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记得宋子安交代的事,便问马援认不认识一个叫宋尚,字子安的人,应当离世已有多年。
马援咦了一声,答道,“蒋兄弟怎么认识这个人,本朝有个宋大夫,其父就叫宋子安,而且在前朝和本朝都做过官”。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蒋子文喜道,“马将军,那我真是找对人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将军告之这个宋大夫的名字”。
原来宋安之的儿子叫宋弘,字仲子,此时是东汉刘秀朝的一名太中大夫。
马将军说完宋安之的儿子,又说道,“前番蒋兄弟拜托我找的**经,时过多日一直未能找到,老夫汗颜啊!”
蒋子文笑道,“马将军太客气了,**经的问题小生已经解决了,将军得宜的话,还请跟圣上进言一二,天子承受天恩,宜往太山封禅,我地府的主宰为太山府君,还望天子能一道祭天,封太山府君为泰山帝君”。
经过这两次托梦,马援对蒋子文已经是另眼相看,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
离开马援的梦境,蒋子文回到托梦司,马上去找宋子安。
在录事库,蒋子文跟宋子安使个眼色,抓过他的右手,在他手掌上比划出“宋仲子”的字样。
宋子安的双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彩,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强装镇定在墙角的一堆竹简中翻找。
翻完一堆又翻另一堆,宋子安终于把一堆书简抽了出来,用颤抖的双手捧着交给蒋子文。
蒋子文接过竹简,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录事库。
宋子安看着蒋子文的背影,有些百感交集,不经意间泪水湿了眼眶。
蒋子文能感受到宋子安内心的灼灼热情,在录事库去冥选司的路上,他自己也有些恍惚,在穿越前他也将为人父,对自己骨肉的这份亲情,宋子安敢如此铤而走险,他是感同身受。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先跟宋仲子取得联系吧,问询一下现在宋家的情况,也好让宋子安心。
回到托梦司房间,蒋子文手握宋仲子的命格竹简,运功进入宋弘的梦里。
一阵风声后,蒋子文睁开眼一看,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人正站在一个长条几前长吁短叹。
蒋子文走近一看,条几上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考宋氏安之灵位。
正是宋安之的灵牌。
这个中年人一边叹气,一边叨叨有词,“父亲大人,孩儿不孝,不能为宋家延续香火,不日将到地下来陪您老人家”。
蒋子文好奇地凑到中年人跟前,“宋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中年人突然发现身边冒出一个人,大惊失色,下意识蹦到一边,叫道,“你是何人?何故来此?”
蒋子文气定神闲地答道,“你是宋仲子吧?我是受你父亲宋尚所托,特地来看看你”。
“一派胡言”,中年人怒道,“家父过世多年,何来的所托?你是哪里来的宵小,赶紧跟我出去!”
蒋子文继续说道,“宋大夫别恼,我是地府使者,只是来到你的梦里,不信你自己看看”。
梦?
这个中年人正是宋安之之子宋仲子,他听蒋子文说完,心里根本不信,信手一抓,却根本抓不到蒋子文的衣袖,触手之处,尽是虚空。
这?
宋仲子有点匪夷所思了,疑道,“什么是地府使者?”
蒋子文呵呵一笑,解释道,“地府使者就是从地府而来的鬼魂,不是人,令尊现在是地府官员,我是受他所托来探一探你们宋家现在过得如何”。
“唉”,宋仲子一声长叹,“不瞒使者大人,我宋家可能要迎来灭门之灾,我宋仲子也不知道有何颜面到地府见父亲大人”。
蒋子文奇道,“没听马援将军说你最近遇到什么祸事啊?到底什么事,你不妨跟我说说”
宋仲子摇摇头,“马援你也认识?他尚不知道我遇到何事,既然使者相问,我便如实告知,你到地府亦可先告知家父”。
接着,宋仲子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他被皇帝的姐姐看上了,要招他为婿,但他已经娶亲,想拒绝,又怕招来杀身之祸。
蒋子文大笑,“刘秀的姐姐?”
宋仲子有些慌了,“当今圣上的名讳不可轻言,确实是圣上的姐姐湖阳公主,明日便招我入宫问话,怕是此劫难逃了”。
蒋子文笑不可仰,“你个腐儒,要你娶娶就是了,你们这个朝代三妻四妾不是正常吗?”
宋仲子有些生气了,正色道,“我与内人有结发之恩,如若娶了公主,则公主必居正室,然则我内人该如何待之,所以我是决计不肯”。
这宋弘的婚恋观真是超正啊,蒋子文不禁肃然起敬,拱手行礼道,“刚刚子文说笑了,古语有云‘糟糠之妻不下堂’,宋大夫如实禀告皇上,我相信当朝天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降罪于你的”。
但愿如此。
蒋子文与宋仲子相约一日后再在梦中相会。
一阵冷风吹来,宋仲子脑袋一沉,差点撞到案几上,突然惊醒,转头一看,压根就没有蒋子文的人影,自己刚刚跪坐在案几前突然打起瞌睡,突然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府使者。
糟糠之妻不下堂?
宋仲子重复着蒋子文这句话,下定决心,就如实禀告皇帝刘秀,绝不违逆自己的内心。
第二天,果然刘秀单独召见宋仲子,先是闲话了几句朝政,突然刘秀问道,“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意思是问,人的地位尊贵了就得换朋友,自己有钱了就**子,这是人的本性么?
皇帝的话很明显,是想探探宋仲子的口风,只等他说一个“是”字,便可事成。
宋仲子早有准备,笃定地答道,“皇上,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刘秀一怔,心中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宋仲子深得他心,这第一句说的“贫贱之知不可忘”不就暗夸他这个皇帝厚待开国功臣吗?失望的是宋仲子不愿意做他这个皇帝的姐夫,这门亲事算是黄了。
随后,刘秀回过头来用淡淡的口吻对身后的屏风说了句,“事不谐矣”。
看不到屏风后面的宋仲子不用想都知道,那后面坐着的正是皇帝的姐姐湖阳公主。
正文小贴士:本章节写的是“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历史典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