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昕听闻李舒愿降,心中大喜。暗道李舒那个伙计武艺也是不弱,如果能够说服他一起为主公效力,那自己这次功劳可就立大了。想到这里,周昕笑道“兄弟,你说的那位伙计呢?我看到他跟你一起来了,怎么没在?”
李舒暗自好笑,觉得周昕未免太过天真,于是心下动了主意道“你们这么多人追来,我们就几个人,我那朋友早就跑了呗。”
“哦,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追啊。等找到你那朋友,我们一起回去见主公。”周昕大大咧咧地道。
“我不是说我伙计没答应嘛。”李舒仍然驻马原地,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昕。
“你朋友不是走了吗,你不去追怎么知道他答应不答应,难不成你朋友和你伙计不是同一人啊。”周昕被李舒说的莫名其妙,有些不耐烦起来。
“是啊,本来就不是。”李舒仍是一脸笑容答道。
“哦,那你伙计在哪?”周昕更加奇怪,并四下张望,以为哪里有人埋伏。
“不用看啦。我伙计在我手中呢。”李舒扬了扬手中大刀,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贼子,敢情来消遣你家周爷爷来了。”周昕此时方才明白李舒是在戏弄自己,于是大怒,提刀催马,朝李舒冲来。
李舒深知周昕武艺不弱,不敢怠慢,凝神屏气,亦催马朝前,二人战在一处。
两个人,两匹马,两把刀,转眼又是五十回合。
李舒一边打嘴上一边说着风凉话来埋汰周昕,那周昕本是莽撞性格,不禁越打肝火越旺,脸上青筋暴起,手上的力气是越来越重。
李舒自知已经基本达到预料的效果,于是大喝一声,举起大刀,奋力朝周昕斩去。
周昕哪敢怠慢,亦是奋力将大刀朝李舒刀锋斩去,意图消去这一击。
哪只李舒此次又是虚招,大刀行到一半,却突然调转方向,拖刀横扫,接着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周昕更加愤怒,当时在营寨中被李舒此计遁走,此时又被他故技重施,如何不气?于是一提战马,奋力朝李舒追去。
李舒在前面打马狂奔,周昕在后面穷追不舍,山路越来越窄,周昕的亲兵也是越跟越远了。
就快赶上了,只有数步之遥就可以赶上李舒了,周昕心中大喜。
可是也就是在此时,变故陡生。周昕的战马似乎被什么绊倒,往前栽去,将周昕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周昕大骇,连忙一个懒驴打滚,稳住身形,身边茅草丛中却钻出数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李舒回马哈哈大笑,此时周昕亲兵刚刚赶到,被李舒等人杀了一阵,又见主将被捉,慌忙四散,回去报信去了。
李舒、刘风整点人数,出城时带得一千余人,此时只剩的二十余骑跟在身边,不禁暗自伤神。又想到毕竟任务已经完成,遂将周昕五花大绑,避开追兵,抄近道回城不提。
却说此时天已大亮,荀彧等人在城墙之上等候多时。昨晚只听敌营人沸马嘶,到处火起,却不知道李舒等人是否得手,又是否能够突出重围。
“先生,这敌人此时尚未攻城,想必做完李舒等人已经得手了吧。”凌扌喿打破了沉默。
“应该吧。”荀彧随口答道。他不敢说一定成功了,也不愿说有可能失败了。一切就在这样静静地等待中。
“将军,阵长他们回来了。”一个士兵高叫起来。
荀彧、凌扌喿等人,循着方向看去,却见一行二十余人从山林小道奔了过来,不禁喜出望外。
众人进得城来,李舒纳头便拜“昨夜幸亏将士用心,舒方能不辱使命,烧毁敌军库房十二处,攻城器械、粮草辎重不计其数。只可惜,只可惜韩涛阵长殉职,一千余人也只剩如今二十几个了。”
李舒说完,已经是满脸噙泪,苦战了一夜,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荀彧赶紧令人将李舒抬下去休息。应该说,偷袭得手,按计划烧毁敌人辎重,荀彧等人应该是十分高兴才对,可是此时的荀彧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深深地知道,此时的宜城,能够真正算得上战斗力的军队,就只有区区三千人了。还有两天时间,能够熬得过去呢。
“先生,将军,我们在退回的路上,活捉了敌方一名武将,看来官衔不低。”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刘风开口了。
“嗯。你先赶紧下去休息吧。彧来审审他。”荀彧点了点头,拍了拍刘风的肩膀“彧一定会给你们记大功一件,上报主公。”
刘风下去了,兵士将五花大绑的周昕给押了上来。
荀彧视之,大惊,亲自上前解开周昕身上绳索道“泰明受委屈了。”
周昕此时也见得荀彧道“想不到,昕在临死前还能见到先生一面,真乃昕之幸也。”
原来,荀彧是名义上的扬州刺史,而且一直想拉拢刘繇为孟龙效力,所以也曾替刘繇出过不少主意。当年水寇为患曲阿,刘繇束手无策,于是上报荀彧。荀彧更是亲临曲阿,屡设奇计,帮刘繇退敌。当时曲阿守将便是周昕,是以周昕见过荀彧多出诡谋,大为叹服,是以曾多次讨教,相处月余,荀彧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关系自然不差。
此时荀彧见到周昕一脸悲壮,想起往日情谊,不禁也是悲由心生,想不到当日还共同御敌,今日却是刀兵相见了。如果能够劝降他,宜城就会得到更多一层守卫的胜利吧。荀彧想到这里,于是明知故问道“泰明这是何话?”
“先生不必多言。自古忠臣不侍二主,昕亦知道这个道理。两军交战,各位其主,今日昕既然被先生所获,但求一死。”周昕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就连凌扌喿都不禁为之动容,生出一种心心相惜之感。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知是错,仍然不肯回头,仍然效忠,仍然助纣为虐,那便是愚忠。”荀彧不动声色,叹了口气,喃喃道,似乎在说周昕,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自从我家主公治理扬州以来,一向风调雨顺,百姓是安军乐业。今日刘繇、王朗举兵造反,难道泰明不知道孰对孰错吗?”
周昕哑口无言。
接着荀彧又是滔滔不绝,引古荐今,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终于领教到荀彧的口才,终于明白,当年他只身入山越敌营,为何潘璋、董袭便投靠孟龙了。
此时,周昕已经耷拉着脑袋,刚开始的坚决是一丝都没有了,纳头拜倒“先生不用说了,昕愿降。”
荀彧大喜,慌忙扶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