"
"不会。"白无伤看着她,宽容的笑,仍是那年那个爱她胜过自己的兄长,她说什么他都会依她,就算明知道,她是错的,仍然坚定,义无反顾。
接下来是沉默,沉星嫣然一笑道:"既然走不了,师兄在这里,和我一起等着,看日出,好不好,这雪山顶上的日出一定很好看。"
说着,她目光透过密密匝匝的雪远眺着,搓了搓手,轻轻的呵气道:"这里可真冷。"
白无伤闻言,伸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那瘦弱的冰冷身体让他心底再次一酸:"师妹,对不起。"
沉星神情淡漠的将他推开道:"什么对不起对得起。我怎么听不懂。"
"其实我是..."白无伤轻声道。
"既然我没有问,你也没有必要解释。不过,师兄,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吗。"沉星突然截断他的话,轻声道:"是刀,是剑,还是毒..."
白无伤神情仿佛被冰雪冻住了一般凝固着,没有做声。
"师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想继续瞒下去..."沉星慢慢的扬起脸,定定的着他,稳了稳声音道:"我没有多久的命了,我只想知道,真相。"
"师妹..."白无伤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是楚君焕杀了师父吗?"沉星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眸,眸底痛楚深彻:"师兄,你看着我,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师妹,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白无伤不再看她,一抹苦笑溢出唇角。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沉星清澈的双眸仍是淡然,忽然握着口,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双颊因此涨的红了起来,只是没有再咯血,却固执的拒绝白无伤的臂弯。
"我不姓白,其实,我姓古,我的名字叫古延祯,是西凉皇帝的仲子。"白无伤沉默了片时,慢慢的开口,声音如常,在风雪中分外清晰:"西凉贺兰旻专横,功高盖主,皇族要看贺兰氏的脸色行事,我自幼看多了他们的嘴脸,暗地里发誓,一定要重振古氏皇族。所以,十二岁那年,我一个人离开了西凉,来到了南楚,入西川,化名,拜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