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昼,自然是要长得许多,不过凌巴三人出门之时,便已是午后,此时,眼看着天色将晚,残阳如血,应在心头,更添几分凄凉,而在送走了那信使之后,凌巴三人再无心闲荡,便直接又回到了府中。
算起来,凌巴的“狼牙将军”除了这所谓一个名誉之外,还有一些额外的奖赏,比如说,私人的府邸,或许和朝中那些大臣重臣没得比,但也绝对不会小,毕竟他乃是皇帝亲封,而据前次张荣来之所言,似乎府邸正在筹备当中,还需等些时日,毕竟房子这种事情,放在古代和现代都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
如今凌巴的“办公地点”,便暂时的算做了他的府邸,穿过庭院,还有前些日子貂蝉来时闲暇种下的一些小花小草,为人妇之后,貂蝉的似水温柔更叫人迷恋,也更添了几分熟妇的风韵,让凌巴时常会念想着,不过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安定下来,自然也没有办法与佳人兼家人相聚首。
“狼牙军”方面的事情虽然凌巴尽量的交给了彭悳和裴元绍他们处理,但身为主心骨,他也没法完全做一个甩手掌柜,更何况最近那禁卫卫尉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对于“狼牙军”的练兵之法甚是感兴趣,此人倒也是一个有趣之人,身居高位,据说出身也不俗,但是在得知了凌巴是“幕后主使”之后,就开始对凌巴死乞白赖的纠缠起来,凌巴拗不过他,只好抽空时不时地去“指教一番”,趁着这功夫,倒也是和禁卫的爷们儿交好了关系,说起来这无意间,或许也会结成一段善缘。
但凌巴现在没心情去想这些,本来说起来这凉州事变,对于他而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了,最多吃惊一下“历史”又发生了一些重大改变,但是这些还未伤及自身,还不足以引起他足够重视。
但是受到了庞德和小马超的影响,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小马超对于其父的感情自不用说,从小丧母,有父亲带大,虽然严厉,但是关照他、爱护他他自然看得出来,特别早熟的孩子心性更加明晰,如今莫名传来了父亲身故的消息,一时都还难以接受,虽然不闹腾,但憋在内心里更让凌巴看着心忧。
而庞德则是承了马腾大大的恩情,一直以来颇受照顾,既有恩人关系,又认为长兄,心里的难受,也不比小马超少。
凌巴和着这两个人一起沉默,使得这“办公府”里面的气氛就尤其的古怪而压抑。
“马超……”凌巴终于有些受不了了,瞪着小马超,发狂咆哮。
小马超和庞德都将视线转向了他,他们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无视所有人的。
“生而为男,要哭便哭,要笑便笑,怎能如一个娘们儿扭扭捏捏、婆婆妈妈?”凌巴的口气十分严厉,也是他现在内心也是气苦了,他不知道那“历史”上小马超是怎么承受过丧父之痛的,但他知道小马超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这个年纪的小孩,再早熟也很难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哇……”小马超再也憋不住了,窝在了庞德的怀里,就放声大哭起来,虽然这样子有失他所谓的男子汉身份,但是也觉得凌巴说的对,他此时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确实需要好好发泄一番,而流泪、哭泣,便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之一。
看着自己心目中的“锦马超”变成了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子的形象,凌巴却没有感觉到失望,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经历点儿什么,是怎么也无法成为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英雄的。
一旁庞德感激的看了凌巴一眼,他自然明白凌巴的意思,凌巴却没理他。
“你可愿为我的义子?”凌巴注视着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的小马超,目光炯然而逼人,声音冷冽而郑重,这是他一路来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此时终于开口说了出来。
庞德一听愣住了,不由看向了小马超——这或许会是一个机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或许会是马超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流泪,就让他哭个够,也流尽这一生的眼泪,从此之后,真正成为一个流血不流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马超用手背揩干了眼睛,又眨巴了几下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凌巴那张完全不似平常总是一副人蓄无害笑容的严肃面孔,让他的哽咽真正哽住噎着了,泪水已经止住,心里的伤痛虽然不能够弥补,但是有阳光普照,总有滋润复合的那一天。
小马超郑重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世界里终于雨过天晴,而凌巴的形象,只是这一下子,却拔高到了几乎与天并齐的高度。
“我收你为义子,便是要担起你的父仇……你放心,总有一日,那韩文约,将为其所做一切付出代价,我会让你亲手宰了他!”凌巴这几句话,可是发自真心的说出来的,从对于“历史”上马超的喜爱,到真的对这个小马超的喜爱,他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帮马超为马腾报仇,灭了那韩文约,这也符合汉室朝廷的利益,符合他壮大实力的需求。
马超虽小,但经历颇丰,尤其塞外人杂,更是从小练就了一番玲珑心思,如今却是看得出这位“凌大叔”的真心实意,心里感动,而且他的话也确实打动了马超,当即跪伏在地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马超一拜……”这一拜,郑重其事,同时也意味着,这马超的未来,不出意外,将与凌巴一直绑在了一起。
凌巴欣慰的点了点头,扶起他,也是郑重道:“虽然咱们所学不同,但我的修炼功法包容性极强,想必你也适合,我便将之传与你……”
马超也见识过了凌巴的实力,现在的马超暂时还是打不过凌巴的,毕竟年龄和经验的差距摆在了那里,也不太可能出现牛逼小孩打倒并不差多少的大人的玄幻事情,凌巴自认对于教导他,自己的资格还是勉强够的,毕竟他的天赋高,自己的“易筋经”也绝对不差,哪想到马超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孩儿矫情、托大,而是习练家传枪法,亦是我父所望,况且……”说着,他眼前仿佛浮现了仇人那狰狞的面容,咬牙切齿道:“孩儿欲亲报父仇,则必以家传武学,手刃仇人,断其筋骨、饮其精血!”
凌巴也不勉强,相反,对于马超能够有这种想法,他还是很高兴的,习武之人,除了天赋之外,本身的心性也极其重要,毕竟在这过程中遇到的不少难关,并非是天分高就能够闯过;但是在高兴之后,看到马超恨意满目的模样,他也不禁有些担忧,不由劝导:“仇恨自然重要,有时亦能给人以鞭策激励作用,但是千万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支配了心性。”
看出了凌巴眼中的善意和关照,马超心中微暖,他毕竟年龄尚浅,咋遇这种家破人亡的惨景,怎么可能真的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而在这种时候,主动来关心他的第一个人,反而是往后最容易走进他心中的人,说起来凌巴也算是占了时机的便宜,至少他目前和马超的关系,虽然不可能一下子真的像是父子一样,但是却要远远亲密了许多,不出意外情况,或许往后两人的人生都会纠缠在一起了。(未完待续)